夏末声此时忽然间脸上升起了一层红霞,眉宇间有些羞涩而窘迫的样子,开口说道:“大侄子,也不瞒你了,我孤家寡人多年,日子着实不好过,便又找了个伴儿,这会儿在卫生间洗澡呢…“
夏末声与我说完话,便扭头朝着卫生间里喊道:“娘们儿,你洗个澡给我悠着些,别打扰了我和大侄子的正事!“夏末声说完,卫生间里就真的没了响动。
夏末声当着我的面将那密码箱子给打了开来,我探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密码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一沓沓的钱币。
“怎么样?!大侄子?我这当叔的可讲信用?”夏末声说话间狡黠的笑了起来。
我见着眼前的钱币,便将握在掌心里的珠子递到了夏老鬼的眼前。夏老鬼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珠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大侄子,这珠子里的东西呢?”
我见夏老鬼并不急着要珠子,对于那珠子里的东西,他貌似是更感兴趣,心想我果然没猜错。
“叔,这珠子里的布条写的啥呀?我也没动过它自己就掉了出来……”我从裤子口袋里将那张布条摊了出来,摆到了他面前好奇的问到。
那夏末声将那珠子与布条一并从我手里接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阵,说:“这是我们倒海的人用来辟邪的御珠,我们这一行当,常年与水打交待,这水是极阴之物,这水底下邪乎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下海的时候手上戴上一串,能祛凶避邪。这珠子通常是用缅北的象牙而制,有点像木材,但可比木材贵多了。”
“那么那个布条上写的是什么呢?是否与我舅舅的失踪有关?”我指着那张布条问道。
夏末声此刻脸上扬起了苦涩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字缓慢的开了口,显得有些痛苦的说:“其实这事儿都怪我,没有拉住你舅舅哎……”
我听闻那夏末声如此一说,便觉自个儿心头一紧,曾经的与舅舅在家乡沙滩相处的点滴,瞬间涌上了心头,我强忍着泪水问起了原委。那个夏末声站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水,将水杯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与你舅舅,是在寻找民族号战舰宝藏的时候,突遇了惊天大海啸,你舅舅下了海便再也没有上来,而我是历经九死一生,躲进了船舱中的汽油桶里,才饶性逃过一劫。这个布条,便是那艘民族号战舰的所在之处。”
我听的如同云里雾里一般,他所说的什么民族号什么宝藏的,我从未听说过,便将我心中的疑惑说出了口。
“夏老……夏大叔,什么民族号什么宝藏的?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还有那布条上的那些乱码,难道是那宝藏之地的地图?”
“没错,通过这张布条便能找到那艘沉船,当年正是靠你舅舅将这布条上的代码翻译了出来,我们才找到的沉船所在地,而至于那艘民族号战舰,那可说来有些话长了……”夏末声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端起了面前的茶水杯,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我看到夏大叔喝水,我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便也将自己面前的水杯端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
夏末声喝完了水,便又与我口若悬河的介绍起了民族号战舰的原委,这民族号战舰的事情,要从解放战争那时候说起,那会儿国共内战,蒋介石兵败逃至台湾,并且将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了台湾,其中大部分的黄金都是依靠飞机空运去了台湾,而还剩下了一点实在是没飞机了,蒋介石便大手一挥命令让海军护送走海路,这个任务层层布置下来,便到了民族号战舰舰长胡三飨的手中。
这个胡三飨本是个海盗,由于中日战争日军进犯东南亚,施行了海上封锁,平日里商船众多的马六甲海峡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这胡三飨眼见财路断了,便投靠了他军中的一个姐夫,这姐夫大概在军中有一些职务,便将他安排进了相对清闲的海军之中,而这胡三飨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溜须拍马当上了民族号战舰的舰长。
胡三飨接了命令护送商船去台湾,他本是不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他这姐夫却是清楚,一听满船的黄金便起了贼心,与那胡三飨一合计,就决定将黄金劫了。那商船出了港口,行到路程的一半,胡三飨便声称那艘运输船要谋反逃跑,便命令自己的军舰靠上了那艘伪装成商船的运输船,将那船上的看押的军官全部绑了,然后将那些金银财宝全部掳劫一空。接着便下命令调转船头往马六甲海峡而去。
谁知天不遂人愿,这一幕刚好被执行任务的共和号撞见了,双方一番海战之后,共和号与那民族号便一同沉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我听着夏末声将故事说完,却是感觉到睡意绵绵不绝的袭来,硬挺着没让眼睛闭上,声音虚无的说道:“夏大叔要不我跟你去找民族号吧,我舅舅下落不明,家里人也总得有个交待。”我说完这句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轻轻的用鼻子吸了一口气。
“不成,这海里邪门的事儿多了去了,我要是带着你一起折在了海里,我们南派倒海一门断了后,你让我去了九泉怎么面对你舅舅?”夏末声连连摆手说着。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感觉了身子里头倦意滚滚袭来,便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不知睡了多久,我昏昏沉沉中隐约的听到一些微弱的说话声,我仔细一听之后,却是发觉那说话声似乎并不是他的喃喃自语,而是在与某人的一问一答,只是另一人始终未发一言,起初我还以为夏末声在与他老婆对话,但是后来越听越不像是在和一个女人对话。
我想坐起身起来看一眼他究竟在和说话,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万斤巨石压住了,动弹不得,我心中惊恐万般的想难道我被鬼压床了?想张嘴呼救,使了半天劲,却连嘴都张不开。整个身子任凭我如何挣扎,依然动弹不得,急切间我懊恼不已,我静下心仔细想来是自己着了这夏末声的道了,恐怕是真被他黑了。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忽然感觉到房间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我虽然看不见那双眼睛,但是我感觉到了那眼睛里射出的阵阵寒意,顿时我便又紧张了起来,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我的汗水给浸湿了。正在我焦灼的快要奔溃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突如期来的敲门声像是我的救星一般,似乎瞬间解除了我身上的封印,我瞬间便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睁开眼看了一圈房间,房间里早就没了夏末声的人影,朝南的窗户开着大大的,撩动着白色的窗帘在房间里飘扬,那个装钱的箱子也不见了踪影,我心中暗骂了一声。
“蚊子快开门!蚊子!蚊子!”门外传来了蛤蟆的声音。
我虚弱的走到了门边,拔掉了插在门上的插销,开了门后看见了蛤蟆满头大汗的脸。“你怎么搞的满头大汗的?”
“你还说我?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救你吗?”蛤蟆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
“我打电话给你?怎么可能啊……我刚才在这房间睡着了……怎么会打电话给你?这孙子八成是给我下了迷药了,我刚才怎么也醒不过来,人是醒着的,但是动不了……等你敲门我才能动的,这孙子把我珠子卷走了,钱也没留下……哎!”说到这儿,我忽然感觉脚底下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流过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早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我听见从卫生间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心想难道这卫生间中还有人在?于是便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我发誓,那个画面直到今天,我想到依然是汗毛林立,只见一个男人双手双脚被绑的死死的,嘴巴上贴了一张胶布。整个儿身子蜷曲的放在了盛满了一缸子水的浴缸里,脸色惨白而狰狞着,双眼圆睁的望着我,看样子早已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