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克仍然在床上冒着鼻涕泡打鼾的时候,被王倪闯进卧室从床上一脚踹下来:“尼玛还睡!起来了!”
闹钟完全没作用……我的老式智能终端没效率也就罢了,你的新式也是样子货?王倪看着自己边上迷迷糊糊刷牙的家伙,脑袋上有个呆毛翘了起来——
没照镜子吧!卡个位置让你这个小矮子在一边接水刷牙挤不到镜子前头!等会儿让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门……王倪在这种日常的小事上对苏克充满了恶意,在没人注视着的方向,他的表情又逐渐颜艺起来……
不对,有人的!
普罗米修斯……不对,是里梅尔,领口歪歪斜斜地站在那里,看着王倪和苏克两个人挤在水池前,似乎正在考虑自己需不需要刷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倪的表情。
糟糕……昨天忘记给他买日用品了!王倪一个激灵,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柜子里还有住酒店时顺来的日用品套装……
抱歉,人穷,喜欢打秋风。
爱贪小便宜的王倪先生连忙擦了把脸,从柜子里把东西拿出来塞到里梅尔手里:“里梅尔,我没时间教你怎么用了!你自己上网查吧!”
随后就收拾东西拽着仍然还在迷糊的苏克出了门,一边关门还一边大声提醒:“没事儿别乱跑!尽量呆在室内!”
仿佛昨天一百个不情愿收留里梅尔和灵驹的不是他一样。
“嗯……灵驹?”里梅尔拿着手里的牙刷和牙膏有些困惑。
“我在。”灵驹出声回应,“需要学习人类的洗漱吗?”
“嗯……你会吗?”
“很遗憾,先生,我也不会。”灵驹打开了网络上搜索到的一个视频投影到里梅尔的视网膜上,“你可以跟着它学。”
《宝宝教育篇——如何教宝宝刷牙》
王倪和苏克这边则是叫了一辆的士,一路飞驰着前往昼之都电视台……的士司机老哥的车速很快,不愧是老司机,一路强行超车变道压着时间和信号灯勾心斗角,路上别了不少私家车的路。
“草拟吗开车不看路的吗!?”一辆加长商务车内,司机愤怒地摁了摁喇叭,脑袋探出车窗大骂fuXk。
“行了……盖瑞,别整天一惊一乍地像是只大白鹅一样。”
后座上的西装型男长着一副西亚面孔,看着司机的路怒行为有些哭笑不得:“都洗白了十多年了,气质怎么还像当年在赌场里待着的时候……”
“首领,我真觉得早高峰这么开车的人该抓去监察狗那里蹲号子……”盖瑞把头缩到车窗里,一边盯着红绿灯,一边回答后排的大哥的问话。
早安,昼之城,今天的你也像所有时候一样拥堵不堪。
商务车随着车流缓缓开动,并入了城市主干道中的一支……在奔流的车河中,驾驶技术高超的盖瑞操控着体型偏大的商务车闪转腾挪,最后在八点二十分时停在了一幢高层建筑的面前。
门卫打开了大门,车子缓缓驶入了大楼前的停车场。
“附近的暗桩还在吗?”西装型男下了车,对着前来迎接的人询问道。
“机关的家伙们盯得很死。”来人低声说,“昨天才来查过。”
“咔嚓。”
仿佛是回应他所说的话一样,相隔100米外的另一幢高层建筑的一层中的某个房间,放置在窗前的监视照相机被按动了快门。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个五连拍结束,储存装置里已经留下了那张西亚面孔的侧脸。
“ Christian Arabs。(阿拉伯基督徒)”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检视相机拍照内容的是一个美人……
很难相信这样容貌出众的人会来从事盯梢这种枯燥的工作——但是看到她锁骨下若隐若现,只有在某个角度才能完全显型的徽章文身,答案就很容易猜出来了。
这是机关的特务。
她看了看监视器,右手撩起自己的黑纱裙,顺着修长的美腿向上一蹭,一张白板储存卡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她用它替换下已经使用了一整天的那张储存卡,接着重新瞄准了下方的现场,调整好焦距,快门高速地按动。
“逮到你了,萨义德。”
“先生。”下方的仆人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方向被监视的自觉,又或者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只见他指着早已铺设好的红地毯,对着萨义德——那个西亚男子,行了个礼。
“请。”
“我的好朋友。”萨义德走到红毯的尽头,登上台阶,眼前的一个白人向他张开了双臂,他大约50岁,脸上的皱纹和发福的肚子告诉萨义德,这人生活条件一直不错。
“看来你之前对我所说的‘要减肥’完全就是个笑话,约翰。”萨义德笑着拥抱了他。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名为约翰的中年人笑着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两个人一同步入了大楼的一楼大堂。
“很不好。”萨义德叹了口气,“我就是为此来找你的。”
“你们在西亚的利益,就是我们共同的利益。”约翰也顿时眉头紧皱,“战线上的情况不妙对吧?”
