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民在网上搜索,成家,成家,我要成家。成家的欲望,占据着他的大脑。
许多女人知道他是保安时,就直接删除,还有的再也不搭理。
有的还不死心问下去:“你城里有房子吗?”
“没有。”
“你什么都没有,你跟我谈什么?”
女人好似天生的,什么都有。
张建民不服:“你有什么?”
“你这问话是不是脑残?你是不是白痴?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删了。
没事,张建民自己安慰自己,自己给自己打气。
不停地在网上搜索在网上搜索,浏览,又有一个女人进入自己的视线,女人表明自己有三个女儿,张建民沉默片刻,惊呼,妈耶,三个女孩,这要多少钱去养活?养大分明要累死人嘛。这个女人没有删除张建民,似乎还在等张建民回话。
做个备用吧,万一实在是找不到呢?
又搜到有两个儿子的女人,张建民感觉头皮发麻,自己一个人,房子都买不起,这两个儿子,将来拿啥去买房?
这女人好似不挑食,没有要求,更没提房子的话,仿佛在等着回话。
张建民不甘心,继续搜索,女人个个都还是要房子。
房子,房子,房子……好似一颗颗炸弹,在张建民的脑袋里炸开,嗡嗡作响。
没办法,希望越大,结果就越渺茫。
张建民又划拉回两个儿子的女人头像,寻思两个儿子的女人,远不如三个女儿的女人负担轻;于是在回头去找三个女儿的女人聊天,可是不凑巧,三个女儿的女人不搭理他了,再发信息时,三个女儿的女人把他给屏蔽了。
没办法,毫无挑选的余地,张建民硬着头皮,去跟两个儿子的女人聊天。女人名叫孟茵花,三十三岁,离异,外省浏阳县人。
一切顺利。
张建民依旧在郊区租了一间房子,把锅碗瓢盆摆放好,再把床上弄得舒适整洁,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坐在床上静候佳人,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噢,来了。”张建民应了一声,忙捊捊头像发,抻抻衣服,捏捏眉心,提提精神向门走去。
打开门:“你好。”仔细一看,短发,大眼睛,粗鼻粱,宽嘴巴,身高约一米五,身穿红色上衣,下身着牛仔裤,脚穿休闲鞋,右手拉着绛红色拉杆箱的女人孟茵花,站在面前。
“你好。”孟茵花脸上泛浅浅的笑容,说完径直走向屋里,把拉杆箱放到墙角,在床上坐下来。
张建小心翼翼地在稍远的床上坐下来,寻思该说啥子呢?
“拿来。”孟茵花开口说话了,并把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到张建民面前。
“啥……啥子?”张建民有些紧张。
“你说该是什么?”孟茵花有些不高兴了。
“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那我就走。”孟茵花说完,抬起屁股,就要走人。
“别别别……”张建民慌了,把内衣口袋里的银行卡,规规矩矩塞进孟茵花的手里。
“不要。”孟茵花大嘴撅得老高,说完随手把银行卡扔到地上,“腾腾腾”地去墙角拿拉杆箱。
“对不起,对不起,”张建民连忙拣起银行卡,上前一手拽住拉杆箱,一手把银行卡往点茵花手里塞。并低首附耳,忙着赔不是:“是我愚钝,是我愚钝。”
孟茵花坚持不收。
张建民哪里肯依,用身体挡在前面,不停地央求:“收下吧,收下吧。”一手不断地往握成拳头的手里塞银行卡。
孟茵花终于松开手,勉为其难地收下银行卡。
孟茵花重新在床上坐下来,对着坐在身边的张建民说:“我有两个儿子,负担是要重一点,但是,大的已经七岁了,小的已经是五岁了,你等于就少养了七年时间,还算是拣了个便宜。”
“是的是的。”张建民心想,我替别人养儿子,还算拣了便宜,这冤不冤,
“你要真心跟我过,就要对我儿子好?“孟茵花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张建民。
“是,应该的,应该的。”
“我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在老家读书,每个月生活费我出,不用你交,但是,两个孩子长大要买房子,要成家,所以要存钱。光你那点工资还不行。”
“不行,那还要咋个办?”张建民发懵,脊背发凉。
“你还要去兼职,”
“兼职?”
“是啊,不然钱从哪里来。你值夜班,没有领导盯着你吧?”
“没有。”
“对了,你晚上出去巡逻,每一个小时出去一趟,巡逻一次十分钟,过后的五十分钟,你可以打盹,也算是睡觉了,所以你白天不用在睡觉了。”
“这……这,能行吗?”张建民挠挠头,有些焦躁。
“怎么不行,干什么都得吃苦,不吃苦钱从哪里来。这样吧,我看你也不会什么,就给你找个保洁干吧。”
“……”张建民沉默不语,心想我从来没那么干过啊。
“愿不愿意啊,你说话。”
“愿意愿意。”张建民极不情愿地回答。
“我提前考虑好了,”孟茵花镇定自若:“你明天就去火车站上班,我给你联系好了,”
“联系好了?”张建民有些吃惊,看来这是个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干脆利落的女人。
“你以为办事都象你一样拖沓。”孟茵花不屑一顾地回答,转而问:“今晚你不上班了吗?”
“不上班了,今天我休息。”
窗外,天黑了下来,小镇笼罩在一片迷蒙的夜色之中,恬静,安祥。偶而几盏昏暗的夜灯,映照出住家人户小屋的轮廓。
小沟里的流水,在缓缓地无声地流淌,它绕过小镇,向远方的溪流汇去。
张建民拉下电灯开关,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