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三枚金狮的酬劳,格朗德?艾赫当即就把其中的一枚和朋友们一起吃掉了。
而剩下的两枚,则给老木匠和他的朋友们付了翻修房屋的材料费。
于是,格朗德?艾赫再度恢复了身无分文的状态,就连购买纸笔墨水的钱都是让?巴尔代为垫付的。
靠着之前买的黑面包和咸肉充饥,格朗德?艾赫在卧室里用一天时间完成了新一轮的剽窃。
最开始的时候,他在《骑马》、《项链》和《勋章》之间犹豫不定。但是最后,他舍弃了这三篇,选择了《图瓦》。
《骑马》和《勋章》虽然毫无疑问也是名篇,但都可以被看作嘲讽那些打肿脸充胖子趋炎附势的小市民的。这种文章在国都里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等他成为著名作家后或许可以写,现在么……
《项链》的问题还要更严重一些——它得罪的是同一阶层的女性!甚至是所有的女性。
得罪女人可比得罪男人可怕多了。因为毫无疑问,在复仇的事业上,女性要比男性强大得多——就连执掌复仇权柄的神灵都是女的,还有三个!
思前想后,格朗德?艾赫选择了这个正能量满满的《图瓦》——乐观的胖老爹有个暴躁刻薄的媳妇,自己生病瘫痪却不改乐观本性,最后被媳妇强逼着孵小鸡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在讽刺意味上没那么强,但胜在娱乐性。虽然一个心怀怜悯的人也难免会看了不舒服,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棒的。
读过稿子之后,让?巴尔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格朗德?艾赫,直到格朗德?艾赫想要开口的时候才将稿子收好:“我现在开始相信有些人是靠天份吃饭的了。”
对于这样的赞誉,格朗德?艾赫只能默默的在心里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靠天份吃饭的,而是靠剽窃吃饭的。
第二天一早,古费拉克就带着艾米莉来给他帮忙——今天晚上,就是玛蒂尔德小姐的生日宴会。
礼物是早就准备好、包装好的,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针,价值也算过得去。
麻烦的是那套漂亮的礼服。那是一套由插着羽毛的宽沿帽、雪白的开领衬衣、双排扣马甲、被当做披风的短外套、带流苏的肩章、挂着诸多叮当响的小玩意儿的腰带、同样雪白的收裆紧身裤和高跟小皮靴组成的不但穿起来很麻烦,穿着也很不舒服的东西。
虽然宴会是在晚上,但格朗德?艾赫还是早早的就被要求穿上这套东西,“习惯一下”。
于是,格朗德?艾赫就如同犯了重罪的苦役犯,给套上了可怕的枷锁,承受着无情的折磨,在绝望和煎熬中度过了一整个白天。
到了夜色降临的时候,格朗德?艾赫便在古费拉克和艾米莉的祝福声中离开了自己的家,走了一段路,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前往拉莫尔侯爵府。
出租马车走到街口的时候,就停下了。那位车夫谨慎而礼貌的表示,接下来的路实在不是他这样的马车该过去的,只好请先生自己过去了。
一头雾水的格朗德?艾赫下了马车,然后发现了原因——从街口到拉莫尔侯爵府的路上,停满了装潢华丽的包厢马车,许多马车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勋章或者纹章——如果自己坐的出租马车要挤进这些马车中,那就好像一只老母鸡挤进一群雄孔雀中一样。
于是,格朗德?艾赫便迈开步子,沿着人行道朝着侯爵府走去。
在一群打扮得气派十足的车夫疑惑的注视下,格朗德?艾赫镇定自若的走到了侯爵府大门口。
格朗德?艾赫向惊讶的门房递出请柬的时候,旁边一辆马车正好停下。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咦?”
格朗德?艾赫循声转头,就看到了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体格宽阔,留着一大蓬金灿灿的大胡子,礼服胸口上挂着五六枚闪闪发光的勋章。被他挎在臂弯里的,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有着饱满的红唇和婴孩之光,以及一双充满了好奇的大眼睛。
跟在他俩后面的正是发出惊呼的人。这个人格朗德?艾赫认识,但是险些没认识出来——斯别克?德?阿拉贡。
不过,此时的斯别克也穿上了漂亮的礼服、洁白的紧身裤和高跟鞋,还戴了假发,脸上似乎也扑了粉,嘴唇也红艳艳的。
“您是……那天在舞场……”斯别克疑惑的看着格朗德?艾赫,似乎想不出对方的名字。
“格朗德?艾赫。”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也比周围那些根本不认识的家伙要强一些。
那位有着金灿灿的大胡子的人皱了下眉头:“艾赫?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家大人呢?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似乎是担心误解,斯别克连忙接了一句:“这位是我父亲,阿拉贡侯爵。”
这已经是格朗德?艾赫见过的第三个侯爵了,因此他虽然知道这个头衔挺尊贵,但实在对这个头衔提不起什么“油然而生的敬意”。
不过,既然对方年长,又提问了,他也不介意随口恭维对方一句:“我到达国都还没多久,并没有能够结识侯爵大人的荣幸。”
侯爵了然的点了点头:“刚到国都没多久就能得到这样一份请柬,你在外省的年轻人中也算是很优秀的了。好好的珍惜这次机会吧,能够永远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机会并非天天都有。”
哈?我不过是应邀参加宴会,怎么突然就好像获得了巨大的恩典似的?
侯爵说着,矜持的点了点头,昂起头挎着那个玩具娃娃似的女人径直朝大院里走去。
“听我爸爸的准没错。加油吧!”说着,斯别克也连忙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那个,您看……”
看到略显拘谨的门房,格朗德?艾赫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刚刚阿拉贡侯爵的话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怎么,像我这样想办法弄一张请柬,试试看能不能碰运气认识某位大人物的,很多?”
门房尴尬的笑笑:“您看您说的,您怎么能和那些人比呢?就算是刚刚那位侯爵的儿子,也没能得到这样一张请柬呢。”
所以,自己手中的请柬是特殊的?
格朗德?艾赫突然警觉起来——我怎么觉得似乎又有某个滥俗的桥段被触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