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她立刻做了一个正当防卫的姿态,警觉的看着他,眼神里还带了一丝惊恐,不过很快,就被虚无的冷漠所遮盖。
他的动作很缓慢,每一下似乎都有一个固定的节拍,很稳,很沉,仿佛一个锤子一般,重重的敲打在容颜的心上。
容颜的心有些乱跳,脑袋发胀的厉害,她不知道聂因怎么想,但却不想自己这样被他轻易的玩弄,他凭什么消失这么多天,想到她的时候,就过来,那之前,都把她放在哪里了?
想想她受伤那天晚上,他在医院说的话,当时她差一点就相信了,现在想想,男人说起谎来,果然足够虚伪。
聂因却不搭话,也没有马上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就那样慢慢的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看她脸色逼近冷然的时候,重新坐回了床畔,双手往她身体两侧一撑,就将她整个笼罩住。
容颜咬着下唇不说话,目光却十足的警告和冰冷。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叫她意外了。
“聂氏制药的MG分公司,连环死了12个人,已经引起那边的高度重视,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
容颜下意识想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忍住了。
而他望着她,那双深沉的眸子令她的心头有微微疼了起来。
“我以为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他低声说。
容颜不吭声,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说什么,到底还是出于内心女人的那点儿小心思,真的连发一个信息的空隙都没有吗?
她瞪着眼睛,看不出喜怒。他们曾经是相爱过,那么的刻骨铭心,但每次看到他这张完美无缺的脸时,展容颜脑海里都会出现五年前的那一副场景,令她心底的旖旎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或许曾经炙热,但隔了五年寒冰。
他一时也没说话,昏黄色的灯光和煦寂静,微风轻轻拂动着窗帘,他的脸俊美的不像话,而两人离得这样近。他的双臂就像圈成一个小小的空间,连带着,这个空气里的气氛,仿佛也暧昧和躁动起来。
他想吻她。
他漆黑的眼睛,微抿的薄唇,还有轻轻起伏的胸膛,仿佛都在告诉她这句话。
容颜尽管内心对他爱恨交织,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此刻,心却不自觉的有些发疼,带着丝丝紧张。
苦涩、不甘、又夹杂着丝丝甜蜜。
她发誓如果他吻下来,她就一巴掌扇过去。
然而他没有动。
只有那道安静又灼人的目光,从她柔软的发丝上,缓缓移动,到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静默片刻,他松手起身,站了起来:“好好休息。”
因为他在这儿,容颜感觉到自己一点都不好,又或许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心里防线总是那么脆弱,以至于此刻,她的内心涌动着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可当理智回来,又变得苦涩无比。
容颜觉得,她不能再看见聂因了。
而聂因并没有走,安静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目光牢牢的注视着她,淡淡出声:“我在这儿守着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我睡得很浅。”
看着他的眼神,容颜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都有些发干,她有些慌乱的闭上眼睛,但眼底还是浮现出聂因刚刚俯在她身上看她的样子,心跳蓦然有些加速,她将脑袋扭了过去,但心底那种五味陈杂还在继续。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容颜还是忍不住翻身,看着他,说:“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聂因双手交叠,目光很平静,像是并没有听见她说话,走过来,将她微微起伏的身子扶好,然后盖好被子,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容颜咬了咬唇,想说一些让他生气的话,但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他憔悴疲惫的面容,就是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心底,对他还是有些悸动,但她不愿意去承认。
就当这是生病了,给自己的一次神经放纵吧,容颜闭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的想。
因为之前吃了药,又折腾了这么一阵,她很快,便睡着了。
聂因用手撑着脑袋,安静的看着她,夜逐渐变成深沉的颜色,他伸手,关闭了房间的灯,整个人,似乎都融入到了黑暗里。
接连奔波二十多天的他,此刻是精疲力尽的,他皱着眉头,手机却亮了起来,是林盛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也很直白。
“我已经查清楚,分公司那边连环杀人案,已经联系了刑警处理这件事情,您请放心。”
聂因看了一眼,将手机按了关机键。
空气,似乎越来越温暖了起来。
外面,姜衍之跟莫论前后走在大街上,霓虹的颜色打在他们的脸上,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再这样深沉的夜晚里,看起来分外的忧愁。
风带着丝丝海边的咸味,拍打在他们脸上,他们谁也没有先说话,但眉宇之间的烦闷却都彰显出来。
姜衍之在心烦什么?
