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冲领着他的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鹿苑门前的一战也就此结束,百姓被刘秀的笛声吓跑了一大半,剩下的见无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刘秀和刘伯姬以弱胜强,以智战胜了黑面金刚,自然成刘家的英雄,被众人围着欢呼起来。
刘秀把玉笛交还给阴如月,讪笑:“笛艺不佳,贻笑方家了!”
阴如月“噗嗤”一笑,接过玉笛嗔道:“方家可不会以笛音破敌,文叔哥哥突发奇想固然甚妙,可苦了众人的耳朵了!”
刘秀闻言一怔,目光转向他人,只见刘演以下,众人一个个掏着耳朵,一副受了折磨的神色。
一旁的墨玲嗔道:“我差点就聋了!你以后再敢碰笛子,我就把你毒哑了!”
众人一听,不禁莞尔。
李通笑道:“好了!好了!文叔破了强敌,也算功过相抵,午时将至,不如就由他作东,大家去广来楼吃他的一顿如何?”
“好!这主意好!”
“我没意见,反正他出手阔绰,十两黄金随手就砸翻了太守千金,请顿饭,哼,九牛一毛!”
“听说广来楼有上等山珍海味,这次一定要吃痛快!”
刘秀听得一头的黑线,李通、阴兴也就算了,同族的这帮家伙,自己好歹为家族立了功,哪有这样讹诈自己的道理。
刘演兴致极高,拍着他的肩膀,失笑道:“文叔,众怒难犯,这次哥也帮不了你了。”
刘秀脚下一个趄趔,大有一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汉朝时大城邑的建筑大多是以“井”字排列,广来楼距离城南不远,没用一柱香的时间,刘秀等人便来到了广来楼门前。
在众人的起哄下,哭笑不得的刘秀几乎是被刘稷等人架着进了广来楼的。
“老板,来个雅间,好酒好菜的先端上来!”大少爷李通熟门熟路,又是广来楼的老客,毫不客气地叫唤道。
那老板见李大少来了,忙屁颠颠地迎了上来,满脸堆欢道:“小人见过李少爷!”
李通手持扇子,很骚包地点头道:“去!帮本少准备大点的雅间,今天有兄弟要作东请本少吃饭!”
那老板点头哈腰,拍马道:“也不知是哪路的贵客如此大的面子,能请到李公子吃饭?”
李通哈哈一笑,“自然是本少兄弟了,少废话了,快去安排!”
“诺!”那老板应声,吩咐跑堂去楼上收拾一间上好的雅室,供李通等人安置,接着又一脸谄媚地问向李通:“李公子,需不需要小人给您按排几位姑娘……”
李通一听,先是一喜,点头道:“当然……”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笼罩而来。他脸色浑然一变,缓缓转过头偷瞥了一眼,只见刘伯姬正玉脸森寒地看着自己。
李通乃是人精,咽了咽口水,立时改口骂道:“混帐!老子乃是读孔孟圣贤的,怎么会去惹那些风尘烟花,做那些伤风败俗之事?”
他嘴上说得凶,但那对眼睛却在一直猛打着眼神。
刘秀等人见李通在刘伯姬面前一副大义凛然,义正词严的样子,险些没笑出声来。
广来楼的老板被李通骂个狗血淋头,不由目瞪口呆起来。往日,李大少来他们楼胡吃海喝的时候,身边总少不了几个莺莺燕燕陪洒寻欢,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那老板也是个人精,虽然一时迷茫,但看到李通猛打眼神之后,顿时恍然过来,忙自己掌嘴道:“小人糊涂,小人糊涂,这几天楼内人多,竟把吴家吴公子当作了李公子了,该死!真是该死!”
他虽这么说了,可众人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相信?只不过当着刘伯姬的面,给他一个台阶下而已。
刘秀笑道:“既是误会,那便罢了,大家还是入席吧,我都饿了!”
“对!对!大家入席,这里的海味可不是那都能吃到的,大家一定要尝尝!”李通忙扯开话题,接着凑到刘秀身旁,谢道:“够兄弟!”
刘秀腹黑一笑,低声道:“不客气,待会把账结了就成!”
李通表情一僵,心中那是欲哭无泪呀,刘秀这摆明了是在要挟自己,可问题是当着刘伯姬这位娇娆的面他敢从命么?
李大公子心中悲哀,不得不接默默受了刘秀这个不平等条约。
众人入席,刘秀心情大好,环视一眼,发现众人之中似乎少了刘玄,不由问了身边的刘稷。
刘稷极为不屑地说道:“谁知道他呀!到了宛城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也不出门,整天神秘兮兮,我看他是没脸见你和伯升大哥了。”
刘秀蹙了蹙眉头。
坐在身旁的阴如月见他眉头紧锁,不禁好奇道:“文叔哥哥,怎么了?”
刘秀讪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神不宁!”
