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玉和项义二人来到演武台上,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各自调整自己的状态,以求达到最佳。
台下,项将军和郡守等人并肩而立,注视着场内的两个少年,他们也很好奇比试的结果会如何。
将军背着双手,目光在二人中间不断打量,想要瞧个究竟。忽然,他出声询问旁边的三人,道:“你们对这场比试怎么看?”
郡守宗政未名仔细地分析了战局,回道:“项义凝丹境修为,而且丹开三窍,这在同辈之中,已属翘楚。然而,我观那陌上一族的年轻人,虽然气血雄厚,远超常人,但是好像还没有凝丹,这境界差距摆在那里,孰优孰劣,很是明显啊。”
将军又把目光移向郡尉木森虎,他曾经的副将,问道:“森虎,这二人中,你更看好谁?”
木郡尉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微眯着虎目,冷漠道:“项义。”
将军点点头,再度问道:“学智,你又怎么看?”
“我吗?说实话,我更看好陌上玉。”
臣御史从衣摆处撕下一道布条,随意地将头发一拢,扎在脑后,这让本来就少了一只袖子的长衫,如今看起来变得更加另类。
他抹平衣服上的褶皱,故作神秘道:“这个陌上一族的少族长,可不像外表看着那么简单。”
郡守哧笑一声,不以为然,道:“老臣,你又在卖什么关子?项义可不是你和老木的那俩个臭小子可比的,他可是打小在军队里历练,逐级提拔上来的,哪一次不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不仅仅是境界修为比陌上玉高,更重要的战斗的技巧和经验。”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臣御史大手一挥,挑衅道:“敢不敢赌一把?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一颗冰魄珠;要是你输了,你把那套象牙白玉的茶具都给我送来,怎么样?”
郡守感觉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他知道他这个老伙计足智多谋、神机妙算,人送外号“玲珑军师”,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在老伙计提出这个赌局的一瞬间,他就心生警惕,总感觉里面有什么猫腻,但是左思右想,他也想不出陌上玉凭什么能赢。
“项义在军中可是被称作‘鬣犬’,给他盯上的目标没一个能逃脱的,就算不能取胜,双方耗着,打成平局,也不亏什么。”
宗政未名思前想后、权衡再三,终于拿定主意,冷笑道:“好,我赌了。问题是你有冰魄珠吗?天下商行上次拍卖被捡漏了,如今有价无市,我凭什么相信你有?”
臣御史哈哈一笑,得意道:“我是没有,但我儿子有,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老木,他儿子也有一颗。”
“老臣,你可真行!把算盘都打到你儿子身上了。”
木郡尉投来一双白眼,嘲讽道:“臣卜可真有个好爹。不过他说的没错,臣卜和木曹都有一颗,说是陌上家的少年送的。”
臣御史丝毫不觉得惭愧,也没有一丝尴尬,脸上依旧挂着胜利在握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
将军看向场内,道:“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二人睁开双眼,微微点头。
“小心了。”
项义选择先发制人,他双脚蹬地,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只猎豹扑向前方,陌上玉脚步轻点,使出“雪崩步”,左闪右避,兔起鹘落之间,项义始终不得接近分毫。
“你难道只会一味地躲闪吗?”
