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停在广州站是第二天下午3点多,整整晚点8个小时。两位带队老师联系好宾馆,九十五个学生和我拖着行李沿出站向北的方向前行,浩浩荡荡地队伍边走边嬉笑。南方的天气距漯河有10多度温差,气候湿而柔软,天空感觉很近,看云层清晰,微风拂面,透着股暖春慵懒的倦意。
大抵20分钟,我们到达目的地。租下四个宾馆,学生从老师手里领取钥匙,被两两分开,我和其中一位男同学住在一起。普通间,非常小,除两张床以外就剩卫生间,我把保暖裤脱掉,换条布料厚些的牛仔裤,时间尚早,躺床上稍作休憩。
晚饭一个人吃的,离宾馆不远的小餐馆,顾客鲜少,环境十分静怡,桌面干净整洁。我点了青椒肉丝,白饭,紫菜蛋花汤,盐味很重,因着饥饿,一种比平时难忍的饥饿,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全部消灭殆尽。吃过饭,给父亲打电话报平安,然后去理发店剪头发,9点前又回到宾馆。
两个陌不相识的男子,在一间拥挤的房间内漂泊异乡,灭灯后双眼仍望着天花板,没有交谈,譬如黝黑的眼前,毫无方向的随遇而安,心生惶恐,压抑的困倦上涌褪却,反复又愈来清晰,终究意识稀薄,双眼沉沉紧闭。
次日的清早7点,众人起床梳洗后赶往一处明亮的写字楼,安排在会议室。每人发了张表格填简历,来自院校,求职意向。我忘记那天都写的什么,下笔粗鲁迅疾,或许根本没什么可填,完全凭心情。
进来招聘的第一位男子有五十岁,普通话极不标准,脖子里挂条金链有小指粗,穿衣很正式,时不时抬下右手,露出手腕戴的表,感觉俗,存在暴发户特质。我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他讲完话,会议室一段时间都非常沉寂。犹豫片刻,我第一个冲上去。
他不看我的简历,问我几个具有概念性的问题,我都说好。可以。没问题以及点头。沟通简单,直至被确定下来,屋子里还有三个女生随之走来,逐个向他进行介绍。
我们四个人走出会议室,和他在一个宽阔悠长的走廊进行交谈。硕大的玻璃窗,阳光穿刺进来,将我们的身影,清晰地映射到地板上。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发出脆耳声响并逐渐靠近,有人向他问好,我们一同回头。
初见凉子,她穿了件红褐色呢绒大衣,长发披肩,额头袒露,发尾大波浪卷,身材削瘦,一袭黑色保暖丝袜,长至膝盖的厚根靴子,大眼睛,鼻梁精致高挺,脸上青春期未经撤场,长些稀疏的痘痘,手指修长极美,肤色红润。
她与他交谈,她的眼神偶尔掠过我,目光交接,我的心骤生羞涩。
男子是位民办学校的老板,随行还有姓孙的校长。年纪三十多岁,身貌皆具富态,平头寸发,宽松的西装已有年月,裤脚被洗的跳色,整个版式有熨烫的痕迹,白色衬衫前没有系领带。
五个名额终究确定下来,校长与雅思负责人进行沟通,并在纸张上登记。临近中午前便完善所有手续。校方带队的外语系老师万分叮嘱,要我们努力适应和认真执教,虽走出校园,却身负学校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