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二牛的叫唤，张黄牛几乎是把孩子拖回家的。
三日之约如期而至。
一大清早，三三便穿戴齐全地去了后山湖边。
临走前，她先去给陆君生打了声招呼。
那时陆君生正单手支颐地坐在椅子上，好看的双眼一直盯着手里的医书，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嘱咐她早去早回。
三三出门后，直奔目的地。
山里正值暮春。
满眼的葱郁令人心旷神怡。
这会儿日头还没有爬高，湖面上来不及泛起细碎的光，只有一层薄雾浮于绿面，别有一番美。
三三找了块大石，坐了上去。
她朝周围望了一圈，没有发现二牛，估摸着他应该就快来了。
她倒也不急，原本就是提前来的，见不到人是意料之中。
同一时间，药庐里。
陆君生为自己沏了杯茶。
淡淡的茶香扩散到空气里，满室生香，琥珀色的茶汤倒映着他的俊脸。
他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傻徒儿。”
语气中透着一丝高深和一丝怅然。
夜幕降临。
陆君生早早地在家里点上灯。
只为给自己的小徒弟指引回家的方向。
他始终盯着手里的医书，实则他瞧的这一页已经瞧了三个时辰。
就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拿书的手已经发麻，一声低唤在门口响起。
“师父，徒儿回来了。”
陆君生岿然不动的坚硬神色瞬间为之变得柔软，眼带欣喜，整个人相较之前充满了朝气。
刚迫不及待地放下书起身准备去相迎，很快又发现不对，重新端上为师的架子，坐回椅子上，再次拿起书假装阅读。
这时，三三已经进来了。
她完全没瞧见陆君生之前的失态。
带着一脸的失落，一跛一跛地来到陆君生跟前，低着头，懦懦地喊了一声。
“师父。”
“嗯，回来了？”
“是。”
“有结果了么？”
“……”三三没有说话。
陆君生错开书页将三三小脸上的神情看在眼底，然后继续将脸埋到书后，用尊长的语气说道。
“桌上有饭菜，尚有余温，吃完早些歇息去吧。”
“是。”
三三谨遵师命地作揖，刚一转身，就听陆君生问道。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那小子会爽约么？”
三三重新转回身，波澜无惊地望着陆君生，摇头道，“徒儿知道。”
“知道？说来听听。”
陆君生放下书，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小徒弟的解释。
三三呼了口气，缓缓道来。
“首先，二牛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既然说好了，他今日必定会去后山赴约。之所以爽约，徒儿猜想应是那天，师父出手救治二牛时，发现他的皮肤被人用药汁涂抹过，事后师父将二牛周身浸泡在药桶里，帮他驱寒的同时，又让他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所以他下山之后应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才将约定之事耽搁。”
陆君生嘴角渐渐拉长，他没有为三三成熟而周详地分析感到惊叹。
只见他扭头望向窗外，完美的侧颜被夜色勾勒，只听他八竿子打不着地来了一句。
“山中无岁月，世上几多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