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候,武清风挎着相机走了进来。
武清风面无表情对二人说:“大厅和走廊的地面都核查过了,所有能辨认的脚印,除了刚才五个房客的,还有高师傅和小姑娘的,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的脚印。这种瓷砖地,很难留下脚印,所有发现的脚印都是带着泥和水的,基本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桑书远陷入沉思,然后他拿出手里的登记簿翻看着:“昨天一共住进来8个房客,总共住了6个房间。有一个早上六点退房走了,还剩下7个人,咱们找到了5个,死了1个,还有1个没退房也没看见人,不知道在哪儿。嗯,这人是住隔壁开着门的那个房间的。老五,你先到隔壁看看有什么异常,然后把其它各个房间都看一下。”
接过桑书远手上的钥匙圈,武清风转身出去了。
刘伟亭一扬眉:“三哥,把登记簿给我,我让小方他们先查验起来。”
接过登记簿,刘伟亭拿起手机,把客人们的身份信息报给了留守警队的小方,最后说:“你立刻查验,马上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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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点整。
陈家面馆里,老陈头看着一屋子静默的人们,有些不知所措。
自打那两个警员和他说明情况后,他倒是没啥意见,冲着秀云他也只能配合。他想要问秀云到底是咋回事儿,又不敢打破这种平静,或者说就是一片死寂。看着大家都在静坐,他只好在厨房里东摸摸西碰碰,心想这可真是到了小龙女的活死人墓,还真不如到街上去聊聊天呢。
他在厨房里瞎忙着,外间的人们只能相对苦笑,进屋时,大李小李两个警员收了所有相关人的身份证,并告知大家不得交谈的原则。只有秀云妈妈的证件没带在身上,二李一琢磨也就罢了,毕竟她从没有到过犯罪后的现场。
秀云母女挨着坐一条板凳,妈妈搂着女儿,不时拍打女儿的后背表示安慰,那对小夫妻被分开坐在同一张饭桌的两边,那男子不时咳嗽着,脸色显得很焦急,女子投以关切的目光,偶尔给对方把桌上的热茶添满。
其他的几个房客都寂寞地坐着,老赵闲得在那里抖腿,老孙拿出一只烟想要点,被小李警员制止了,只好手拿着烟卷儿在鼻子下嗅,帅小伙双手支在桌子上,捧着脸在闭目养神。
最后老陈实在憋不住了,他问某个李警官:“警察同志,我可以出去待一会儿吗?就在门口透透气儿?”
警官点头放行,老陈美滋滋地出来,才发现有一帮闲人在店门口聚集着交头接耳,好像是等着看热闹。
他走到阳光充足的地方,美美地伸个大懒腰,又捶了捶自己的老腰。这帮街坊们马上围拢过来,纷纷打探消息,老陈觉得自己陡然间成了重要人物,于是乎开始和他们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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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亭同桑书远一样沉思着,他思考了几分钟,对桑书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三哥,我说下我的想法。我觉得还是客栈内部人作案的嫌疑最大,死者住店,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应该是被暴雨所困,无法离开龙城,属于比较突发的情况。从死者目前的情形看,很像是在睡眠状态下被害,没有太多挣扎的迹象,基本可以判断是预谋杀人。而在旅店这种封闭的环境,出入房间的通道只有门和窗,凶手杀人要做好准备工作,至少在客栈内部,靠近作案现场,从门进入总是比从窗户进入有诸多的便利条件。”
桑书远思忖了将近一分钟,终于开口:“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是从房间的具体情况看,从窗外进入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凌晨时大雨还在下,雨声能冲刷掉大部分痕迹,而且从声音上讲是一种很好的掩护。你觉得会不会是一起突发状况下的杀人?”
“你是说,进入房间的凶手最初不想杀人?不太像。要从动机看,凶手进入房间的目的是什么,首先可以排除暴力侵害,因为除了刀伤外,没有殴打的痕迹;而第二个排除强奸,毕竟死者是个男的;偷窥死者物品和偷窃物品,有可能,但这种目的没有必要杀人,如果杀人,那肯定是后来侵入者被死者发现,暴起杀人。但是如果是被死者发现了,死者不会像这样在床上平躺,应该身体会从床上起来,三哥你想象一下,起床的第一个动作是什么?就是掀开被子,然后是起身脚落地,这里面时间不对,行窃者知道自己被发现,通常会是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后,这才合情合理。”
桑书远点头称是。
刘伟亭接着分析:“这种情况,除非是凶手非预谋杀人后伪装现场,但是问题又来了,一般情况下,伪装现场的凶手出于销毁证据和证物的角度,都不会把凶器留在现场。”
桑书远表示同意,但还是说:“老六你的思路比较清楚,但我的原则还是在没有完整调查的前提下,不能轻易下结论,一旦心中有了成见,会反过来影响调查的方向和策略,所以当前情况下我只会把这种可能性当做是可能性之一。”
刘伟亭不禁一笑:“我性子比较急,三哥你考虑的对,我就发现了,想修炼到像你这样镇定还真是不容易,这算是我性格缺陷吧。”
桑书远也乐了:“老六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分析出这么多内容,也是你的优点。这算是我在夸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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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风又回来了,他冲着桑书远汇报:“所有的房间我也都看了,没发现太多异常,只有几点情况,一是105房间在卫生间的垃圾筒里遗留下一把雨伞,106房间里面有3个枕头比其它房间多1个,102房间的垃圾筒里是2个矿泉水瓶也比其它房间多1个瓶子,我都记下来了。隔壁的103,被子铺开了,窗户关着,地面没发现脚印,也没发现矿泉水瓶,其它没有异常。”
刘伟亭乐了:“五哥连垃圾筒都翻遍了。”
武清风没笑,反倒严肃地冲着桑书远说:“三哥,另外有一个重要情况,就是靠里面的三个房间,外面都是有防盗护栏的,我都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能出入的可能。临街的三个房间,都没有防盗护栏。”
桑书远愣住了。刘伟亭兴奋大叫起来:“就是说里面三个房间的客人,是不能从窗户外出的,只能从门出入。”
桑书远对他瞪了一眼:“瞎嚷嚷啥?吓我一跳。”
刘伟亭不好意思,讪讪地,不说话了。
桑书远对着武清风说:“好了,老五,你开始拍照吧。注意,凶器在床底下,多拍几张照片。”
武清风圆睁双目:“凶器也在?”
这时,小孙的脸从窗口出现,他对屋里的几位队长喊道:“报告队长…们,高师傅的笔录做完了,他问能不能回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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