阴如月眨着似水般的眼眸,娇艳不可方物。
……
鹿苑。
刘玄将自己独自关在房内,盘膝而坐,他的脸色半白半黑,浑身被死气缠绕,若有人这时闯进来,只怕会把当成从地狱中逃出来厉鬼。
人体内生有阴阳二气,二气的极端便是生气与死气,两股气相互敌对,相互克制,人活着的时候,生气压制死气,只有在重疾病危或是临死之前,那股死气才会压倒生气,便得活跃起来。所以,一般的人在临死之迹总会出现心如明镜,神采熠熠等现象,这种现象通常也被人称做“回光返照”。
只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回光返照并非体内生气所激发,而是死气蔓延才会出现的症状。
百年前,魔门中一些大胆多智的前辈高手发现了死气的真面目,于是开始钻研如何把死气逆练并利用死气突破修为的极限,这才有了《阎魔九重天》这部魔门奇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神秘老者并没有骗他,这《阎魔九重天》确实是魔门中一部上乘的功法,只是这门奇功修炼起来甚是困难,没有心法的支持,修炼者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重者更是立时毙命。
少倾,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果然,这《阎魔九重天》没有心法驾驭还是不行……”刘玄抹了抹嘴角的血渍,惨白的脸上充满了无奈。
他本想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补全《阎魔九重天》的心法,奈何《阎魔九重天》实在太过精渊,他这个层次的武者连功法都不能完全领悟,又何谈补全心法呢?
“难道真的只能听从那老鬼的吩咐,去接近,去讨好刘文叔,去骗取他的信任?”
刘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个滋味儿。
提到刘秀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却是阴如月,这妮子美若天仙,家势强大,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尤物。刘玄那是朝思暮想,望眼欲穿,可偏偏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她恋上了病殃子的刘秀。
这段狗血的恋情不知遭受了多少单身狗的诅咒,可这对门不当户不对的狗男女还是莫名其妙的贴到了一起,每天对着众人大把大把的抛洒狗粮。
一想到这里,刘玄的心便犹如被针扎了一般。
痛!
扎心窝子的痛!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老实说,刘秀为人宽仁,待人也不错,在家族中虽然遭到众人的鄙夷,可要说和人有仇怨却是没有。若不是阴如月这梗出现,刘玄甚至觉得自己和刘秀以前还是挺和得来的。
可惜事与愿违,如今二人之间有了阴如月这层冲突,关系再无可能像以前一样了。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老鬼出现了,还硬逼着自己和刘秀打好关系,骗取他的信任,这种感觉就像逼着刘玄用自己的热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贴一样,可把他给恶心坏了。
“咚咚咚!”
就在刘玄大伤脑筋时,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接着一个柔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玄公子,家主他们回来了,正在大堂,您是不是……”
“吱嘎!”一声,刘玄打开大门,前眼正站着赫然是一名水灵灵的婢女。
那婢女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水嫩的脸蛋儿稍饰粉黛,一袭合体粗布衣竟将身子凸现的玲珑有致,婉若一朵盛夏初熟的水莲,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伸手把玩。
刘玄不禁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的心思都飘到了那侍女身上,忙收敛心神,道:“你先退下吧,我一会就过去!”
“诺!”
那侍女盈盈一礼,转身玉步莲移。刘玄看着她离去,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隆翘之处,咽了咽口水,叫住那侍女道:“等一下!”
侍女止步,微微侧转身子,嫣然轻笑,问道:“玄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刘玄见她眉目流眸,散发着异样的春情,心中不禁有些燥热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桃!”那侍女交代了一句,那笑容仿佛是一只勾人心魄的小狐狸,既乖巧又妩媚。
“知道了,你退下吧!”刘玄心中如有一只猫儿在不停的挠搔,可刘良和他父亲刚回来,一切还得以大事为重。
“诺!”
这次春桃没有再回头,扭着柳腰,离开了刘玄的视线。
刘玄叹了口气,收起自己的心猿意马,匆匆赶往大堂。
大堂之上,刘良、刘子张端坐在那儿,感觉有些魂不守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也难怪,拜访完李守之后,二人才了解到本次的世家之争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太守甄阜的意思,本次世家之争将会确立一位世家盟主,并且由朝廷出面封立,统辖南阳一郡的大小世家。如此一来,这次的世家之争便不是考较各大世家年轻子弟那般简单了。
“家主!爹!”刘玄来到二人面前,躬身行礼。
刘良颔首,示意他不必多礼。
刘子张开口道:“大哥,世家之争的事……”
“罢了,总是要让他们知道的,你旦说无妨。”刘良无奈道。
刘子张颔首,将从李守那得来的消息一一说了一边。
刘玄听得眉头大皱,道:“家主,如此说来眼下平静的宛城,其实已是暗流凶涌了!”
“正是!”刘良面色凝重道:“今日我和你爹面见李守,一来是商议你七妹和李通的婚约,二来是就是商讨如何应付这场世家之争。”
“那结果呢?”刘玄追问,他最关心自然不是刘伯姬和李通之间的婚约。
刘良道:“我和李家主的想法一致,联合阴家、邓家、吴家以及那些小世家,一起反对世家联盟一事!”
刘玄沉声道:“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虽然是甄太守出面宣布的,但幕后之人定然是王氏一族,他们位高权重,咱们只怕难以应付。”
“你有什么想法?”刘子张问道。
刘玄沉吟片刻,说道:“与其争锋,不如我们和他们虚与委蛇,假意臣服,如此一来,可渡眼前难关,待来日我们刘氏壮大,在与之一战,家主以为如何?”
刘良眉头皱起,捋须道:“你是说让我暂时投降,待日后再说?”
刘玄尴尬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父亲。
刘子张忙鼓动如簧之舌,道:“大哥,圣公说得有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高祖皇帝尚有白登求和,我等虚与委蛇又有何妨呢?”
“这……”就在刘良犹豫不绝时,堂外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二族老此言差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