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五日之间,便至北城山山脚下。
北城山的山脚下是个镇子,名为天雷镇。天雷镇因为武林盟主选举而人山人海,各路英雄好汉纷纷聚集于此,随便在路上抓个年轻问问,不是什么四大门派的弟子,便是某某帮派的谁,抑或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绝无什么普通之人。
整个天雷镇人满为患,连镇外门口都堆着上百人。
“师父,我们今天住哪?恐怕这镇子的客栈已经被住满了。”顾云之见天雷镇的街道挤都挤不进去,便说道。
只见师父从怀中拿出一张粉色的信封,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跟我走!”
那信封在顾云之眼前晃了一圈,便被师父快速收回怀中。不过,虽然只有一眼,但还是被顾云之瞧见了,信封上的落款是峨眉派,署名为于秋水。众所周知,整个峨眉派只有女性弟子,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师父的老相好。
但是以师父猥琐吝啬的性格,居然还能拐个老相好?这特么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徒儿,为师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为师可以告诉你,为师当年纵横江湖时,可是有很多迷妹的哟!”还没等顾云之开口问,师父率先解释道。
听着就像吹牛皮,顾云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随后,顾云之跟着师父挤出天雷镇,再行百米忽见一条通山大道。道路旁竖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刻有“北城山”三字,其字苍劲有力、清新飘逸,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刻的。石碑旁围着数十人,三三两两,装束各不一,但其中四名着袈裟的和尚,似乎是将这些人挡在石碑外,不让他们进入通山大道。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小门派吗?四大门派都能提前入场,我们小门派就不行,分明就是在欺负我们!”其中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弟子问道,其他人则跟着起哄、嚷嚷着,甚至有人心怀不满,推搡着四名和尚。
倒是那四名和尚犹如松柏挺直着站立,众多双手推搡却纹丝不动。
“阿弥陀佛,武林本是一家,不分大门派和小门派。选举大会尚未开始,山中还有许多事宜要办,所以四大门派的人上山,便是为了布置场地,请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什么嘛!我们小门派也能帮忙呀!”
“对呀!我们一身的力气,比起大门派来说,我们更适合干活!”
“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山?”
众人七嘴八舌,不依不饶,便是一心想要上山。
“让一让,让一让……”
这时,只见师父挤入人群当中,扒开众人至那些和尚面前,而和尚们见了龚至成以后,不免眉头一皱,又是个企图上山的人。
“在下乃逍遥派掌门龚至成,有峨眉派于掌门的信件,给你们过目一下。”
龚至成从怀中拿出那封粉色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条递到和尚手中。和尚拿着这张纸条,一目十行,越往下瞧,脸色越严肃,当下便问:“龚掌门可是十二年前的那位?”
龚至成点了点头,虽说逍遥派在江湖中不出名,但若是提起十二年前横扫四大门派的青年,江湖中人不得由衷地为其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太特么帅了。
和尚立改不屑,躬身以礼,道:“龚施主,请。”
龚至成顺着和尚所指的方向而去,顾云之紧随其后,才走出七八步,身后却传来一片嘘声。
“那逍遥派不也是小门派吗?闻所未闻,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过去?”
“难道你们所谓的大门派也搞权贵那一套?”
