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朱由校上午都在文华殿里面和孙承宗学习,下午就去乾清宫里面看看奏章,自己也动手批上几本奏章,显示一下自己这个皇帝的存在感嘛,到了晚上就去给泰昌皇帝守灵,日子过得倒也滋润,很快九月初六日就到了,这一天是朱由校钦定的奉天殿大朝的日子。这注定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朝会。
九月初六日寅时,朱由校就被他的小侍女岚儿从被窝里面抓出来(可没有祸害小孩子的习惯,诸位看官可不要多想),开始在一众小太监的安排下,穿起袞冕服来,这是朱由校自己定下来的,他希望通过自己这一身正式的不能在正式的服装下,来展现自己中兴大明的决心,而今天就是这一切的开端。
刚到还未到卯时,朱由校走近奉天殿(即如今太和殿)上皇帝御座,即九龙金漆宝座,一下坐上去,文武百官还正在奉天殿广场上相互打探下消息,还未进殿文武百官们早已得到信息,新皇帝将在今日举行大朝,不知这位新皇帝相貌如何,才能如何,毕竟现在朝廷已经接连驾崩两位皇帝,新皇帝登基,众人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在鸿胪寺卿的唱入班之后,文武百官才开始进殿,文官在内阁首辅方从哲的带领下从朱由校的右边进殿,武官在英国公张维贤的带领下从朱由校的左边进殿,在进行完一拜三扣之礼过后,才纷纷站定。
终于要开始了吧,朱由校的心里面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待会儿不要丢人才好。首先站出来的不是内阁首辅方从哲,而是鸿胪寺卿开始上奏:“启奏陛下,今日大朝之前尚有二十一人应内阁大臣们的要求离京赶往陕西,山西之地查询旱灾,并带银钱五十万两,大米二十万担,另有新进内阁大臣解经邦于前日到鸿胪寺报备。请陛下核准。”
“准。”朱由校尽量少说话。没等下面的人开口,朱由校对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小声说道:“开始吧。”而原先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崔文升,没错就是那个给泰昌皇帝献药的崔文升已经在前几日的内宫清洗中被朱由校杀了。而王安还记得前日,朱由校对着他说的话:王大伴,你是伴随父皇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这崔文升不思报效君恩,还勾连宫中心怀不轨之人,谋害先帝,已经让朕下令处决,从今往后,你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替朕看着这朝中事务吧。当时王安心里还很畅快,自己作为一个中官,做到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已经是到顶了,自己总算没有看错陛下,也没有辜负先帝的重托。
此时的王安双手捧着一卷黄色的绸布圣旨,缓缓的走下高台,轻轻展开圣旨,开始大声的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以弱冠之年,上承天命,初践国祚。惧恐矣,唯恐思有不密,言有不谨,行有不慎,以致伤及国本,累及臣民,朕心何以安?何以告慰列祖列宗?故字今日始,朕自当公躬自省,勤勉自律,敬天地而厮鬼神,忧社稷而庇万民,以祈我大明国运,永世昌盛。”
等到王安念完圣旨,朱由校才慢慢开口道:“诸位爱卿,朕初登大宝,不悉政务,还要多多学习,往后还要多多仰仗诸位了。”
“吾皇圣明”
内阁首辅方从哲在朱由校说完话之后,站出来道:“陛下,兵部于前日收到辽东奏报,辽东经略熊廷弼已经奏报,辽东之地苦寒,支援辽东的客军苦不堪言,请奏皇上是否让客军会先行撤回原先卫所,驻地。由辽人守辽土,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此事非同小可,辽东客军是因为建州女真叛乱造反,而辽东大军在萨尔浒之战中损失殆尽,不得已才抽调了其他各地的卫所军队,边军前往辽东备战建州女真的叛乱,为此朝廷还付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的调动军费,粮草更是无数,牵连甚广。所以朱由校根本不敢拿出来在这大朝上面让人众议,反而在心里狠狠,你方从哲不和朕打招呼就在大殿上面说这么中大的事情,把朕置于何地?于是简单回答道:“此事等大朝之后,内阁大臣们下来商议之后再做决定,朕还有几件事情要办。这第一件事,就是朕的皇爷爷,父皇的丧事事宜,这都过去几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告诉朕这件事的结果,怎么回事?难道要朕的皇爷爷,父皇不能落土为安吗?”
