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书远对秀兰母女俩说:“下面我们要先听陈师傅的证言,就请你们…嗯,到里面厨房先坐一下。”
两人赶紧进去了。
10点40分,陈大爷兴冲冲地来了。
陈大爷当然很兴奋,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也成了重要人物,进门后大爷一屁股坐在刘伟亭的位子上,桑书远想提醒他坐到对面去,转念一想算了。
听完陈大爷口沫横飞的述说,他比对了小付拿来的调查记录,不错,高云海的确在杂货铺买了一把伞,价钱是120元,都没砍价。
因为高云海到了站前街就进了陈家面馆,一直就没出去,直到7点半左右,足足待了有两个半钟头,也怪不得陈师傅不耐烦。
他问陈师傅:“大叔,这些个情况都很重要,“
陈大叔得意地咧开了嘴,”那您还注意到什么别的情况,比如,他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什么人,说了些什么?”
“电话?公安同志,你是说手机吧?”
“对,手机。”
陈大爷这次是认真地回忆着,一张老脸上纵横的沟壑,遮住了大部分表情,只有盘起的眉头表明在努力思考着。
过了半晌,他才开言:“他倒是一直拿着手机在看,也不知道在看啥,也不像发短信,就觉着像是在看小说或者看新闻什么的,我偶尔经过,看那个手机上花花绿绿的,净是照片啥的,我老眼也不好使,也看不出是个啥,”
刘伟亭插道:“三哥,这个高云海倒是挺趁钱,省城的手机,在这儿上网要花不少钱的,大叔,您这里没有网络吧?”
“网络,是啥,是不是就是我那小孙子打游戏要装的那个玩意儿?那这儿没有,那个好像挺贵的呢,好像…好像…每个月…要花个百十来块钱呢,真是糟蹋钱,我得卖多少油条才…”
桑书远哭笑不得,老人家讲话就是没重点,他赶忙把话题拉回来:“大叔,不说这个了,他有没有打电话给什么人?”
“有,至少有一次,不过我下面做卤的时候,就不知道了,就我俩在屋里相面的时候,他打过一个,好像说是什么事情都搞定了,协议啥的,其它我没听清。”
桑书远问:“能知道打给谁吗?就是,上来有没有招呼对方?”
“哦,那个呀,好像是什么老板啥,姓儿我记不住了,要不就是没说姓儿,就喊了老板。”
刘伟亭插口对桑书远说:“已经让小方和省厅的人联系了,他们应该会追查手机方面的线索。”
桑书远嗯了一声。
桑书远又问:“大叔,这个高云海应该是带着一个公文包的,他有没有打开过,有没有拿出什么东西来?”
“有,有有有…就在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他打开过那个包,拿了几张纸出来,还看着念了几句,我要没记错的话,就是那阵儿从包里拿东西,打完电话,就放回去了。后来…和…之前…都没看见他动包。”
刘伟亭意味深长地吹声口哨,桑书远自言自语:“看来,包里原先确实有东西,应该就是凶手拿走了。”
陈大叔一拍脑门,大叫起来:“对了,还有个事儿!”
倒把俩队长吓了一跳。
**************************************
刘伟亭问:“大叔,还有什么情况?”
大爷不好意思地说:“你们看我这记性,这岁数大了,提笔忘字儿干活忘事儿,我注意到了…我…发现,那个胖子有两个手机。”
“什么???是这样吗?您能够肯定?”
“对,能肯定,他打电话的那个手机是有点儿白颜色的色儿,他看新闻的那个是全黑的,就像一块黑….黑…黑炭一样,”
老头儿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为好,“打电话那个,不是纯白,发暗,还有点儿闪着光…”
刘伟亭:“大叔,是不是银色的,金属壳?”
“对对,银的,就是那色儿!嗳?这银的手机,很贵吧?”
刘伟亭乐了:“大叔,不是金银那个银,就是镀了层膜。”
“镀银,那也不便宜啊!”
桑书远决定不跟他老人家逗咳嗽了,就笑着说:“好了,您说的情况,都非常非常重要,我们,都很感谢您。”
“谢啥啊!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你们是公安,是政府,我是群众…”
“好好,您的调查,就结束了。您可以休息一下,等我们再有事儿,就再麻烦您。”
刘伟亭先站起来,准备搀扶陈大叔,大叔这才醒悟:“噢,明白了,我又该…回避了,是吧?”
刘伟亭笑而不言,把陈大叔请出去了。
**************************************
刘伟亭回来,还没坐定,就开口:“三哥,死者的两个手机,和包里的文件,都被凶手拿走了,你说,会不会是经济纠纷引起的命案?”
“有一定道理,拿走手机还可能只是图财害命,但是文件性质可能就不同了。但是在现场,你也看见了,钱包里也没有现金,依照高云海的身份,身上怎么会不带现金呢,客栈并没有刷银行卡的设备,他肯定是用现金付的帐,那就奇怪了,不会正正好好就是剩120元,再说早上要坐班车,那个班车,也是要收现金的,所以,现金、手机、U盘或硬盘、文件,这四样东西都没了,凶手的目的还是不明确,到底要什么?”
刘伟亭有些尴尬:“三哥,还是你心细。”
桑书远继续分析:“这里的疑点很多,从行凶的目的讲,如果是图财害命,U盘不值钱,文件不符合,除了增加暴露的危险,拿走没有任何意义;而如果凶手是冲着文件来的,U盘有关联,手机有关联,现金却意义不大。一般这种杀手,都不缺钱花,没必要冒不必要的险。”
**************************************
桑书远沉思着,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刘伟亭突然说:“对了三哥,五哥这也去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任何情报反馈来?”
桑书远笑了:“你五哥你还不了解,这会儿没信儿,一定是搞到了什么重要线索,他报的越晚,说明查到的东西越多,也更紧要,我倒是希望他再过一小时回来。”
刘伟亭乐了:“那是,咱五哥,有韧劲儿,咬着东西就不撒嘴。”
“你个臭小子,你到底是说老五是王八啊,还是狗啊?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刘伟亭问:“张秀云这就算,问完了?”
“差不多了,不管怎么样,她是最重要的目击证人,要保护好,随时可能核对情况。对了,我现在和她回客栈一趟,追一下剪刀的事情。”
“什么剪刀?”
“噢,刚刚你不在,是这样的…”
刘伟亭听了道:“三哥,我倒有个主意,剪刀的事情我和张秀云去看一下,您老就坐镇这中军帐,接着调查客人,分分工。”
“老六,你看这样好吧,我先看一下客人们的情况,汇汇总,一会儿你回来,我来主问,你旁听,有时候也有我没想到的,你就直接问。”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