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卓尔走后,童心照顾两个孩子洗漱,西子一直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寸步不移,必轩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妈妈被霸占而不高兴,反而很开心有西子作伴,童心很欣慰儿子的懂事。
想到西子肯定晚上会跟自己睡,怕必轩感到失落,她问必轩:“儿子,今天晚上要不要我们三个睡妈妈的大床呢?”
“太好了,妈妈,我好久没跟妈妈睡了。我睡外面,妈妈睡中间,西子睡里面。”
“为什么这么安排呢?”
“因为我是男子汉啊,我要保护妈妈跟西子。”
童心心酸,她在对待必轩的问题上,一直都是以成人的心去对待,必轩早熟,跟她的教育是分不开的,有时候她也反省,自己对必轩是否要求太高,可是她又怕没有父亲的陪伴,必轩性格太软弱,所以她总是要求必轩坚强,这给孩子的压力太大了。
三个人躺着床上,西子一直握着童心的手,必轩要求妈妈唱一首催眠曲,童心唱了首《摇篮曲》。
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
我是你最温暖的安慰
妈妈轻轻守着你身边
你别怕黑夜
我的宝贝不要再流泪
你要学着努力不怕黑
未来你要自己去面对
……
还没唱完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童心感到自己的眼泪浸湿了枕头,很多个孤独的夜晚,她辗转难眠,寂寞像毒蛇一样吞噬她的心。与其说她给予两个孩子温暖,不如说是孩子给予了她力量。
白天发生的事浮现在她脑海,童心无声叹息,她跟林恩纠纠缠缠十几年,总该落幕了。曾经她以为自己没有林恩活不下去,但是,她活得挺好,一个在你的心上不停地制造伤口,又来给你敷药的人,让她原谅,她做不到。也许再有一个十五年,她会释怀,至少现在不能。
童卓尔的这样用心对待自己,她没有想到,问问自己的心,动心了吗?没有答案。
自从在童心家住了一晚上,西子更是依恋童心,总惦着来找她。童卓尔倒是乐不得,尽量减少自己的工作量,陪西子过来。倒是累得培树直骂自己大哥有异性没人性。
年三十前夕,童心全家来北京过年,童卓尔非要去接机,童心知道自己拗不过他,跟他一再要求,要低调,不许吓着她父母。
结果接机的当天,童心真想踹他两脚,他倒是低调了,开了两辆奔驰过来。童心死活不肯上车,要么换了车再来,要么别去了。
童卓尔哄她:“童心,我的财富是不值得炫耀,可我今天不说,以后他们也会知道,再说现在马上到时间了,换车也来不及了啊。”
“以后,谁跟你有以后?你这样,我爸妈还以为我招惹黑社会了呢。”童心没好气地说。
童卓尔低头看看自己,像黑社会吗?第一次听说啊,他大笑着推童心上车。
童心一年未见父母,自然是兴奋,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童心的爸爸欧阳志注意到童卓尔安静地站在旁边,问童心“心心,这位是?”
“爸爸,这是童卓尔,我的朋友。”
童卓尔主动打招呼:“伯父伯母好,我是童卓尔,欢迎你们来北京。”
一番寒暄后童心招呼回家聊。到家后欧阳志问:“必轩还要上学吗?”
童心解释说:“爸,学校要到腊月二十九才会放假,这不还有两天,让他上着吧,他也只能是跟我到店里,多没意思啊。”
“我们都来了,还让他上什么啊,一会儿就去给接回来,我做梦都想我外孙子。”欧阳志一脸不乐意。
“伯父,伯母,大家先歇着,改天我再给你们接风洗尘,公司还有点事情需要忙,我先失陪了。”童卓尔适时岔开话题。
“行行行,你忙你忙。工作是大事。”欧阳志忙不失迭地点头。
送走童卓尔,欧阳志叫全家人坐下开家庭会议。
“心心,这童卓尔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伶俐说他是皇瑞的总裁?
