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30分,班车大巴已经在高速路上行驶了一小时,走了大约110公里,小孙已经坐在副驾座位上,开始眯着眼休息,大巴刚刚已经路过了途中的第一个城市,按照这个速度,3小时后就能到达省城。
洪记小吃店里,几个客人开始焦躁不安,他们发现时间在流逝,已经40分钟了,而调查问讯进行得比自己的想象还要缓慢得多。
龚义江和孙大勇已经先后问过小李,可不可以打个电话,告知那边儿有事情耽搁了走不了,也有可能到不了,被小李阻拦了。
小李说,他能理解客人们的心情,但能不能打电话,需要领导说了算,他做不了主。
孙大勇急了:“那…警察同志,您能不能赶紧问问…你们的领导,真的挺急的…”
小李安慰了两句,把头探出店门,望向对面的大李,口中说着哑语:“队长呢?”
大李往上车处站牌那边一指,小李才发现了两位队长正在那边交谈。
桑书远和刘伟亭沉默了足足两分钟,都在紧张地思考:这两个人根本就没在站前街出现,到底说明了什么?
突然桑书远叫了一声,原来是烟头已经不知不觉烫到了自己的手,他慌忙扔了烟头。
刘伟亭先开口了:“三哥,这个很奇怪,一般来说,客栈的客人都是来赶晚6点的班车,因为暴雨才滞留下来的,这俩,七点多钟来投宿,尤其后面那个陈友仁,7点半都过了才来,看着不像是要离开龙城的,如果要杀死者,必须找机会下手,死者原本要坐班车离开的,时间点儿对不上,为什么?”
“嗯,我也在想这一点,如果是预谋杀人,至少当时应该在站前街才对,在死者周围观察和等待时机,因为暴雨是个突发事件,快6点才有征兆,难道凶手是诸葛亮会呼风唤雨?”
“就是嘛!违反常理,死者7点40分才来客栈,凶手必须知道才能准备下手,他怎么会知道地方?”
“先不管这些,咱们先把张秀云问完,让她描述清楚莫世杰和陈友仁的相貌和特点,也就剩这点儿信息能问出来了,因为现在看,只有张秀云见过他们了。”
俩人往回走,到了陈家面馆门口,小李又伸出头来,只见他和两位队长用目光打了个招呼,然后垂下的左手小幅度地往洪记里一指,然后举到左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刘伟亭明白了,立刻使劲儿地摇摇头,小李点点头。
他回过身子,对屋里的几位说:“队长说了,不能擅自打电话,一会儿问到你们了,拿着电话去,当着他面儿打。”
这几位没法子,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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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面馆,桑书远坐下,对秀云说:“你现在说说,莫世杰和陈友仁这俩人,重点是相貌特征、身高体重胖瘦、说话口音和其它你能回忆的细节,所有细节都要,不怕啰嗦,这次可以加上自己的观点。”
刘伟亭也坐下,准备记录。
张秀云:“嗯,那个莫世杰来的时候,雨正是大的时候……”
刘伟亭的记录:
莫世杰,中等个,大约一米七几,不胖不瘦,一把破伞,墨镜,棒球帽黑色?,毛衣浅黄?牛仔裤浅色,裤兜后面1瓶饮料,身上没带包,天津口音,看房101时说窗帘打不开,调虎离山?碰过电脑,问配置,看房104,住105,理由:雨声好睡觉?登记无身份证,理由忘带,被困在站前街?无人照过面?8点半擦地时,有电视声音,有无可能偷钥匙?早6点退房,敲门,敲门前做什么?出门往左走,不带伞?
陈友仁,中等个,一米七多,正常体型,进门时服务员没在服务台,看情形被浇了雨,时间不短,没带伞?从那边来?文化衫?浅色,图案?记不清,西装裤?短裤?身上没包,文化程度,不低?黑框眼镜,胡须,上唇,有些发白?辽宁口音?大连沈阳口音混合?登记无身份证,理由没说?钞票全湿,没有钱包?淋雨时间多长?没看房,没钱?住103,和死者照面,没说话,擦地时没声音,早上7点10分左右,开房门发现不见了,原因?
看着记录,刘伟亭和桑书远相对苦笑,这些信息和特征,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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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亭对桑书远说:“三哥,就这些情况,抓捕也有困难啊。”“嗯,是有困难,真要排查,至少能找出好几百。”
桑书远:“张秀云,你再说说死者吧,也是一样,详细说说。”
“那个高…高云海是吧,我对他印象倒是还可以,也讲礼貌,对人挺和气,老是笑呵呵的……”
刘伟亭的记录如下:
高云海,个子最多一米七,体型从正面看略胖,后面看是肥,上身休闲西装,下身西裤,看101,直接住下,擦地时看电视,综艺节目?笑?
张秀云突然说:“对了,警官…大…哥,陈大叔说,胖子是在这儿吃的晚饭,他还说胖子5点钟就来了,嗯,不到5点,我在这儿吃早点时和陈叔聊天时说的,要不您也找陈大叔问问?好像他说,还有什么事儿那胖子还惹着他了,我这今天晕晕乎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儿了…”
桑书远:“哦?”
他问刘伟亭:“是不是就是刚才店里那个大叔?“
“对,就是,我出去找找他,把他…请过来?”
“对,你去吧。”
桑书远转过头:“你还能回忆起什么?任何细节,都可以说。”
张秀云轻轻一拍大腿:“对了,警官大哥,还有一件事儿我要报告,就是那个高云海看房的时候,要找剪刀,剪他身上的线头,是衣服还是裤子来着?噢对,是袖子上的线头…”
桑书远打断她:“线头?为什么剪线头,是在什么地方勾破的?”
“不是,不是,我要说的是他要剪刀的时候,我给他拿房间里的剪刀,却发现不见了…”
”你说你房间的剪刀不见了,然后呢?“
“不是,噢,怪我没说清楚,是101房间里的剪刀,我在101房里放了个针线包,针线包里的剪子,那个不见了,嗐,也不对,是整个针线包都不见了。”
“是吗?这个,倒是很重要的线索。”
桑书远隐隐感觉到,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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