“我希望你们能继续向我们提供援助。”萨义德说,“我的兄弟姐妹们在前线已经吃尽了苦头。对方拥有制空权,从头到脚都在压着我们打,我们击退了他们的一波电子战入侵,他们马上派振翼机小队机动空降物理入侵……现在打得仍然是消耗战。”
“那可真是太糟了,”约翰说,“下一批援助物资已经通过横穿喜马拉雅山脉的秘密高速铁路线运往前线了……不过能让你这个在昼之都的著名活动家亲自前来,想必还有别的问题存在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萨义德咧开了嘴,“确实,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直接告诉你。”
约翰看了看四周,几个仆人和职员纷纷离开了,只留下一个高个子保镖。
“这事很机密。”萨义德说,
于是那名保镖陪同着二位老板进入了一楼的会议室,然后在外面关上了门。
“什么事?”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他俩倒是也没抽椅子坐下,就那样站在桌边面对面。
“约翰,”萨义德的语气有些急躁,“义体人的事情可能要泄露了。”
“什么?”约翰的语气也有些焦急,“真的吗?”
“是的。”萨义德平复了一下情绪,“你知道前天下午的事情吧?机关的人在城南的地区追踪我们的运货部队时,吃了个瘪,被我们杀掉了尾巴。”
“我有一点消息来源。”约翰说,“这和义体的关系很大?”
“我们也没占便宜。”萨义德说,“有一个货物居然遗失了。”
“那怎么办?”约翰说,“按照协议,遗失的货物会……”
“似乎有第三方的影子,我们必须查清楚这个事情。”萨义德说,“加密频道已经不保密了,我亲自来把新的联络方式告诉你。”
“确定?”约翰问。萨义德点了点头:“是的,九局的人正在网络上疯狂地追查我们。”
中年白人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思考着目前的局面如何应对。“那我呢?我怎么办?”他问。
“约翰,这个情况是当年你的伯父亲自造成的。”萨义德说,“这是永生的代价。我们得尽快了……那个计划随时可能全面启动,我们得赶在事态还没有变糟糕以前,把它遏制住。”
约翰有些无力地转过身,手重重地锤在了桌子上面。他的手掌展开又握紧,左手的指关节轻敲着着桌面,萨义德看得出他内心的焦虑,于是说:“尽管是这么回事……我们还有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约翰问。
萨义德看了看他,“约翰,你得先把录音设备都关掉。”他指了指约翰的身上和室内的几处,“我是真的没在和你开玩笑,很重要。”
约翰讪讪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了几个按钮。萨义德稍待了一会儿,把嘴凑近约翰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派突击队去吗?”约翰一惊,问道。
“是的。”萨义德说,“从去年开始,我们复制了几套前线缴获的振翼机小队的套装……并且组建了自己的快速反应部队,他们的行动很敏捷。”
“定位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有头绪了。”萨义德说,“我们的杀手已经开始部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