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差点忘记和你介绍了,今天我带了客人来。”毕可期连忙让开身子,让老爷子能够看到梅友。
“哦,老头子倒是好久没有见到生人了,哈哈哈,达之,去将老夫剩下的那坛女儿红拿出来,今天要和客人不醉不归!”毕老爷子倒是热情好客,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何。
“这位是当朝大皇子,安定王爷,如今孩儿就在王爷麾下安定军担任军都指挥使。”毕可期翻了个白眼,当做没有听到,他已经和梅友打过预防针了,家里来客人,他老子一定会借机喝酒。所以自顾自地介绍道。
毕老爷子听了,连忙挣扎着要下床,搞得梅友都有点胆战心惊,两步走上前,温声道:“老爷子这是干什么,快快在床上休息。”梅友的手臂使上了全力,不像是别的大官那种假意,虚托一手,让老头子感觉到一阵温暖。
老头子并没有答应,反而直接抓住梅友的手腕,借力将腿放下床,然后站着给梅友行了抱拳礼,说道:“老臣见过安定王爷。”
“毕老将军,您的身体?”梅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秒还虚弱无比,全身冷汗直冒,好像随时都要驾鹤西去,后一秒竟然自己站起来还给自己行礼,刚刚抓自己那一下,完全就是一个成年人的力道。
“让王爷见笑了,老臣这伤,就是痛一阵,好一阵,痛过之后,只要不运真气,或者使出太大的力气,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毕再遇解释道。
看来老爷子这身体底子好的很啊,多年伤痛折磨之下,还有这样的精神头,还能保持这样的体魄,实在难得。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治疗这伤势的成功率就提高了很多,不用再担心万一一个不好,老爷子在自己手上一命呜呼了。
“父亲,王爷他师承王重阳真人,精通一阳指和先天功,孩儿这次邀请他来,就是为了给父亲疗伤的。”毕可期满脸希冀的对老爷子说道。
“一阳指?那不是大理段王爷的不传之密么?王道长怎么会?”毕老爷子先开始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是人生半百,丰富的阅历很快就让他平静下来,冷静的分析道。
“家师将先天功与段王爷的一阳指交换了,故而小王才能学得一阳指。”梅友对这个老将军很是恭敬,毕竟史书上面都是这样说的,要礼贤下士,尤其是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才会有怀才之人投靠。
“哦,如此倒也说的通,不知道小儿付出了什么价码才让王爷屈尊至陋室,给我一个糟老头子看病呢?”毕老爷子显然不是好相与的,直言问道。
“父亲..”毕可期眼神无辜,他想说真的没有答应王爷什么,但是他也知道王爷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或者说是父亲肯定有能够帮到王爷的地方。
毕再遇回了毕可期一个犀利的眼神,把毕可期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然后接着转头直(俯)视梅友,这副样子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毕老将军说笑了,小王环顾四周,也不知道能够图谋老将军什么?难道老将军在旁边耳房里藏了什么稀世珍宝?”梅友心里不忿,自己好心过来给他治病,虽然是想要这对父子效力,但是如今的形势,面前两人哪里有这种嚣张的资格啊?
毕家现在的情况可谓是家徒四壁,放眼望去,整个房间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老爷子手中的那本书了,这个时代,不管是什么书,只要有这么多纸张钉在一起,总是值个几百钱甚至一贯钱的,当然,院子里的药材不算。
“既然如此,老头子也当不得王爷如此厚待,不敢麻烦王爷耗费真气给老头子治病了。”毕再遇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梅友会一阳指的事情,就算是会,小小年纪,能有几分火候,还学别人来治病,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
老头子多年卧病,数年下来,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时间都是自己在家里活动活动,伤痛复发就卧在床上,靠看书转移注意力,实在坚持不住才让老伴熬药。
老伴在外卖饼补贴家用,很少和他聊聊外面的民间轶事,故而他现在只是知道大宋有个大皇子,在民间的声望很高,并不了解大皇子武功几何,文采又如何。
毕可期见老爷子这番模样,以为老爷子的倔脾气又犯了,当下焦急的对梅友说道:“王爷勿怪,家父久经病床,脾气有些古怪,还请王爷见谅!”
然后又转头看向老父,耐心的劝慰:“父亲,安定王爷乃是当朝大皇子,天资聪颖,如今才十岁出头,武功就达到了一流之境,统兵只能更是得到了孟宗政老爷子的称赞,同时大皇子更是有收复失地之豪情,孩儿愿追随左右,策马东京!还望父亲成全。”
“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简单的,”梅友心想,他总觉得毕可期这句话说的有别的含义,而他只能想到那是在求他老子不要犯倔这一层。
实际上,毕可期这句话说出,表面上是在挣得老父同意,实际上解释他的选择,表明眼前的安定王爷是一个值得追随的明主,也算是提醒他老子,这才是毕家复兴的希望。
果然,老爷子一听,就安静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又犹豫了半天,才对梅友拱手说道:“老臣老眼昏花,竟然看不出大皇子如此的年少有为,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大皇子原谅则个。”
一个脾气如此之倔的老头,竟然主动向梅友道歉,这已经是不可出现的奇迹了,梅友当下上前虚托,客气道:“老爷子哪里的话,小子年轻气盛,冒犯了老将军,还请老将军不要介怀。”
两人相视一笑,暗骂对方一句“老(小)狐狸”,然后就开始愉快的商业互吹,增进感情。
最后在欢快的气氛当中,梅友将老爷子的衣服给扒了,梅友笑容依旧灿烂,只是心里却被老爷子这一身伤疤震撼到了,老爷子早年是在金宋边境崛起,靠的都是一点点军功累计到右卫大将军的高位,这一身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抛开这臭脾气不谈,老爷子倒是个可敬的军人。”梅友在心里夸了对方一句,便开始查看伤势,然后运功在老爷子全身经脉游走,发现了不少的暗伤。
这些年发作的旧伤就是心口这一处,心脏附近的经脉被一些瘀血给堵住,同时这一处又有很多经脉有被利器伤损的痕迹,导致瘀血难以流出,每当自身真气或者是血液加大流速时,就会因为血管和筋脉的堵塞而在此处膨胀。
膨胀的结果当然是附近的神经被压迫,甚至是心脏的部分神经也会受到牵连,这种爆发的疼痛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忍住的,还一忍就是这么多年,梅友对这个老将军的敬佩又加重了一分。
查看完伤势,梅友开始闭目回想王重阳教导的一阳指,其中的具有疗伤作用的指法就有七八种,他还需要细细构思,才能确保治疗的成功率。
梅友的第一次治疗倒是充满波折,几种指法都不奏效,反而差点引爆了伤情,让老头子吐出了一口血,不过,这口血一吐出,反而在那处受损经脉的瘀血减少,让梅友更加清晰的‘看’见伤势,从而再度施展。
从上午十点多,一直运功到下午三点多,要不是回蓝巧克力,梅友不一定坚持的下来,眼下,那处受损的经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老爷子脸色也明显红润了一些。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毕再遇无以为报,愿供驱使。”毕再遇在治疗期间别提有多震惊了,这种真气量,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足他的一半吧。
再加上治疗期间,毕再遇一直在考虑毕家未来,儿子已经投靠了安定王爷,这次北伐必将随着安定王出征东京,收复失地,要是失败了,那万事介休,但是成功的话,毕家的光辉就再功成之日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