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楚北野叹了口气,随后疑似犯人投降般举着双手,从角落里信步走了出来,看着那保安扬眉道:“是我,怎么了?”
保安看到是他,手中的铁棍顿时放下了,“原来是你啊,你一个本校生干嘛躲到这个角落里,我还以为是上次那群混混又混进学校里来了。”
楚北野瘪瘪嘴,“放心吧,那群****,没你说的那么高的智商,要是他们能想到装成学校的学生混进来,那天就不至于硬闯,跟你们对着干了。”
保安朝楚北野走进几步,楚北野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拿烟,抽了一根给那保安。保安小心地看看四周,伸手把烟拿过来,悄悄放进了自己的兜儿里,“你这小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叫贿赂知道不知道。”
楚北野双手插着兜,打了个喷嚏,说话的声音透着浓重的鼻音,“哎哟,规矩是死的认识活的嘛,咱们学校的校规比高中都要多,刚进学校那会儿,关可就拿了这么高一本校规给我们,让我们回了宿舍自己去看看。谁愿意去看啊,枯燥又无聊。”
他一边比划着校规的高度,一边用十分夸张的语气,丰富的面部表情来演绎他的话。
保安名叫张世德,年纪35岁,在这学校里已经干了六七年了,为人比较亲和,也好相处,从长相看就是一副老实芭蕉的样子。楚北野身为学校里的坏学生代表,原本和张世德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可有时候这些事情恰恰是说不清楚的。
他们俩能成忘年交,还得从半年前楚北野刚转过来那会儿说起。
楚北野一进学校就凭借优秀的外貌,成为了学校的焦点,作为一名转校生,他已经见惯了别人刚看见他所露出的惊讶和花痴的表情。
这些东西在他心里激不起一点波澜。
但是尽管他并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被别人追捧还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比较唯我独尊,才进来不到两个星期,就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到教室。
辅导员关可找不到人,又没收到请假条,担心人出什么事,把电话打到他爹那儿,这下好了,楚北野和他爹结结实实地吵了一架,并且又一次离家出走了。
原本以为这一次出走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可是当楚北野用任何一张银行卡都付不了账的时候,他知道楚扬这次是来真格的了。
按说没了银子的富家少爷就算穷到分文不剩,也有一群狐朋狗友接济,但是楚北野空着肚子在街上浪荡了一天一夜之后,他却选择回学校。
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因为低血糖晕倒了。
张世德那天正好值班,看到校门口倒了一个人,赶紧给人扶起来了。那会儿校医院在改建扩修,暂时接不了病人。学校不好搭车,张世德就背着楚北野走了两公里的路,到了最近的一家野鸡医院。
楚北野醒来之后,睁眼看到的画面就是张世德拿着一碗面条低头吃面条的场景,从记事起就没流过眼泪的楚北野那次居然落泪了,吓得一旁的张世德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赶紧冲到护士站叫来了护士。
护士看了一眼,微笑道:“这小伙子就是被吓着了,他就是普通的低血糖,没事的。”
张世德这才放下心,走到病床前去拉楚北野盖在脸上的手。看到他哭得满脸是泪,还安慰他让他别担心,完了还是担心他伤心,从荷包里拿了一颗糖出来,放进楚北野的掌心里,说:“护士说你是低血糖,说给你输两瓶葡萄糖就好了,我寻思着不就是缺糖吗,刚才买面条的时候就顺便给你买了糖,你要吃么?”
大白兔奶糖纯白的纸包装和张世德黢黑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楚北野把剥好的糖放进嘴里,又把那糖纸拿过了过来。
张世德说糖纸没用,让他扔了,可楚北野愣是拿着糖纸不肯丢。
这事之后,楚北野还是像往常一样上课,该缺的课一样也没少,唯一变了的地方就是楚北野每次见到张世德值班的时候都会给他递只烟。
学校有规定不准在校内抽烟,可没说不准拿烟,只要不抽没人说的了。经历了生活的历练之后,人到中年的张世德做事习惯了小心翼翼,不被别人说闲话,好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你一个人躲在哪里干什么,这可不像你。”张世德笑笑,和楚北野并排走在校园里。
楚北野挠挠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角落里人少,不容被人发现。”
张世德嘿嘿笑,“是不是又被哪个女娃子表白了,你又躲着人家了。不是我说,读个大学就是要谈个朋友,然后和学业兼顾,不然这大学不是白读了么。”
楚北野反驳道:“你这又是听谁乱说的,才不是那样。我认为大学就是用来逃课的,高中那会儿学校管的严格得不行,就一节课不在,老师就要打电话报告家长,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再说谈恋爱有什么好,我看着那些姑娘失恋之后都是要死要活的,怪吓人,我可不想有一天那个姑娘站在桥上,然后发个视频过来,告诉我不复合就跳楼什么的。太吓人了。”
“可看这些孩子不都是这么过的么?”
楚北野哼道:“才不是。”
张世德摇摇头,“越来越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现在在想什么了。”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宿舍楼下。
“我要上去了。”
“去吧,早点睡觉。”
楚北野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又停下,摸了一把裤兜,把里面剩下的烟都拿出来,转身走回去一把把烟塞到了张世德手中。
不等张世德说话,他奔进了宿舍楼。
第二天,楚北野是被傅司寒叫醒的。
他收拾妥当好奔到校门口的时候,自己的那两小红正好停在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