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童心和严妍去工厂看货,挺顺利,样品很满意,因为看货的时候童心是以公司名义,所以表示回去后研究下价格就下单。这个工厂自己产布也生产成衣,童心想借这个机会,参观一下成衣工厂,负责接待的人有点为难的样子,严妍马上表示,说自己跟童心是给公司进货,但是自己私下开了个童装店,虽是小本买卖,但是想开开眼界。接待的人请示了一下就答应了,带着童心和严妍四处简单的看了下。工厂很大,人人忙忙碌碌,又有些乱,童心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失去了兴趣。
离开工厂前童心去上个洗手间,绕来绕去童心又迷糊了,不知道绕哪去了,她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然后听到有人在说话:“快快快,收货,工商来人检查了,把应付检查的货拿出来。这些收起来,快!”
童心一惊,大气不敢出。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曾听人说起很多工厂,以低廉的成本做不合格童装,当合格童装出售,来检查了就拿事先准备好的合格衣服应付,然后塞点钱。她拿出手机,调到录像,手都直哆嗦。接着听有人接话:“你说这检查,也不嫌麻烦,塞点钱就完了呗。我们发了这么多的货,也没见出什么问题,合格不合格的能怎么着啊?”
童心探出一点头,见一个超大的仓库堆满了各种童装,散发出一股强烈地刺鼻的味道。她低下头,颤抖地举着手机,对着仓库录像。
“可不是嘛,也不是就我们一家工厂这么干,大家都这么做,检查也不过就是个形式,可苦了我们这些人,一检查就当苦力。”说话的人带着浓浓的本地腔,童心庆幸自己是南方人,他们的话几乎都听懂了。
童心看差不多了,打算离开。电话响了!严妍见童心上个洗手间去了这么久,着急了。童心急忙摁掉,已经来不及了,此刻她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一紧张忘了调静音了。
“谁!谁在那?”有几个人朝这边走过来,童心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她脑子里飞速转了无数圈,马上应声道:“不好意思,我是你们的客户,上个洗手间迷路了,请问有人可以带我出去吗?我朋友该着急了。”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我带你出去吧,童心尽量控制自己的脚步速度,心砰砰地声音都能听到了。
那人走在童心后面,问她:“你很紧张?”
“紧张?没有啊,哦,就是有点害怕,你们工厂太大了,我是个路盲,总没有方向感,这不,我朋友打电话催我了。”童心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人绕了几个弯就给她带到了外面,严妍看到她,急得大喊:“你个笨蛋,是不是又绕晕了?上个洗手间都能丢了,没出息。”
带路的人一听,脸色明显松弛了一点,看来童心没撒谎,但是他不确定刚才她有没有听到他说话。
童心看到严妍马上抓着她的手,严妍感觉到她的紧张,手心全是汗,立刻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声问她:“怎么了?是他非礼你吗?”
“严妍咱们赶快离开这。”童心这会儿声音都抖了。
严妍握握她的手示意镇定,然后跟接待的人说:“经理,你看我们要的货也不少,回去跟公司商量一下后,把报价单给上头看过了,确定需要的数量,再跟你们联系,现在我们就不叨扰了,先回去了。”
给童心带路的那个人在经理身边耳语了几句,那个经理皮笑肉不笑地说:“欧阳小姐,可不可以借你手机看看啊?”
童心让自己镇静下来说:“经理,进了你们这里出去还得检查手机?”
“欧阳小姐,严小姐,因为有些个记者什么的,总来这里想捞点好处什么的,可是说白了,能干这么大买卖的都不是吃素的。你们从北京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哪个行业都会有商业机密不能透漏出去的,所以我们只能委屈一下欧阳小姐了。请体谅一下啊。”
严妍妩媚地笑笑:“经理,我们这点胆子哪是干记者的料啊,您可高抬我们了。再说您这有点搜身的意思了,不合法吧,童心的朋友可不是什么吃素的,我劝您三思啊。”
经理一听,有点犹豫,但是心里更加确定他们俩是记者,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去抢手机。
严妍对着童心说了声跑,两人没命地朝大门跑去,边跑边叫:“打电话给吴狄。”
童心边跑边给吴狄打电话,响两声就接通了,她大喊:“吴狄,快来昨天我说的工厂,救我们!”
