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金可儿那取了经,申屠妙的小说写的如鱼得水,她每天除了锻炼,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全部都用来写作,每天最少写九章,一个月下来已经快要完结了。
十二月下旬,妙妙接到程峰的电话,想约她做个专访,在主流媒体上推广她的小说。当初程峰说会帮她推广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客套话,并没当真的,没想到他还记着呢。他们约好在西艺南门的甜品店见面,妙妙不想吃甜食,所以在去之前就先吃饱了。
一个多月以来,她过得平静且充实,高强度的工作使申屠妙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过去的事情,关若展犹如一道结痂的疤痕横亘在她的心里,没人向她提起,她也从不主动去想。偶尔写到半夜,她望向窗外的星光灯光,蓦地心头一痛,才会意识到她把关若展弄丢了。眼泪已经没有刚刚分开时那样多了,她意识到自己是坚强的姑娘,不依不靠自立自强。快要到圣诞节了,街边的店铺都披上圣诞的红妆,一派热闹欢乐的氛围,妙妙喜欢热闹,这热闹使她暂时忘了自己的孤独。
甜品店里人不多,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吧。妙妙早来了20分钟,她彻底改掉了迟到的毛病,恢单使她脱胎换骨。她找了个靠窗的光线充足的位置坐好,静静的注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程峰进来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程峰拍下了她直勾勾的眼神,闪光灯一亮将她从半梦半醒之间拉回了现实。
“程峰,外面太冷了,快坐吧,我自作主张点了热可可。”妙妙站起来,主动伸出手和程峰握手。程峰被她示好的态度弄得一愣,眼前的申屠妙和五月临川马拉松上认识的申屠妙判若两人,那时的申屠妙多么自信,多么阳光,给人一种神女遥不可及的感觉,而如今的妙妙仿佛变得瑟缩了,变得谦卑且不自信,程峰笑了笑,他觉得以妙妙的条件,离开墨山那座小城,会有更广阔的人生,完全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妙妙,我来晚了,不好意思。”程峰一边说一边坐在妙妙对面的皮质卡座上。他拿起面前的可可喝了一大口,“嗯,真暖和”。
妙妙面前是白水,她一口没喝,默默看着程峰喝光一杯可可。
“妙妙,我看你的《一梦千载》更新300多章了,是不是过半了,我怕你忘记联系我,所以就先找你了。”程峰说。
“全书600章,一周之内我就能写完,这个月我写得特别快,基本一天能写九到十章。”妙妙赶紧说。“其实没有忘记告诉你,是怕你为难。上次你说我的小说写的老套,我就没好意思找你帮忙宣传。”
“前面一百多章确实比较水,可是你从善如流,科技感和硬实力很快就上来了。你知道吗,你这种男性读者极少的爱情故事,我好几个男同事在追呢,你现在男女通杀了。”程峰毫不讳言。
“那你呢,你觉得这部小说有商业价值吗?”妙妙问,她知道商业价值能变成钱,文学价值会让她留下名字。此时的妙妙不想留名只想要钱。
“当然有,庞大的读者群就是它商业价值的基础,我们只要稍微的推波助澜,它就足以引起巨大的风暴,肯定会火的。”程峰自信的说,“你的小说我每天半夜等着更新,你说它有没有吸引力?有吸引力的作品会没有商业价值吗?”
妙妙似乎明白了,她微微点头,“那么,我该怎么推波助澜呢?”
“从幕后走到台前,你的外在不输内在,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展示你自己,带火自己的作品。”程峰直截了当的说。“我们现在需要在比较知名的公众号上推出专访,有了一定知名度之后,出版纸质书,我会在CCVV上做一期你的专访,从科技角度推荐你的书,再然后我们把小说改编成电影,你就等着分成吧。”
“哇哦,说得跟玩似的,我看实现哪一步都挺难的。”妙妙丧极的说。
“我本科学的新闻和媒体营销,这方面我心里有数,你的小说有火起来的潜质,你更有,放心吧,回头我把通稿发给你,你照着背就行了。”程峰非常笃定地说。
“营销号不会白忙活吧?”妙妙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
“当然不能白忙活,宣传费用我来出,但是有一个条件。”程峰说。
“什么条件?”妙妙警惕的问。
“你所有的发行,出版、改编权,在同等条件下,我都享有优先签约权。”程峰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摆在妙妙面前“你看看,没有问题我们就签个合同,把你捧红我不能白捧啊。”
申屠妙接过合同,只有一页纸,看着就不专业,内容倒是一目了然,就和程峰说的一样。她拿出笔在乙方后面端正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妙妙豪气啊,放心,咱们相识于微时,苟富贵,不相忘。”程峰给妙妙竖起大拇指。
“但是我不想公布我的真名。”妙妙说。
“没问题,回头通稿发给你,你的名字用XX代替,起好了名字再告诉我。”程峰一口答应了。
“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妙妙说着站起来。
“慢走,不送。”程峰挥手说。
妙妙走出咖啡馆,走进呼啸的北风中。风吹得她直流泪,她边走边抹眼泪,好不容易走进背风的小巷子,才放慢了脚步。
突然一股力量把她往前拽,她抬头看见一个戴兜帽的人正拿着她的包往前跑,因为包带儿还挂在她肩上,所以她被抢包人的力量带着往前跑。一瞬间,妙妙吓得没动,然后条件反射般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拉住小皮包的带子,借助对方拽包的力量跃起,右脚踹在那人的右侧背部,没想到对方不堪一击竟然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妙妙吓坏了,她没有用力,不会把人一脚踹死的,她谨慎的走到那人面前,看见他双眼紧闭,表情似乎不太好受。
“那个,你还好吗?”妙妙离得老远问,那人没说话。“你等着,我给你叫救护车。”妙妙接着说。她打120告诉急救中心患者被踢了一脚倒地不起了。紧接着又打110报警,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接线员让她在原地等着,马上出警。
挂断电话,妙妙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看着抢包人的背影和关若展一样瘦弱,他躺在地上发抖,让妙妙想起早上五点提着早饭穿着花衬衫七分裤去她家的关若展,那时,他也冻得瑟瑟发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划过她冰凉的脸,落地成冰。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关若展,即使毫无希望,即使望尘莫及,即使看不到一点光,我依然要在这黑暗里伸出手,即使永远也不能再看到你,可是在我努力向你而去的一瞬间,我们之间离得近了,对不对?”妙妙盯着灰蒙蒙得天空喃喃自语。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妙妙的眼神散乱而茫然,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