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俩一块来了啊。”说话间照哥走出了门。
“嗯。”我点头。
“行,先进屋一坐,我抽根烟就进去。”
“对嗓子不好。”邵枫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我也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邵枫则已经掏出了吉他和拨片。
照哥的录音棚虽然算不上大,但装修得很不错,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灯光开的并不是很亮,淡淡的黄色让那面涂鸦墙壁和大理石台多了些格调。
“学生会的活动是不是也和那个女孩一起?”邵枫突然转头问我。
“啊?”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头一回见你带女孩去零度,”邵枫说着又低下头调起了吉他,“然后我就知道你为什么鸽我了。”
“额…抱歉啊……”我有些尴尬地说。
“没事,我要真介意今晚就不来了。”邵枫依然随意地弹着吉他,“词给我熟悉一下。”
“电子版的,我发给你。”
他说着也掏出了手机:“那我先弹你看着跟?”
这也是我们乐队第一次写歌时作曲的方法,把旋律录下来一遍遍播放,然后我们就看着跟,一般十几遍就对一首歌哪些部分用什么和弦有了整体的把握。
“行,先走一遍。”
邵枫找了个谱架把手机摆上去,开始左手按弦,右手那只熟悉的拨片在琴弦附近对着空气比划。
这也是邵枫弹琴的一个习惯,不管什么谱子,一般都会先快速“空弹”一遍,然后再上手“真弹”。
因为歌词的简谱基本上都是单音节,他很快把谱子从头到尾顺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看向我。
我点点头,也就近找了个地方把手机摆好。
这一次,他右手的拨片不再划动空气,而且拨动琴弦。黄色的灯光下,音符一个接一个跃动而出。
我也随着他的节奏开始了第一遍尝试,可惜这一趟下来并不是很尽人意。
照哥从门口抽完烟走了进来:“怎么样,我听着像是刚拿到词?”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没事,慢慢来。”照哥说着关上了门进来坐下,“扒谱这东西也有灵感的成分在里面,着急反而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和老套路不同的是,这次我打算从歌词入手。
“枫,你觉得这个歌词写得怎么样?”我看着手机屏幕问他。
“还行,你写的?”
“不是,但是我觉得可以从歌词的内容去揣测一下这首歌的情感。”我说着又看起歌词,“你看,像开头这两句感觉就比较欢快,那就可以用类似这种风格……”
我说着弹了一段旋律。
“可以。”邵枫点点头,“那你前奏后面铺垫一下。”
“前奏如果做成比较明快的呢?”我皱起了眉头。
这个歌词在副歌部分的节奏就相对慢下来了,情感上也向着深沉的方向发生了变化,所以如果前奏完全做成欢快格调,似乎又会有些别扭。
就这样前后反复讨论了几遍,我们发现歌词内容最终还是只能做参考。
于是我们又回归了老套路,开始互换着弹主旋律,让对方尝试着配和弦。
总算是把大体的伴奏配了个差不多,再抬头,才发现墙上圆形挂钟的时针悄无声息地划过了数字2。
“你困不困啊?”我问邵枫。
“困。”他正垂着眼皮翻着社交软件。
“我也困。”
“你自己的事困也得撑着。”
“我这有美式咖啡你们要不要?”照哥走了过来。
我们俩顿时精神了起来,看着照哥从柜子里取出一袋咖啡豆和研磨机摆在桌上,又拿出漏斗和滤纸:“你俩去帮我接点水烧上。”
我们找到饮水机和电热水壶,接完水烧上之后开始看照哥摩咖啡。
记得他第一次拿出这一套装置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纷纷称赞他太专业了;照哥却说他这和人家专业的还差不少,就像东方的茶道一样,咖啡也有自己的文化。
后来我们也逐渐发现照哥在生活中的很多方面都过得很精致,比如他的录音棚。
把咖啡豆磨成的粉轻轻倒进滤纸,再把刚烧开的水浇灌在上面,一时间咖啡的香气充盈了整个屋子。
上等的咖啡似乎是只取前一两泡,不过我们到不太介意这个,所以连着加了四五次水。
我们从饮水机旁取了一次性纸杯,把漏斗口处流出的咖啡倒进了杯中。在等咖啡凉下来的过程中也没闲着,又抱起吉他顺了几个片段。
就这样,伴着温和的灯光和咖啡的香气,一个个音符与和弦从我们的指尖流出,回荡在并不大的空间。
最终,我们敲定了伴奏,简单记录后走进了录音室。
终于,在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四之前,我们完成了简易伴奏的录制。
我又连忙给照哥道谢,并问他这次的大致费用,他却大手一挥让我们以后再说。
邵枫放下吉他躺到了录音棚的沙发上:“先睡会儿,起来之后坑你一顿早饭。”
估计木沐已经睡了,我便直接给她发消息留言说伴奏配好了,等她起床再看一下如果没什么要补充的话就可以直接发给赛方了。
截止时间是上午十点,早茶时间一般都是是早上六点,所以我和邵枫决定定好闹铃先休息一会儿。
“照哥一起去吃吧?”
“不了,年纪大了熬不动夜,我得大睡一会儿。”
我们再三邀请,照哥还是谢绝了。
这下可欠了个不小的人情。
随着闹钟响起,我和邵枫坐了起来,却发现已经七点露头。
还好周天的返校自习是可以请假的,我们干脆请了两节课的假,简单收拾一下之后背上吉他包离开了录音棚。
太阳刚刚升起不久,但光芒已变得温和起来;天空已经明亮,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呢。
除了照哥的录音棚,我们走到了沿河街;这一条二三十米宽的人工河,河岸地势比较低,两旁的沿河商铺是整齐的二层楼,而楼顶上又是人行道,连着远处的马路。
我和邵枫走到沿河的栏杆前,望着晨曦正轻轻唤醒眼前这条河流,顺着河流望去,河在远处拐了个弯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眼帘只剩下河岸的一栋栋建筑。
虽然只睡了一个多小时,但我总觉得心情莫名的舒畅,看着附近的风景也觉得无比惬意。
沿河街的一个景点是汉克教堂,是一百年前外国人建的,后来又翻修加固了一下,现在已经成为沿河街上著名的风景。
视野跨过汉克教堂的十字尖塔,是远处群楼簇拥着的大东区核心,天轮大厦顶端那座摩天轮依然缓缓旋转着。
“哎对,枫你知不知道天轮旋转的方向是什么?”我指着天轮问邵枫。
“真没注意过,我看一下。”他说着向我指的方向看去,“顺时针。”
“啊?不应该是逆时针吗?”我说着也重新看了起来。
远处的天轮,正迎着阳光缓缓顺时针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