项义屈指成钩,数道爪光带着撕金碎玉之力,冲向陌上玉。看着迎面而来的攻击,陌上玉眼神一凝,不敢轻视。他运转功法,调动紫府灵力,双手掐诀,口中默念:“冰川降临”,无数灵力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座座冰山模样的盾牌,横在二人中间。
“咔嚓”
爪光击穿一块块冰山盾牌,来到陌上玉身前,可惜威能已经所剩无几,陌上玉单手一挥,爪光彻底消失。突然,一道身影疾射而来,原是项义一直在等待时机,在冰山盾破碎的一瞬间,找到了空隙。
项义伸出双掌,带动全身灵力,轰向陌上玉。
陌上玉避无可避,沉下心来,同样以双掌迎击。
四手相碰,爆发出巨大的轰鸣,二人将灵力不断运向掌心,形成两股泾渭分明灵力冲击波。
项义紫府内,一枚金丹在高速旋转,上面的三个孔窍疯狂地吸取着天地间的灵气,这就是凝丹境的优势,金丹可以加快吸纳灵气的速度,孔窍越多,吸纳的就越多。
陌上玉面色不变,紫府内灵气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同奔腾的河流一般,涌向双手。
渐渐地,项义似力有不逮,身行慢慢向后退去,陌上玉怕伤着项义,主动撤回紫府灵力。
“轰隆”
一声震彻云霄的巨响之后,二人被弹开。
陌上玉被击退三四丈距离,不过没有掉出演武台,也没有倒下。
另一边,项义额前的头发被冲散,露出藏在下面狰狞恐怖的伤口,那伤口早已结疤,只留下深可见骨痕迹,好似一道道沟壑,但是他毫不在意。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目光炽热,夸赞道:“你果然不错,虽然与我差着境界,但是紫府灵力居然与我不相上下,不过还没有结束,现在来比比武器。”
项义伸出右手,掌心产生一股吸力,将一侧兵器架上的一把大刀纳入手中,他随手劈了两刀,然后拄刀而立,虎虎生威。
陌上玉看了一眼周围的兵器架,上面陈列的全是重型武器,不适合自己,想了一会之后,他从紫府中取出一把长剑,持在手中。
项义见陌上玉也有兵器在手,便拖着大刀冲了过来。
“嘶啦”
刀刃与地面摩擦,带起一阵火星。
近前,项义双手举起大刀,朴实无华,向着陌上玉当头劈下。
陌上玉马步微蹲,举剑格挡。
“咚”
刀、剑相交,并没有想象中撞击传出的脆鸣,只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项义只感觉身体泄力,一刀劈在空气上,他定睛一看,手中的大刀只剩一半,另一半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扔掉余下的半把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过眼神里却充满癫狂,道:“你是第一个能逼得我如此的同辈之人,我很敬佩你。不过,不分出胜负,我是不会罢休的。”
“请。”陌上玉收起玉剑,点头道。
项义双拳紧握,全身泛红,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他咬紧牙关,脸上密布着汗水,满是痛苦之色,但是他的气血在节节攀升。
场下,郡守突然开口道:“将军,项义贸然使用‘燃血术’,我怕他承受不住反噬,要不要阻止他。”
虽然郡守和监御史有赌约在身,但是他还是不希望项义因此伤到根基。
将军也在注视着场内的一举一动,他淡淡道:“有我在,没事的,燃烧的气血,之后补回来便是。”
场内,陌上玉看着项义的动静,也是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陌上玉毫无保留,将紫府内的灵力悉数调动,浓郁的灵力液化成雾,弥漫在陌上玉四周。
郡守、郡尉和监御史惊叫出声,连将军双瞳微缩,似是受到极大的震撼。
“怎么可能?一个紫府修士的灵力竟然不逊于化婴境的修士,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陌上玉不知道台下众人在想什么,也没功夫去管。他现在也很辛苦,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一招他之前没用过,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玄武镇仙术,去”,一声低吟从陌上玉口中传出。
陌上玉周身的灵力化成一道长河,飞到项义头顶,而在灵力长河之中好像有东西在翻腾,逐渐孕育成型。
一声兽吼
一声蛇鸣
只见一只数丈大小的妖兽悬于空中,乃是龟蛇同体,正是四灵中的玄武。
陌上玉用出此招之后,也是身体虚乏,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力所化的玄武,朝着下方的项义镇压而去。
“啊……”
项义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想要冲破镇压,可是无济于事,周围的温度逐渐降下来,他的手脚以及全身,慢慢失去知觉,变得僵硬,不能动弹。
项将军飞上演武台,来到项义面前,挥手之间,一股雄浑的灵力裹挟着玄武之灵在远处爆开,项义也逐渐恢复知觉,不过“燃血术”的后遗症出现,他瘫坐在地上,变得虚弱无比。
项义是个军人,输得起,放得下。
他挣扎着起身,抱拳行了一礼,恭声道:“我输了。”
陌上玉也爬起身子,抱拳道:“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