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薄景琛连续六天没有回来。
第七天，顾清歌想了想，还是给薄景琛去了个电话，对面没有人接，大概是在开会。
顾清歌又发了条短信：
“后天是截止日期，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一声，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两年时间，他们连个微信都没加，联系方式仅限于电话和短信，说起来也真是讽刺。
薄景琛开完会拿到手机就看到这条信息，又重新把手机按灭。
回到办公室，刚准备拿起签字笔办公，薄景琛又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日期，按下了内线电话。
“让黎界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黎界走了进来。
“薄总，您找我。”
“明天跟着少奶奶，她去哪你就去哪，不要被她发现。”
黎界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去年的明天，顾清歌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直到晚上才回来的，平时虽说也会出去，但那么长时间还是很少的，纵然有也会说明原因，为度这天，谁也不知道她去干了什么。
想到顾清歌资料有多么难查，黎界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只是……谁能告诉他他家薄总怎么等要离婚了才想起来让他查少奶奶资料了？！
“是。”
黎界一边想一边应声，刚准备离开，又被薄景琛叫住。
“跟踪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好多派几辆车轮流跟踪。”薄景琛想到那天在薄氏发生的事，又加了一句。
知道了顾清歌不简单，但到底有多不简单，凭那一次还不能看出什么。
“明白。”
一夜无眠，一大清早，顾清歌穿戴洗漱好，便出了门。
她出门时，黎界正在不远处的车里睡觉，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猛然惊醒，赶紧招呼身后几辆车一起跟上，几辆车零零散散的开在顾清歌车的前面、后面，时不时超个车，顾清歌也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或者说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注意周围。
黎界最后看着顾清歌的车驶向山里，而里面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便是墓园。
几辆车没有再跟进去，只是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顾清歌在墓园门口买了28支百合花，七支一束，四束。
走到四面连在一起的碑前，将百合放下。
墓碑上没有刻任何字，或者说，是不可以有任何字。
也没有特殊的仪式，顾清歌弯身，在一边坐下，然后看着远处的天，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最近一年的经历。
天空灰蒙蒙的，暗沉的很。
说着说着，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脸上、身上、手背上。
脸上滑过一道温热，最后和雨滴一起，砸落在手背上。
雨很小，却恰好让人分不清泪水和雨水。
顾清歌不是个爱哭的人，眼泪要掉下来了，抬头看看天，就又回去了。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她也不喜欢哭，但最近，好像把前23年没流的眼泪都一下子放出来了，感性吗？感性吧，不然为什么那么会哭呢？
两年前一场大火家破人亡，叔叔婶婶，爸爸爷爷都在一夕之间离她远去，她都没有哭啊。
到底是为什么呢？
顾清歌就在那坐着，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任何的顺序。
一直坐到中午，顾清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走了下去。
黎界在外面看了不知多少次手表，终于等到了熟悉的车。
人是铁饭是钢这个道理顾清歌一直都很清楚。
胃病是小时候淘气，老不好好吃饭养成的，但真正发展到现在一顿不吃就疼成那样倒是因为任务。
记得她结束任务后第一次犯胃病可把家里人都吓着了，一家人大晚上的冲到医院，把医生都给吓了一跳。
他们那么担心她，她必须照顾好自己。
在面馆吃了碗面，上了车，直接到了医院。
黎界等人依旧没跟进去，而是在医院外等。
顾清歌轻车熟路地走进那个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的病房，扬起一抹笑。
像往常一样给母亲润了润唇，然后擦身体。
边忙活边跟她说着自己最近发生的事，听到的事，以及上午在墓园的事。
中途医生进来过一次。
“你母亲最近的情况并不稳定，两年也看就要到了，她能活到现在也已经实属不易，还希望你做好准备。”
这样的话，其实不用医生说，她每天都做好了这个准备。
但就像不能体会别的病人家属在医院的声嘶力竭一样，准备，永远只是个准备。
有些事，总要经历了才会明白。
如往常一样，顾清歌待到四点半，便出了医院。
昨天的那条短信如同石沉了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回到别墅，吃了饭，直接洗了澡。
今天她是真的累了。
黎界看着顾清歌的车驶进别墅区，也伸了个懒腰，结束了自己一天的跟踪。
将今天的一切汇报给薄景琛。
薄景琛似乎就是在等他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顺着这个继续查。”
叹了口气，准备先回家睡一觉，天知道他今天一天在车里坐的整个人都僵了。
薄景琛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
墓园、医院……
又批阅了几份文件，收起签字笔，刚准备站起身，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请进。”
“薄哥，是我！”萧夏探进一个脑袋笑着说道。
“什么事？”薄景琛皱了皱眉。
萧夏也不恼：“薄哥，你还没吃饭吧？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零五分，不如和我出去搓一顿？”
“没兴趣。”
“哎！薄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鸟都知道死也要为食亡，人不能真的为财死啊！当然！不是咒你的意思，就是说要注意身体嘛！”萧夏说着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已经叫外卖了，订的是城东那家云景阁！可能有点慢，但我订都订了，薄哥赏个面子？”
薄景琛瞥了萧夏一眼，他现在的确没事，既然订了也省得他再去买了。
萧夏见他在另一侧沙发坐下，就开始说，说最近在公司发生的事，说最近遇到的事。
薄景琛一手撑着太阳穴，是不是搭几句。
等餐送到是一个小时后，云景阁的菜虽然贵，但奈何味道好啊！订的人不要太多，去那根本没地方坐，订餐都要老长的队，一个小时能送到也算是运气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