他所心烦的是,聂氏似乎被人盯上了,近期越来越不太平,先是国外的连环杀人案,又是加州那边的连环爆炸,他揉着眉心,心里有些纳闷,聂氏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人。
莫论心烦的无非是跟展容颜有关,他生怕今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令容颜的病情加重,影响了拍摄进度,他无心跟姜衍之在这儿溜大街,但也不能回去,回去了,或许容颜更加功亏一篑,可为什么心底,总是有点儿淡淡的不舒服。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极了,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远方传来的汽笛声,姜衍之停住脚步,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是不是十分不赞成,容颜跟我四哥在一起?”
对于姜衍之如此直白的问话,莫论难得爽快的点头,并且说:“是。”
姜衍之挠了挠头发,笑了:“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在四哥面前说。”顿了顿,似乎又因为莫论的看法而感觉到不甘心,又说:“你是不知道五年前他们怎么样深爱过,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深爱过,一样分开了。”莫论说。
“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过奖。”
莫论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语气,但说出去的话,却让人很难去反驳。
事实上,姜衍之也是想莫论以后在容颜耳边,多吹吹聂因的好,但看起来这位经纪人,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姜衍之停住脚步:“莫经济人,容颜跟四哥已经结婚了,我想四哥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如果容颜能跟四哥在一起,先不说我们这些局外人如何,就对他们两个人而言,都有莫大的好处。”
莫论挑眉:“哦?好处?你倒说说,对于他们两个而言,有什么好处?”
“至少,容颜不会在过的这么辛苦。五年前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些年四哥是怎么过来的,他所有的狼狈,所有的脆弱,全都是因为容颜。现在你很容颜是最亲近的人,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觉得她必须跟四哥在一起,我是想让你看清楚,看清楚她的心。五年前已经错过一次了,五年后,在错过一次,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这些天,姜衍之看了不少关于说话的心理技巧,为的就是今天。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想去追一个姑娘,一定要跟她身边的闺蜜打好关系,但展容颜唯一的闺蜜就是董清清,董清清是一个十天有八天出差的住,那展容颜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就是眼前的莫论了。
说这么多话,姜衍之为的就是让莫论在展容颜面前,多说一些聂因的好话,至少不要那么快的就找了别的男人。
莫论心底有一点反感,那种反感并不是因为姜衍之,而是从心底,对容颜感情事件的抵触。
“容颜要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五年,她早就已经变成你们全都不认识的模样,她如今,比当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莫论淡淡的说着,然后停住脚步,说:“我先回去了,姜少你请便。”
“再见。”
莫论的身影越走越远的时候,姜衍之紧绷着的表情才松开,就连眉宇间的忧愁都不见了,他气急败坏的来回走了几步,又气急败坏的指着莫论的身影一阵批判。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比女人还难说话的男人,有些唏嘘的看着容颜住的方向,心里暗暗感叹,这下子四哥就要自己自求多福了,容颜现在身边的人,都是软硬不吃的石头,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姜衍之刚准备打道回府,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林盛。
姜衍之按开接听键:“喂。”
林盛有些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连环杀人案已经查出来了,但是加州那边,傅公子说让你去帮忙。”
帮忙去查爆炸案?
姜衍之差一点没摔手机:“有没有搞错,他好歹是个军人,老子一不是警察而不是刑侦,你让我去搞这个,有没有搞错?”
林盛说:“这是傅公子自己提出来的,姜少,你有什么事情就去问他把,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姜衍之啪一下将手机丢在旁边,早点休息,还不是陪你们的老大出来泡妞,不然早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