“阿弥陀佛,非也。龚施主乃是特约嘉宾,是本次大会的特约嘉宾,诸位还是请回吧!七日之后,通山的路自是开放。”饶是这些和尚脾气好,一直以劝说为主,面对众人的推搡也不肯动手,而这些小门派之人,确实有些得寸进尺,嘴不饶人,句句歹毒之话。
“臭和尚,我们是古派的弟子,师父素来与武林盟主交好,若是再不放行,我可要动手了。”其中一名身着素白长袍的男子,指着面前的和尚骂道,而手中的剑却是欲欲跃试。
“施主,请回吧!”和尚回答道。
那名古派弟子顿时恼火道:“我们都是武林门派中的弟子,你莫要仗着自己是少林派,便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了?我们真要动起手来,你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谁讨不到好果子吃?”突然,一道震聋欲耳的声音传来,在众人耳畔回荡,犹如山间的回音,荡气回肠。而后,忽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众人纷纷后退。定睛一瞧,来者正是武当山的掌门吴剑平。
吴剑平一袭直裰道袍,模样七分英气三分文雅,眉宇间一抹精芒闪过。他皱眉凝视众人,半晌,冷哼道:“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
仅凭一个眼神,众人徒生一抹凉意。那名古派弟子欲与其争辩两句,可不知是谁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让他悬着的心更加心烦意乱。
龚至成见了吴剑平,则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拽着顾云之朝山上去。吴剑平也瞧见了龚至成,勾起嘴角笑而不语,这十多年不曾见一面,依旧是这般猥琐的模样。
二人便往山上走,山下吵吵闹闹的声音未止,但闻一道巨响,林中百鸟惊飞。
半个时辰以后,达到山顶。山顶上同样熙熙攘攘,人山人海,不过与天雷镇上一比,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个人身穿干净的白袍,俊男靓女,好生养眼,不过白袍的背后绣了字样。比如,此时站在顾云之面前的青年,即便他不说出自己的门派,也能知晓他就是武当派的人,因为背后绣了三个大字“武当派”。
“这会不会太嚣张了,师父?”
顾云之好奇地问道,不过还没等师父回答,身后便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我们武当派人数众多,实力最强,自是要绣最醒目的字,好让天下人知晓,以免哪个不长眼睛的小贼,欺负到我们武当派的头上。”
顾云之闻声望去,却是山下见过的武当派掌门吴剑平。吴剑平大步走向龚至成一旁,搂住其肩膀笑道:“哈哈哈……龚兄,十一年不见,你还是如此英气飒爽啊!”
龚至成不想理会他,一言不发,便是转身离去。
“怎还是这般无趣?这么多年过去,你跟没长大似的。”吴剑平在其身后喊道:“不理我算了,早晚你会求着我的。”
二人已是走远,不过顾云之却频频回头,望向这位赫赫有名的武当山掌门,可怜的掌门被师父无情地忽视。
“师父,他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他?”顾云之好奇地问。
龚至成道:“他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和你嘻嘻哈哈,背地里早已拿好刀子,随时捅你一刀。当年若不是他在背后搞鬼,为师早是武林盟主了。”
师父又在吹牛皮,他今日未曾喝酒,可这骚话却是连连。顾云之露出嫌弃的表情,又问:“咱们现在去哪?”
“去找住的地方!”
二人又行半个时辰,在山上转悠半圈,才在后山驻足。这儿是一排排矮房,房子紧密相连在一起;四周以栅栏相围,里面种植了花草植被,花香四溢,四月人间。
从房子的这头一直行到末尾,忽见一间红砖矮房,门前的花草格外茂盛,仿佛一直有人精心照料一般:两颗桃花朵朵开,数十株杜鹃花盛放,宛如一片粉红的海洋,芬菲烂漫,妩媚鲜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间桃花始盛开。
顾云之被美景迷得眼花缭乱,却闻师父一声感叹:“阔别十二之久,我又重回故地,可惜少年不再是当年的少年呐!”
言罢,龚至成推开栅栏进入。
待至屋内,便见家具齐全,打扫整洁。应是有人定时过来清扫,不然桌面地上怎会一尘不染。
龚至成立刻坐在桌边,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道:“徒儿,这儿是两室一厅的结构,你便睡这间房,咱俩再也不用挤一个房间了!”
顾云之放下行囊,道:“还不是师父小气,不肯多花一点钱,不肯多开一间房。虽说是挤一个房间,那次不是徒儿睡地铺,师父睡床上啊!”
龚至成抬头望向徒儿,徒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一抹委屈,便笑道:“出门在外,以省钱为主。再说让你睡地铺,也是打磨你的心智,他日走江湖逃亡时,连地铺都没你睡的,破庙、林野都是你睡的地方。”
顾云之不想和师父辩解,师父总是有各种理由搪塞,便拿起行囊入了自己的房间。半刻以后,他又出来寻师父,而师父早已不在客厅内,也不自己的房间内。
“又背着徒儿不知去哪了,这师父当真不像话!”顾云之不满地抱怨一句,便出门去寻觅师父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