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林辰起来用过了早饭,按照往日的惯例,修行着那朵青玉莲花的剑诀,一个漂亮的剑花,隐隐带着青色剑气飘向竹林,竹林只随着剑气而动,摇曳着竹叶,又是一道剑气,向着石头飘去,似缓实快,那石头被斩为两块,缝隙整齐,其下草坪却并不有些许损伤,彭伯叹了口气,这是公子剑术小成之后斩下的第二十八块石头了,隔两三天斩一次,啧,得再换块好看的石头放置在院子里,彭伯这么想着,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林辰想着一个月前浮世宝鉴中出现的新的数据,黑气统计,按照舅舅的推算,小村的劫难源自利益的冲突,这与黑气的蔓延程度基本相吻合,在城中明显的趋势就是争斗变多,若是一般的意气之争打架斗殴,似乎还能和魔气扯上关系,问题就在于这些冲突都来自于各个世家、庶民理性抉择,相互博弈之后的结果,各有气不过然后掀翻棋盘之人,这好像跟黑气没有什么关系吧,他这么想着,又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新增加的数据必然是舅舅布置给他的作业,而自己好像明显不能解答这道题。他将宝剑收好,完成了晨练之后,继续去修持道术,完善师父给他留下的学说,观测任务。
司座神官在山顶大殿之中打坐,他算算日子,快到了林辰的加冠礼,不知道族叔是否会来鹤山上参与,吴亮清楚林家不重视林辰,他也并不苛责,世家的凉薄能有这些年的隐瞒,已然是很大的帮助,但他自然有别的长辈为他庆祝。吴亮想了想,叫来几个鹤山心腹,他们是从朱雀大尊那就跟过来的执掌,执事,统一着白衣,纹青莲花纹,周执掌向吴亮行礼,脸上的些许皱纹带着慈祥的颜色,未语先笑“公子,给小公子准备的礼服,礼冠,佩剑,佩玉都准备好了,这是最后定稿纹样。”周执掌示意后面的执事将画稿呈上。
吴亮一一细瞧,礼服以黑色为主,正红纹样,广袖飘逸,长袍迤地,黑红二色增添了足够的庄严细节,礼冠以赤金打造,掐丝细密,金龙盘旋衔珠,祥云璎珞在礼冠两边缀着,后半部分匠心独韵,打造一个大满冠,莲花样式,主宝乃一颗红宝石,非常闪耀,一般加冠不过是加上象征式的礼冠而已,意味着此人成人,能够戴上象征着礼的冠冕,此冠虽有僭越,但是无妨,他的外甥,理应如此,吴亮想着,他说过,林辰自有别的长辈为他庆祝。吴亮看向周执掌,微微笑了下,此事他做的极为漂亮,当嘉奖。
东海之滨,竹山岛。
天一道君听着东华大主教的汇报,眼里充满着嘲讽:“道家这般不堪了吗?这样帮助仍然不能发现因果联系,难道还要本座将答案送去青城山吗?哈哈哈哈。”
大主教不住地点头:“我道这般帮扶,道家为首的那几家弟子们才得这么快的搜集到信息,没曾想,许久过去竟还没有动静,可见那几家传承微末,不识大道。”
天一道君很是不喜的皱着眉头:“那几家的水平也就那样了,枯叶,呵。”他抚摸着三光如意,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
青城山,祖师殿,由子祖师不断地推演数种可能,可以看见殿内还有许多大能,阴阳家的叶老道也在,他手持太极图,阴阳二气流转,显然是运算着极大地信息,另一位雕龙奭则端坐云床,头上五颗宝珠缓缓旋转,收尾相连散发着五色神光,神光中隐隐显现无数阵法,精妙绝伦。法家墨家这些当世显学大能也在,有的推着星盘,有的捻着丝线,由子首先停下,然后叶老道、雕龙奭继续算了一炷香的时间,也停下了,另外一些大能推算的面色更沉,头上汗水就没停过。
由子祖师先开口,只说了两个字“抑商。”诸家纷纷点头。
林辰这些天的研究,逐渐发现了黑气增长的一些问题,似乎在每一次的交易之后,所交易之人的黑气就重上一些,他还仔细的观察了尚锦城中,那些大商人的作为,黑气浓郁,他们的操作非常的精妙,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奇货可居,根据数据,这些商人的财富聚集能力直线的上升,并且不断地收购那些贵族并不太在意的上下游产业,粮食的种植,矿物的开采,手工作物的加工,这些极端需要的成本投入,而回报却很少的产业,世家们牢牢掌握土地这一原始财富就好,这一向是一本万利的东西。更微妙地是,虽然各国都有这种现象,但不论是上至国君,下至平民百姓,都因为这不断增长的财富而欣慰,可不是仅仅只有商人一家能够得到财富,更重要的是每个阶层都能获得利益,实在是一本万里的产业,甚至有大贵族不断地加入。
问题出现在靠近西南的小国。微山国,因为当地生产的一种特殊的桑竹,这种桑竹叶养出来的蚕,织出来的锦缎在阳光下有七色光,是诸国之间的美谈,微山国也乐得用一些锦缎换取物资或者做个人情,最近商业的发达让这种特殊的锦缎需求飞涨,供求市场的隔断被打通,可不仅仅只有国君贵族对这种奇货感兴趣,商人、新贵族、纷纷向微山国提出了交换的意愿,微山国自然喜不自胜,钱等于着国力,等于着装备,军马,他们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变更土地使用范围,毕竟是小国,要满足这些的需求,不仅仅是耕地,林地,草场,都被迅速的开垦出来,种上桑竹,灾难就此展开了。
西南山高水深,有一些冲积扇平原都被开发成为人类的聚集地,有时气候异常,交通隔断也是寻常,这件平常之事,对于微山国就不一样了,因为水文的变化,商船晚了一个月才来,首先崩乱的是市民们的秩序,勉强还有余量的商户们,粮食涨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往常可以用七色锦缎交换的资源统统消失了,随后是贵族们的秩序,高贵的财宝,晴国的宝马、韩国的美玉、魏国的金器漆器掏空了微山国的底子,不是说国库的底子,而是应对灾难的底子,然后是灭亡,惨状自不必说,这短短发展起来,资金雄厚的国家就此灭亡,像一颗石子砸向了波涛汹涌的诸国,有人看见了,但是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