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虽然看上去都不大乐意,还是按照刘伟亭的要求做了,换上了一次性拖鞋,然后像踩地雷般,步步为营地出来。
他们几个每人拎着一双鞋,小心地出了客栈,刘伟亭吩咐另一个警员小付,在门口收了鞋,登记了姓名,包括那对小夫妻也照此办理。
刘伟亭扶着腿还发软的张秀云,然后带着两个警员及几个房客向站前街走去。
刘伟亭前后一看,警戒带已经拉好了,北面到站前街的起始段,在北面三十米左右,南边到大杨树还要往南一点,这一行人来到大巴车处。
那个绰号小猪的警员走过来,到刘伟亭面前说:“刘队,有个大妈说是客栈的老板娘,刚才就来了,一直往里冲,我没让她进来。”
刘伟亭问张秀云那是什么人,张秀云小声儿说:“是我妈。”
刘伟亭对小朱警员说:“带她过来。”
张秀云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来,比小朱跑得还快,跑到秀云这里就大喊:“闺女啊,这是怎么啦?啊?出什么事儿了?可急死我了。”
张秀云一扁嘴就哭了出来:“妈~~”
刘伟亭不耐烦了:“这位大妈,您女儿不是没事儿吗?都别哭啦!”两人这才缓缓收声,母亲大人抱着张秀云,情绪激动,两人身体都抖动着。
张秀云嘴唇颤抖着说:“妈,客栈里死了人了。”
张秀云妈妈大惊失色:“啊?真的,怎么回事儿啊?”
刘伟亭打断了她:“大妈!你和秀云一起跟我们来,正好也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一会儿你们坐下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一行人继续前进,到了警戒线,一位官员过来和刘伟亭打招呼,刘伟亭也热情回应:“李队,这次麻烦你了。”
李队长凑过来悄声问:“什么情况?”
刘伟亭也小声在他耳边说:“还不清楚,人命案。”
李队长一惊:“我问你手下,还神神秘秘的,我说呢,这么大场面!”
刘伟亭:“先不说了,我马上回现场。”
刘伟亭吩咐两个警员:“你们带着他们都过去,到街尾的陈家面馆,和老板说一下,咱们要用他那个地方,来做调查问证工作,请他配合一下。记住,把他们带过去后,让他们坐等,千万不要让他们相互交谈。我和桑队武队看完现场,马上就过来。”
两个警员带着一行人去了,站前街的人们基本还都在街上,三五成堆儿的交头接耳,看着这么奇怪的队伍,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更是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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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亭马上折返回客栈,时间已经到了8点50。
在客栈门口,他看见调查工作已经有条不紊地在展开,小孙在警车里和高师傅在做笔录,武清风和警员小付在大堂里挎着照相机,右手里握着放大镜,左手里还拎着鞋,还有一堆鞋侧倒着放在空处,两人在仔细比对足迹。
刘伟亭问武清风:“三哥进去了?”
武清风冲里面一指:“老六,咱们还真是他妈人手太少,只剩他一个人能进去。平时觉得人挺多的,用起来就是不够。”
刘伟亭嘿嘿一声,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武清风说:“我把小朱也叫过来了。他来了,你也进来。”
刘伟亭继续小心地往里走。
拐过墙角,见左手开着两个房门,这时一股淡淡的有些发甜的血腥气息被他鼻子捕捉到了,他闻着味道进了其中一个房间,见桑书远在房间正中的床边,正弯腰仔细观察床上的死者。
刘伟亭就问:“三哥,死了多久?”
桑书远皱着眉头:“判断不了太准,大概从皮肤和肌肉的硬度、血的味道和形态推断,有四五个钟头了。”
“就是说凌晨四点至五点之间。”
“应该是。不会差一个钟头以上。”
“当时外面应该还下着雨,还不算太小,就是说,房客是最有可能的凶手了?”
“老六你别心急,只能说房客下手的可能性比较大。外来潜入者下手也是有可能的,你看窗子还开着呢。”
刘伟亭看向窗户,见这是一扇三开的大玻璃窗,左边和右边都能开,右手那扇窗大开着。
刘伟亭道:“这就解释了小姑娘的惊吓喊叫为什么能传这么远。如果窗子关着,不会几十米外的地方都能听到,我发现这个客栈的隔音效果是不错的,在这间屋子里完全听不到大堂里的动静。问题是这扇窗是不是就是凶手进入的通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至少凶手离开时,窗子是开着的。”
桑书远不同意:“你先别妄下结论。也可能是没关紧,风给兜开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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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亭的视线回到死者身上,见死者裸着上身,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有些狰狞,被子掀开了一半,只能看到大半个上身,能够清晰地看到胸部和腹部有多处明显的刀口,在刀口处,流出的血液已经凝结成条状和块状,有多处喷溅的血迹,布满了床单和被子,还有几缕从床上流到了地上,枕头被拧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枕头上也有红色的星星点点,死状甚是凄惨。
刘伟亭观察了一阵说:“三哥你有没有觉得死者的样子,倒像是没有怎么挣扎,这个倒有些奇怪。”
桑书远不置可否:“很多睡梦中的被杀者,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前两刀比较致命,又被人按住的话,被害者的反抗就很有限了,我现在只能判断死者不是清醒时被杀的。但是从脸上看,被刺的过程中还是醒了,脸上的扭曲代表他死前是有强烈痛感的。”
然后桑书远又补充一句:“倒是从凶器看,凶手的手劲儿不小,那么窄的刀子,从刀口看,差不多快捅到底了。”
刘伟亭大吃一惊:“凶手连凶器都丢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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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书远从鼻子重重地喷出一个嗯字:“就扔在床底下。”
刘伟亭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单,发现这张床和普通旅馆的床不太一样,床板很高,下面是空心的,不像如家锦江之星类酒店那种实心床架,倒像是家居使用的那种床,下面甚至可以藏起两个大活人。
桑书远嘱咐他:“先不要碰,等老五拍完照再动。”
刘伟亭答应着,仔细看向床底。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太阳光也很足,床下的情形能完全看清。
只见一把带血的餐刀,就端端正正地丢在床底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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