“恩,爸,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就想着给必轩创造个好的生活环境,别让当妈的在他面前丢脸就行。童卓尔他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儿。”
“心心,话不能这么说,你从小就是一根筋,林恩是伤害了你,但是不代表所有男人都不可信,你看哥哥姐姐的婚姻不都挺幸福的嘛。童卓尔看得出是个不错的男人,爸爸是怕齐大非偶啊,你要跟他在一起,日子怕不是那么风平浪静的。但是如果你是要喜欢上他了,也别跟自己拧着,大大方方的去爱,人总会有摔跤的时候,可是咱不能摔倒了就爬不起来了。”
欧阳正宇咬牙切齿地说:“心心,你放心,哥一定给你出口气。”
“行了,哥,打住,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总要生活过日子的,难道还能跟林恩纠缠一辈子吗?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这事儿我不想再提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接必轩。”童心起身走开,她现在最不想碰触的就是这个问题。
童心很感激导购坚持到这么晚才回家过年,再过两天天就是除夕,童心就想干脆关门歇业,多陪陪父母家人。和伶俐在店里整理一番以后准备要回家,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童心看着穿着时尚的于艺笪,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们这里刚刚打扫过卫生,大过年的,别找我晦气,请你出去。”
于艺笪气势汹汹地破口大骂:“欧阳童心,你还要不要脸!居然指使你哥去揍林恩,你也就这点能耐,别装得多清高似的,这不在乎,那不在乎的,背地里却干这缺德事。”
童心算是听出来了,欧阳正宇给她出气去了,虽然是一片好心,却给自己惹这一身腥臊。
“于艺笪,要不要脸的话,应该不是你能说的吧,我不骂你,是怕降低自己的身份。别又要当****又要立牌坊,造成今天这样局面的,你是罪魁祸首。我离婚,不是因为我好欺负,让你得逞了去,而是我不要了,懂吗?我扔掉的垃圾,你觉得好用,就拿去,用不着在这里来显摆。我哥别说是揍林恩,就算是废了他,我也没有意见,我就怕脏了我哥的手。”
于艺笪却突然眼泪汪汪地哀求:“欧阳童心,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林恩还是爱你的,但是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我就是求你别再见他,别再招惹他,别再给他希望,我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如果说你肯原谅他,愿意跟他复婚,我就离开北京成全你们。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爱他。”
童心突然感到无力,她不曾像别人那样去查丈夫出轨的对象是谁,然后去大闹一场,因为她知道,很多外遇都是举着爱情的旗帜,做苟且的事,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全怪在于艺笪身上,也说不过去。
可是她也不是善心观音,有博大的胸怀,即使面对小三,还能气定神闲的说,没关系,你们爱吧。
“我跟林恩已经没有关系,我也不希望再见着他和你,你们会怎么发展那是你们的事情,我请你不要再来我这里找不自在。我想有一点请你明白,我跟林恩毕竟在一起十五年,也不是一句没有关系就可以撇清的。我们还有必轩,打断骨肉连着筋,我们可以不见面,但是他不会不见必轩。你有权力追求你的幸福,但是目前的情况,你会幸福吗?你会不担心林恩心里一直有我吗?你会不担心林恩的存折不写你的名字吗?你会不担心林恩带你出去,我们共同的朋友唾弃你吗?你不担心林恩的父母不让你进门吗?你会不担心林恩所有财产都留给必轩吗?你不担心,你会成为下一个欧阳童心吗?看,你们即使相爱,也不见得会幸福地相爱。你可以说你不在乎,你就爱他,可是在不在乎,这都是事实存在的问题,永远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你心里,拔不掉。”
于艺笪听过欧阳童心的话,颓然无语。她来之前想了很多种可能,她就是不服气,就是想找她的难堪,可是却每次都连本钱都收不回。欧阳童心说的话,句句如刀,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欧阳童心的厉害,自己不好过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从‘永葆童心’出来,于艺笪茫然了,一直心心念念要跟林恩在一起,以为他离婚了,就再无阻碍,即使他想着童心,她也有信心可以让他忘记,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后呢?会不会就像欧阳童心说得那样?
欧阳童心和伶俐关上店门准备回家,天空渐渐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花,两个人都沉默着。童心想起怀孕那年的冬天,也是一个下着大雪的日子,她站在楼下等林恩,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等到他的缓缓迟归,是不是那****就是从于艺笪的家里来呢?
童心甩甩头,决定不再去想往事,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不是谩骂,不是讥讽,而是忘记。忘记他曾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忘记他带给你的伤痛。
童心挽着姐姐的胳膊说:“姐,我现在挺知足的,有你们在身边,我要好好活下去。”
“心心,姐姐觉得你有了很大的改变,坚强了,勇敢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依赖人的小女人,你说的那番话让我都很震撼,从心底里觉得你成熟了。阴霾的天空,总会放晴的,心心加油。”
“姐,你怕不怕丢人?”童心调皮地看着伶俐。
“不怕,你想做什么,姐陪你。”
童心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莫回啊头,往前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街道上冷冷清清,在年关,北京就是座空城,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偶有过路的行人,许是被童心感染,也跟着吼两嗓子,并友好地相互笑笑。
这座冰冷的城市,偶有让人心温暖的感动。
童心就这样挽着伶俐,慢慢地唱着,慢慢地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