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六年过去了。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吕不韦继续派遣军队对三晋国家发起进攻。魏无忌死后,秦军在魏国更是势如破竹,连续鲸吞大片领土。公元前243年,秦军更是攻占了卫国故都朝歌,占领了原先被魏国夺取的卫国故地,抓获了被魏王扶持的傀儡卫元君(卫国国君已经贬号为“君”,不再称“公”)。
因为吕不韦是卫国人,他念及祖国的情分,所以就没有废弃卫国的宗庙。他改立另一位卫国后裔卫角为君,把卫角和卫国宗室迁到了野王居住。卫国在名存实亡的状态中又延续了三十四年,直到秦二世时才被废弃。
吕不韦在新占领的土地上建立了东郡,秦国的国土已经延伸到了齐国的边境了。而魏国的国土则大幅缩水,也沦为了弹丸小国,只比韩国大一点而已。
在秦国的步步紧逼下,六国合纵又再一次被提上了日程。在赵国的游说下,韩、魏、燕、楚纷纷派出大军来组织联军。众人一致推选国土最大的楚国为盟主,最后一位在世的战国四公子春申君黄歇为合纵长,赵国将军庞暖为大将。但是,被秦国“远交近攻”策略收买的齐国拒不出兵,没有参与到合纵联军中来。
合纵联军于公元前241年在庞暖的指挥下,对秦国发起了声势浩大的进攻。这位庞暖,在当时可以算的上是名将,对兵法和纵横术颇有研究,还留下了几篇文章流传于世(见《汉书·文艺志》)。但庞暖一直醉心于学术研究,生平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带兵打仗,等到他出山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八十岁的高龄了。
那时,燕王燕喜企图再次侵略赵国,询问从赵国叛逃来的将军剧辛说:
“庞暖这个人怎么样?”
剧辛以他在赵国的经历,觉得庞暖就是个老书呆子,就说:
“庞暖很容易对付的。”(庞暖易与耳)
燕喜便听信剧辛的话,让他带兵十万进攻赵国。结果,“老书呆子”庞暖带领赵军迎战,三下五除二就把剧辛的燕军打得全军覆没,顺道还把“老友”剧辛也给砍了。庞暖就此一战成名,诸侯们觉得他年老稳重,又有学问,就推举他做了合纵联军的总司令。
庞暖知道担任合纵联军的司令担子很重,就认真研究了历次合纵攻秦之战的得失。他觉得以往联军攻秦,都被函谷关所阻碍,联军不如绕开函谷关,从北面的蒲坂(今山西省永济市)西渡黄河,斜插秦国首都咸阳。
确定进军路线后,庞暖就带领联军从蒲坂渡河,一路猛攻到了距离咸阳只有八十多公里的蕞(zuì)(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北)。没有预估到联军进军路线的吕不韦大为震惊,他连忙把秦军大部队从函谷关调回,在蕞阻挡联军的攻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合纵联军矛盾和问题暴露了出来。由于长途行军,楚国和燕国的士兵非常疲惫,他们又远离家乡,思乡心切,对战斗越来越消极。而且联军深入秦国本土,补给困难,使得士气大跌。五国的军队名为联合,却各自为政,他们号令不一,又想自保,使得庞暖难以完全执行自己的作战计划。
吕不韦就抓住了联军的这个矛盾,首先组织精兵向黄歇率领的楚军发起进攻,楚军腐败无能,很快就败退。盟主楚军一退,其余四国的军队便军心动摇,也纷纷撤离战场。吕不韦派兵一路猛追,所幸庞暖安排得当,联军没有被秦军大批量地斩首,大部分得以安然回国。归国之后的赵军恼怒于齐国不参与合纵,又向东进攻了齐国,夺取了一座城市后才罢休。
第五次合纵攻秦之战虽然比前四次打得更远,但终究还是功败垂成。从此之后,六国对于合纵彻底没有了信心,对邻国也愈加不信任。楚国就在当年把首都从靠近中原的陈城迁到了寿春(今安徽省六安市寿县)。
这场合纵攻秦之战最终成了六国合纵的绝唱,六国气数已尽,再也联合不起来了。它们只能等着被秦国一个个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