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睁眼看了眼窗外乌漆麻黑的天，揉了揉头发，拿起手机，接起。
“喂？请问……”
“顾小姐，您母亲情况非常不稳定，需要立即手术！”
顾清歌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医生的话打断，整个人“嗡”的一声。
“我马上过来！”
睡衣也没来得及换，套了外套拿上包和手机就往外冲。
一路连闯五个红灯，到达医院时母亲已经进了手术室。
“顾小姐，手术费要一百五十万，费用到账才能开始手术，还是赶紧想办法筹钱吧！”
顾清歌整个人愣了一下，一百五十万……
她上哪去找那么多钱啊？
医生进了手术室，顾清歌拿出手机，直接摁下紧急联系人。
她记得，紧急联系人都是薄景琛……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起：“喂？”
是个女声……是萧夏……顾清歌眸光闪了闪，张了张嘴，还是准备开口。
“嫂子，你找薄哥吗？他现在正在洗澡，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
萧夏的声音传来，顾清歌未说出的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过了半晌，才勉强镇定住心里翻涌的情绪：“不用了，谢谢。”
说完便挂断电话。
到家后顾清歌直接洗了澡上了床，手机根本没充电，虽然白天没怎么用，但电量也不多了——2%……
而另一边的萧夏看着挂断了的电话，微微勾了唇，将通话记录删除，然后想了想，走进休息室，将头上的发夹压在了枕头底下。
顾清歌重新解锁，翻到李若琳的电话打了过去。
“小清子啊，大晚上的你……”
“若琳，借我一百万！我求求你了！借我一百万！”
李若琳被顾清歌的声音吓到了：“你……你别着急，一百万……我现在卡里只有七十万，我去给你转账！你再问问肖枫他们！”
顾清歌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住手机，那种看着亲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的感觉，是恐慌，是迷茫，是无措。
顾清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整个人翻着冷，打着哆嗦。
“肖枫，借我三十万，求求你……快点……”
电话那头的肖枫刚想开口问谁大半夜的扰他清梦，便听到顾清歌颤抖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什么也来不及想，应了声就往银行跑，衣服没来得及换，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出门就被冬天的风吹的打了个喷嚏，但也没想着回去，直接顶着一头鸡窝开着车冲到银行。
他没有见过那样的顾清歌，23年，从来没有……
“顾小姐……可能来不及了……”
顾清歌刚挂断电话，便听到医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眼神怔愣的看向那个医生：“什么意思……什么叫来不及了……我借到钱了！”
“你母亲的心跳已经停止，现在医护人员正在用电击试图激活，但希望不大，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刚落下，手术室里又跑出来一个小护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顾清歌手机响了两声，大概是银行提示到账。
她靠在身后洁白的墙壁上，凉意一阵阵传来，指甲深深的嵌进手掌心里。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手术中的提示灯灭了，医护人员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请节哀。”
顾清歌双眼空洞无神，手撑着墙壁。
小腹传来痛感，腿上有液体留下，顾清歌捂着小腹弯下身。
突然整个人一软，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入眼便是洁白的天花板，周围安静的吓人，顾清歌拿起手机，按了按，没反应。
“你干嘛呢？刚流产别乱动！”查房的医生见顾清歌想下床，不由出声制止道。
顾清歌闻言愣了愣：“流……产？”
“怎么？你自己怀没怀孕你不知道？”医生闻言皱起了眉。
见顾清歌那个样子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我说你们，不想要孩子就做措施，这算怎么回事儿啊？知不知道流产对你伤害有多大？再迟一点你这辈子可能都不能怀孕了！”
浑身翻着凉意，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她多想：“医……医生，我现在能出院了吗？”
医生闻言又拧了拧眉：“出院也可以，只是你现在身子还虚着，少吹风，小月子知不知道？要好好做！”
胡乱应了两声，径自爬起身，换了衣服，出了医院。
先回别墅换下了睡衣，然后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把衣柜里的衣服一把全部拿下来，胡乱塞了进去，笔记本和iPad一装，充电器什么的一拿，便合上了行李箱盖。
张妈看到顾清歌进门就直奔二楼，然后又拿着行李箱下来，急忙上前。
“少奶奶，您这是去哪啊？”
“以后我就不是你们的少奶奶了，你们保重。”
不管怎么说张妈对她也是没的说，顾清歌便停下来说了几句。
之前从侧面看还好，一下子和顾清歌面对面，才发现顾清歌脸色是真的苍白的吓人。
“少奶奶！你怎么啦？！”张妈惊叫道。
“我没事，张妈，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说着，顾清歌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少奶奶！”张妈看着顾清歌的背影，清瘦的让人心疼。
顾清歌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驾着车直奔薄氏。
前台上次见她和薄景琛一起去过，也没拦她。
其中一个前台见顾清歌走了进去，悄悄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萧夏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勾起唇，站起了身。
顾清歌到达顶楼，走出电梯，抬手敲了敲办公室门。
“请进。”
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顾清歌手微微顿了顿，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薄哥！我找到了！在枕头底下！”萧夏一边说一边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薄景琛眉头微皱，抬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清歌。
“找到了就出去。”到口的话转了个弯，又换成了另一句。
萧夏抬起头才注意到顾清歌：“啊……嫂子，你来了啊……”
顾清歌听到声音便转了过去，然后目光看向她手中的发夹。
发夹……掉在枕头下面……
还真是令人想入非非……
但顾清歌现在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心情去管这些。
“……嗯。”
等萧夏走出了办公室，顾清歌也走到了薄景琛办公桌前。
薄景琛视线触及顾清歌苍白的笑脸，眯了眯双眼。
“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