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民成天看见别人成双入对,恩恩爱爱;而自己总是形只影单,难免心生寂寞。打开网络,单身女人很多,可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有房子吗?”没有就删除,拉黑;对方还埋怨,耽误时间。
哦,是不是自己终身难娶了。是不是前人缺了德,导致自己与爱无缘呢,或许是自己前世造了孽,以至自己会孤老终生……
张建民不敢往下想。
手机响了,不知是谁发来了信息。张建民打开手机一看,好啊,天无绝人之路,是一个女人发来了信息,要求添加。张建民大喜过望,赶紧添加,问完了住址,姓名,身高过后。
“我胖。”对方说。
“没事。”张建民回答。
“我不漂亮。”对方说。
“没事。”张建民回答。
“我不温柔。”对方说。
“没事。”张建民回答。
“我不爱做家务。”对方说。
“没事,我做。”张建民回答。
“我脾气不好。”
“没事,我脾气好,能忍。”
“我睡觉打呼噜。”
“没事,呼噜你尽管打。”
一切进展顺利,张建民在郊区租了六百元一间的房子,房子内有三十平米的卧室,卧室兼具厨房,卧室上方还挂着空调,还有一个独立的洗澡间。
有人敲门,张建民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口站着跟自己一般高,胖胖的,酱色皮肤,眼球鼓凸,短发,黑色上衣,黑色裤子,铁塔一般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张建民倒吸一口凉气,脊背发冷,脸上使劲挤出微笑:“请进。”
女人“腾腾腾”地走进屋,“嗵”地一声坐到床上,床“嗄吱”发出一声响。
“我叫李静,我的事你都了解了。”女人开口道。
“都了解了。”张建民低头答道。
“你的工资卡拿来我看看。”李静扫了一眼张建民说道。
张建民迟疑一下,一咬牙,从包里拿出工资卡递到李静手上。
“我这里有张表,”李静扫了一眼张建民:“你把它拿去贴到墙上。”
张建民不敢怠慢,接过表也不细看,用胶布把它贴到墙上,贴好后,这才定睛细看:
第一,老公早上六点下班后,七点半要赶回家。
张建民心想,城里下班坐公交车一个半小时,这要是哪天堵车晚点咋办?
张建民看看李静说:“这第一条……”
“你想不同意啊?”李静打断张建民的话,眉毛上扬,眼睛瞪大。
“同意,同意。”张建民赶紧改口说。
张建民又往下看。
第二条,不允许跟年龄二十到五十岁的女人说话。
张建民瞅了瞅李静:“这第二条……”
“你想不同意?”李静截断张建民的话,眉毛上扬,眼睛瞪大。
“同意同意。”张建民赶紧改口。
张建民又往下看。
第三条:老公回家要做饭,洗衣,扫地全包,并且要经常上网学习炒菜,要做到做饭好吃。
张建民瞄了一眼李静:“我……”
“我什么……”李静打断张建民的话,眉毛上翘,双目园睁。
张建再也不敢往下看,回到床上坐下。
“我给你说,”李静挨近张建民:“老公,我嫁给你算是你有福,你知道吗,我大姐现在四十七岁了,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嫁给帝都城市里,人家有房子,她那套房子,在一环,现在就值一千一五百万;我大姐不但是我们家命最好的了,而且是我们村上人中命最好的了。”
“是,有房子。”张建民深表赞同。
“你知道吗?”李静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村上都看着我大姐,都想跟着嫁到帝都大城市里去,五十岁没结婚的有六个,四十多岁,没结婚有十八个,三十多岁,没结婚的有二十七个。总共还有五十一个女人没结婚,都在等着嫁到大城市里去。”
“我的天啊,”张建民惊呆了:“光你们村上就有五十一个女人,没结婚。”
“是啊,你不信?”李静反问。
“信,我信。”张建民连连点头。
“我二姐四十四岁了,”李静看了看张建民说:“她还在等着嫁到大城市里去,她说她不指望学我大姐嫁到一环内,即使是嫁到三四环里也行,你知道帝都三四环内的房子多少钱一套吧?”
“知道,”张建民接着说:“六百万一套。”
“是啊,要是能嫁到三四环里,”李静说到这里,两眼放光:“那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啊,我经常听到二姐说,李静,我要快了,最迟下半年就结婚,可是等到下半年,我二姐还是一个人;我二姐又对我说,李静,我最迟明年上半年结婚。”
“她就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张建民问。
“是啊,”李静回答说:“她说她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不在乎再等两年;我三姐现在四十岁了,也还没有结婚,也在等着要嫁到大城市里去。”
“你三姐也没结婚。”张建民惊讶地问。
“是啊,”李静点点头:“我算是看明白了,是大姐把我们害了,大姐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要不是她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我的二姐三姐至于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吗?”
“也不能全怪你大姐。“张建民煞有介地说:“自己要有清晰的头脑。”
“难道我二姐三姐,就没有清晰的头脑吗?”李静盯着张建民斥问:“谁不想向好人学习,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是每个人都象你一样,混个保安就满足了,那我们的中国经济还能发展吗?”
“嘿嘿……”张建民挠挠头。
“哦,我再告诉你一次,我的脾气不好。”李静严肃地说:“第四条你看了吗?”
“没有啊。”
“那你还不去看。”李静一声吼。
张建民凑到墙上看时,只见第四条写的是:老公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手。
张建民疑惑地望着李静,心中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看什么看,”李静不耐烦地说:“去给我端盆洗脚水来。”
张建民踌躇不决。
“快点___”李静怒吼一声,震得房间嗡嗡乱响。
张建民连忙小跑几步,给李静端来洗脚水。
“脱鞋,”李静把腿伸起来,看着张建民。
张建民只得弯下腰,把鞋给李静脱了,并把脱了鞋的双脚给放到水里,揉搓起来。一会儿揉搓完了,张建民就坐到一边歇息。
“就这样了?”李静盯着张建民问。
“洗完了。”张建民不解地望着李静。
“擦脚,把鞋穿上。”李静不耐烦地大声嚷。
张建民如同拨亮的灯似的,弯下腰,把脚擦干,再把鞋穿上。
“哈哈……哈哈哈……”李静笑了:“老公好使。”
张建民想跟着笑,却有着满肚子的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张建民,先是嘴角松开,渗出一点笑,然后是嘴角马上收紧,紧紧咬住牙齿,接着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