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极凶,纵我圣教功法亦难以压制其煞气,诸位兄弟皆因此而死。今吾即将油尽灯枯,遂自封与此。吾等贪婪,铸成大错,悔之晚矣。若有后来人得见此书,当毁去地宫,令这邪物永不见天日,善哉!”
胭脂一字一句将那封信念完,林深当即便对这地宫的主人有了些许的认知。
所谓邪物!应当便是密室中那柄诡异的古剑。而只有当世魔教之中门人,才会自称圣教出身,这地宫的归属,应当便是魔教无疑。
密室中那人与自己的一众兄弟想要图谋那柄剑,结果尽数丢了性命。至于那位老人家为何会知道此间并指引胭脂来此,不是他所关注的。
当下林深拉着胭脂沿来时的甬道回到青冥台,让她先行回去带人来此搬运粮食。
“那你呢?”胭脂问道。
“我得看一看那东西,如若果真凶险,便如信中所说将其埋葬。”林深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你傻呀,信中说得那么凶险还凑上去,不要命了?”胭脂当即不干了。
“放心,我的命谁也收不走,咱们要拿人东西,总要为人办些事。”林深笑道。
再三劝说之后,胭脂总算答应他独自回去,但仍是满心担忧地多次叮嘱,让他小心自己的安危。林深连连点头,待胭脂转身离去后又回到地宫之中。
轻车熟路地打开那道暗门,林深当即冷冷地笑着站在密室门口。那柄邪气森森的古剑不住地律动,地上的骷髅在它的影响之下竟似乎活了一般,挣扎着想站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这东西感受到了活人生气,顿时慢慢醒来。如若稍后扬州许多的民众来到此处,恐怕会有变故。
此处的粮食对扬州极为重要,不可轻易放过,那么林深当然要先行料理了这家伙。
“我知道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若你愿意乖乖与我们相安无事,我顶多将你埋了。若你冥顽不灵,那我只能将你修成不易的剑灵毁去,让你变成一柄凡铁。”
林深好整以暇地笑着,这剑若有剑主在或许颇为凶煞,但仅凭一具枯骨,能掀起什么风浪?
“咔咔!”赤金色的古剑仍旧在疯狂颤动,而那具骷髅已然站了起来,眼眶之中燃起鬼火。
“你自找的!”林深摇摇头,当即浑身血纹浮现,怒喝一声将身前电射而来的重重剑气搅得粉碎。
随后林深闪身出现在那具枯骨前方,眼神冰冷地将对方一掌拍散,那柄古怪的剑仍旧兀自长鸣,直直向他胸口撞来。
“找死!”林深眼中血光一闪,抬手便将那东西抓住,任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还不罢手?”林深冷冷地看着这东西剑柄出忽然生出无数尖锐的触须,钻向自己手腕意图吸食其中精血,却难以刺破林深坚韧的皮肤。
相比中土修者,巫族血纹本就重在锤炼肉身,以林深的皮糙肉厚,能让它得逞才是怪事。只是林深甫一接触,方才发现这东西果然邪气凛然,其中剑灵竟是意料之外的强大。
难怪这地宫的主人对其恐惧到了极致,恐怕他便是被这东西缠上,一身血肉尽数被吞噬。若非林深的巫术对其有着克制,此刻也要吃些苦头。
“你不过只是把破剑,我还能让你猖狂?”林深不屑地撇撇嘴,当即抬手意欲毁去其中剑灵,只不过是多费些手脚罢了。
“咻!”察觉到危险,这东西竟然懂得退避,疯狂挣扎着想要脱离林深的掌控,却始终徒劳无功。
血脉之力催发之下,林深正待送这家伙上路,却突然察觉到脑海中闯进一丝神念,那是这柄剑的记忆!
蓦然看到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林深立刻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滂沱大雨之中,一条通体碧绿的大蛇盘踞在海岸山崖上,静静凝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
“雷劫……”林深当即看出那天空中的异常,那是修行破境的天雷劫云。那条大蛇——它在历劫。
蛇类修炼,百年成蟒,千年化蛟,若是上天眷顾,渡得过万年的生死劫,便能修得龙身。看这大蛇的模样恐怕是正是在迎接那化蛟的雷劫。
“真是……凄惨!”静静感受着脑海中划过的记忆,林深不禁摇头感叹。
原来这剑灵的前身便是那条大蛇,渡劫虚弱之际被铸剑师捕去,生生投入铸剑炉中血祭此剑,神魂亦被封印其中。
血祭之术所炼制的法宝兵刃本就煞气极重,何况还在剑成后斩杀数千人之多,如此修成的剑灵尚在懵懂之时便已被杀性影响,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把握。
默默收起一身巫力,林深轻轻笑道:“突然想起一个朋友,我倒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赤金色古剑微微颤抖,战战兢兢地等着林深的后话。它虽有些灵智,但终归只是最简单的本能而已,如何能去揣测林深此言何意?
“服从我,或是灰飞烟灭,你选一个吧。”林深平静地道。
方才那一刻,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身影像极了自己儿时的玩伴,所以林深迟疑了。如今他给出选择,只待这东西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弱弱地低鸣一声,这家伙哪里还敢跟林深耍横,乖乖地收了一身杀气认林深为主,化作一缕金线缠绕在他手腕处。
“你倒是会找地方。”林深失笑。
原来这家伙隐匿于林深手腕处,游离在他经络血脉之间,受他血气滋养。
巫族人修行巫术,肉身血气自然强悍,而这家伙本就喜好血气,遇上了林深,倒算是相得益彰。
“给你取个名字吧……”林深微微一笑,往日陪自己长大的那条大蛇被他唤做大黑,如今这家伙自然要讲个先来后到,便是二黑了。
“呜……”似乎是不太满意这个名字,手腕上忽然传来一声清响,林深没好气地拍了这家伙一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呜——”最终二黑还是屈服于林深的淫威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领了这个名字。
转眼去看那具枯骨,已经让林深弄得不成样子,当下他也只好道一声罪过,细细将那些骨骸归拢到一处,安葬于这密室之中。
回到地宫之内,估摸着扬州城内还有一段时间方才会来到此处,林深索性倒在一堆装有粮食的麻袋上闭目养神,这些天他可是从未好好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