经理已经让人关了大门,童心和严妍见走投无路,跑也没用,停下来。一群人上了将童心和严妍压制住。
经理抢过童心的手机,鼓捣了几下,调出了她刚才的录像。回手就给了童心一耳光,打得童心两眼冒金星。然后将手机摔得粉碎,卡也给折断了,边骂骂咧咧:“妈的,果然是小记者,跑这来跑新闻,活腻味了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
童心从小到大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此刻受了这么大屈辱,怒极反笑:“我告诉你们,我们不是什么记者,可是我是孩子的妈妈,你们的童装不合格,光甲醛超标就会致孩子于白血病的,你不知不知道!你们自己没有儿女吗?你会让他们穿这样的衣服?做这么缺德的事是要遭天谴的!”
经理咧咧嘴道:“全中国那么多童装不合格呢,你偏跟我们过不去?要查,大部分都得倒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是吧?就前段时间,有个小记者来想骗点素材,结果呢?啥也没捞着还断了条腿,怎么着,你们也想试试?”
严妍气得直跳脚:“大骂,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告诉你们,你要敢动我们,除非你给我们分尸了,否则我就拆了你们。”
经理懒得废话,示意手下动手教训他们,严妍好在练过多年跆拳道,也能挣扎一会儿,童心被摁着不能动,挨了好几下重手。严妍疯了一样叫:“你们这群禽兽,你们再敢动她,不出十分钟,你们就得遭殃。”
“遭殃?我们什么殃?要这么容易遭殃,能立到今天吗?”经理当他们是放狠话给自己听呢。
门卫跑过来说,外面来了一辆军车,下来一车官兵。要求马上开门,交出欧阳童心和严妍。
经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叫人拖起童心和严妍赶快往里走。大门已经被撞开了。
吴狄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怒骂:“妈的,老子的人你也敢动,给我把人放开!”他拉过童心跟严妍,见童心鼻青脸肿,心疼坏了,杀人的心都有了。
经理一看吴狄的军官仕服,虽然不懂军阶也知道来人军衔不低,他立马赔笑:“首长,是误会误会。”
“误会?误会把人给打这样?还是两个弱女子!老子也让你误会一个。”说着要上前揍人,童心死命拉住他,可不能让他动手,他要出手了肯定不管轻重,出了问题,影响他仕途可是大事。
“吴狄,冷静点,你来了就好,我没事,报警处理吧。”
经理一听报警,马上说:“我们大老板马上就赶过来,给几位陪不是。欧阳小姐和严小姐的医药费我们全包,还会赔偿。”
“赔偿个屁,谁要你那两个臭钱,刚才谁动手了,给我滚出来,自己抽自己嘴巴,还是让我的兵来?”吴狄不依。
经理立马狠狠抽了自己几下,其他的人都跟着照做。吴狄叫过来一个兵,让他报了警,然后留下几个士兵看着,带着欧阳童心和严妍走了。
上了车直奔医院,一路上吴狄开始训话:“欧阳童心,你长能耐了是不是?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敢以身涉险?你不要命了!在北京我管不了,要在我的地头上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我把自己交代得了。”
“吴狄,我疼!你别训我了。我们也不是装什么大英雄,就无意中碰见了。”童心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严妍气得直骂:“你这个二傻!你就不会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啊,今天是赶上吴狄来了,要没吴狄,我俩小命交代了都不知道。你这头猪。他们打你哪了啊,疼不疼?”
“疼死你活该!”吴狄火大。
“我不是想着留证据嘛。”童心嘟哝一句。
“证据?就这破工厂,要真抄,什么时候都一抄一个准儿,还要你那破证据,有点脑子好不好。”吴狄有些后怕,今天要不是他赶来,这帮人会做什么都说不好。GZ这种工厂有很多,谁多多少少都有点门路,你说要清理还是真是困难的事。谁要没个轻重地,出了人命,花钱也能摆平。
童心疼得不想说话了,闭着眼睛让吴狄骂个够。
到了医院,童心已经昏睡过去了,严妍受伤比较轻,她坚持守着童心。
吴狄安排好住院的事情,因为部队有事,就走了,说晚点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