很明显,朱由校发火了,这件事,他一直在等待着朝臣来给他一个说法,但是现在都还没能给他一个结果。现在神宗皇帝的棺木还在崇德殿里面,泰昌皇帝的棺木还在乾清宫里面,这已经对朱朱由校的睡眠产生了严重的影响。所以现在他发火了。
孙如游一阵头皮发麻,这件事情本已经有了结果,但是现在还没能上报皇帝,只好站出来道:“陛下,臣等已经联合礼部上下官员和钦天监官员,已经确定神宗皇帝地宫封闭日期,另先帝庙号光宗皇帝,谥号为崇天契道英睿恭纯宪文景武渊仁懿孝贞皇帝,请皇上定夺,另外臣已联合工部上下官员,正在加紧修建皇陵。还请皇上恕罪。”
“皇爷爷的事儿就按照钦天监的安排来办,至于父皇,贸然驾崩,朕希望能够尽快让朕的父皇入土为安。”
“既然第一件事儿妥了,那咱们就来说说第二件事,第二件事嘛就是前些日子朕决定增补内阁阁臣,现在看样子都到齐了吧,现在站出来让朕都认识一下。”
众人听到朱由校的话,不由得心里一阵哂笑,这皇帝连人都认不全,这还怎么玩?难道我大明真的日薄西山了吗?但却在内阁首辅的带领下纷纷站出队伍,朱由校数了一下,一共七个人,而朱由校只认识方从哲,刘一燝,韩爌三人,其它四人却俱不认识。心下一动道:“方爱卿,你带着他们站到这高台上面来,每个人都在这朝堂中央向文武百官介绍一下自己,也顺便向我大明的百姓们传达一下你们在内阁将会做什么事,实现什么样的目标,会为我大明百姓做什么都讲一讲”
七位内阁大臣听了皇帝的话,哭笑不得,皇帝也是太不正经了,这时候还来玩这一手,而靠前一些文武官员却忍不住腹诽道:皇帝你这是搞鸡毛。
没办法,七位阁臣只能走上高台,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开始演讲起来。
内阁首辅方从哲,蒙陛下看重,掌蓝批,对内阁事务总负责;
礼部尚书孙如游,蒙陛下看重,掌礼部书事务,负责朝廷各项重大事项礼仪教化;
吏部尚书韩爌,蒙陛下看重,掌吏部事务,负责朝廷官员升迁事宜;
户部尚书李汝华,蒙陛下看重,掌户部事务,负责朝廷人口钱粮事宜;
兵部尚书黄嘉善,蒙陛下看重,掌兵部事务,负责朝廷兵事事宜;
刑部尚书刘一燝,蒙陛下看重,掌刑部事务,负责朝廷刑狱事宜;
工部尚书解经邦,蒙陛下看重,掌工部事务,负责朝廷工程建设。
听着这几位阁臣硬邦邦的介绍,朱由校没办法,只好站起来:“那几位爱卿再把朕关于内阁的规章制度背诵出来的吧。”
听着朱由校的话,所有的大臣都吃了一惊,他们都知道皇上之前增补了阁臣,还立下了规定,没想到皇上这一手还真是狠啊,不但要在文渊阁匾下立誓,还要在文武百官面前背出来,这以后就成了更改不了的铁律了,这陛下虽是年轻,但是却也是天纵英才啊。
“内阁阁臣必须为单数,内阁事务,则有内阁阁臣商议决定,如有不同意见者,由阁臣们投票决定,超过阁臣总数一半则为通过决议,然后由内阁首辅大臣执笔票拟,形成决议之后,如有人拖沓不执行,那么视为渎职按照朝廷律令处理,若有地方官员入阁者,一律不得超过五年,同宗兄弟者,同一府地者三代血亲者不可同时入阁,另外亦不可相继入阁,中间须得间隔五年以上方可入阁。”
等到几位阁臣齐声背完内阁训示,朱由校却接口道:“另外此诏悬挂于内阁阁房文渊阁门前牌匾下,所有阁臣入阁之时,必须以此诏起誓,若有违背此诏,天下之人共诛之。另外朕在加一条,所有的内阁大臣任期最多不得超过两届,每届任期五年,至于地方官员入阁者,任期不得超过五年同样有效。”
所有的文武大臣们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皇帝会对内阁出手,此举看起来是巩固了阁臣的地位,但是也变相了放开了阁臣的入阁条件,从今往后,这朝廷要热闹起来了。
“肃静,肃静,”监察御史看到殿中杂乱,立马出来弹压。
“第三件事,就是朕的母亲去世早,但是对朕有生育之恩,朕决定加封为皇后,与父皇同葬,加封懿妃为皇太妃,在朕没有结婚前暂时署理后宫,待朕大婚之后,在行安排。令加封父皇的李选侍为康妃,明发天下。”
皇帝要尽孝道,百官能说啥,只好表示同意了。
这次大朝会,是朱由校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朝会,这次朝会明确了内阁作为朝廷权力中枢的超然地位,向天下人明确了他朱由校才是大明朝的新皇帝,而不是他的而不是他的王叔,福王朱常洵,要知道宫里面还住着万历皇帝的宠妃,福王的母亲郑贵妃呢。
朝会结束后,朱由校身穿冕服,带着王安去往奉先殿,他要祭祀自己的祖宗,看着墙上挂着的十四位皇帝画像,他知道,自己死后也会挂上去,也知道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这座殿里面也只会在挂一张画像,那就是他的画像,至于崇祯皇帝的画像,到时候都国破家亡了,谁还有空给他挂画像?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这奉先殿里面尽可能多的挂满画像。
朱由校跪坐在案桌前,面前案桌上的神龛里面,三支奉香正飘着烟气,心中默默祈求:大明朝的列祖列宗在上,请你们保佑这个国家,免受亡国灭种之难,免受外族人欺辱之难,也请你保佑你的子孙,可以重新将这个重症缠身的国家重新拉回正轨,让大明的光芒照耀四海。让汉家儿郎在七大洲,四大洋上面可以任意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