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如何?”赵正玥取下自己的佩刀问道
“今早陛下召见王宰执和大将军,随后皇城就戒严了,我们的人出不来。”一旁的亲卫回答
赵正玥眉头一皱将佩刀重新放回了刀架上“太子在哪儿?”
“今日是齐地的凤凰节,太子府正在宴请门客以及京城的大儒。”
听闻此言,赵正玥不禁轻笑“还有大儒?”
“只有刚到京的周先生带了两名弟子前去。”
“那个大安郡的酒书生?”
“正是”
“哈哈哈,那算什么大儒,文名还没有酒名大。”
赵正玥笑道,随后神色一变
“不要调动骁骑卫,让钱五手下的人盯住皇城和城西,有人往太子府去立刻通知本王”
“是”
“还有,不出城了,更衣、备轿,今天本王去看羌奴搏戏”
“是”
片刻之后,成王府外,成王的队伍已经远远离去了,一名书生模样的人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队伍,不动声色走进了身后的小茶楼中对着掌柜说道
“掌柜的,一壶清茶街边靠窗的那个桌就行,再加三钱红赤草......”
这书生的话还没说完,两个青皮模样的人笑嘻嘻的就凑了上来
“这是哪家的小相公啊!品茶的口味如此奇特”
“哟,这不是三刀兄弟和四指兄弟嘛,今天是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
掌柜见到两个青皮立刻堆出了笑容,招呼着小二
“干嘛呢!没看到来了贵客吗!快请楼上雅座!”
小二忙不迭的跑了过来,就要引二人上楼
“等等!”
李三刀推开小二说道“咱们这些不识字的粗人平日里游荡市里低贱惯了,哪里敢坐大人们的雅座”
“三刀兄弟客气了,李三刀的仗义咱们这城东大街小巷的谁人不知啊!”掌柜的继续笑道
“你这厮,怎么光夸大兄不提俺”张四指鼻子一哼不满道
掌柜连忙补夸了几句,那书生也是不急,退到一边像是在等他们说完。
“那就请那边坐吧。”
掌柜送走了两个青皮,这才缓了口气看向一旁的书生
那书生掏出了七八枚铜钱排在桌上
“家中紧急,小生才薄,三弟已经赶去了。”
掌柜收下铜钱,让小二领着书生坐下,吩咐了小二看店,自己就回了后院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而此刻的城西,太子的车队正在向着皇宫赶去,虽然略显急促但并不算快。
“殿下莫急,皇后与太后尚在宫中。”马车内与太子相对而坐的青年说道
“子渊,父皇召见了与我不和的两位重臣,又突然戒严皇城,必定是在清查我们的人”太子急声道
“殿下何以见得”
“许卿难道忘了月前的事?”
“殿下不过是识人不明,让北人的奸细钻了空子罢了,陛下已经夺了殿下骁骑卫二营的指挥权,并且面壁十日,此事已经揭过了。”
“自从父皇北征回来,就对五弟宠爱有加,月前刺杀之后,宫中早已传出父皇要废我太子之位的传言.......”
“殿下!五殿下早已被挤出京城去了北地戍边,殿下监国数年各个位置咱们都布下了暗桩,如今殿下的母族又实力强大,其他皇子断无夺位可能,殿下千万莫要妄自菲薄。”许子渊拱手道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
“为何停车?”太子扭头对着窗外问道
“回禀殿下,宫里来人了”
“什么?快宣!”太子一把掀起车帘
车外的亲卫躬身将懿旨递了上来“来人已将懿旨递交,并说皇后急召太子进宫。”
太子接过懿旨立刻吩咐
“加快速度!”
随即,车队加速向皇城赶去。
看着太子打开懿旨,
许子渊问道“殿下,不知皇后何意?”
半晌,太子看完先是对着车夫吩咐道
“再快一些,不必忌讳什么了!”
车夫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整个车队立时狂奔,
等到马车加速后太子才红光满面的对许子渊说道
“陛下病重,本宫复可监国了!”
“恭喜殿下”
......
这传旨的轻骑到底还是没有比过送信的白鸽,在太子刚刚接到懿旨时,坐在搏奴馆中的成王也已经接到了几经波折送来的宫中“密报”。
“娘娘请殿下速速赶往宫中。”
送信的亲卫跪伏在一旁,
赵正玥挥挥手屏退了左右后,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下面的擂台。
台上一个破衣烂衫的羌胡拿着一根破木棍正在和一个身上纹满了纹身的南蛮子对打。
这是近两年来才兴起的“贵族游戏”,因为同样是压钱赌输赢,又因为和普通的搏戏不同,被当做押注目标的两个“押子”之间必有一死才可结束,故而坊间称其为“血搏戏”,就是这四夷馆也是几个月前才新开张的。
“程先生,你说我该去吗?”
“殿下已经封王,在外该称孤才是。”原来赵正玥身旁还有一个身穿青色布衣道袍的老人
“好吧,那先生认为孤该去吗?”
程老道头也不回的说道“殿下,不是已经作出决定了吗?”
赵正玥泄气了一般靠在椅子上
“是啊,母妃有心、本王亦是有心,但孤除了一个骁骑卫三营的兵权和一个王爷的虚名外什么都没有了。”
“殿下还有齐地的封国”程老道的声音毫无波澜
“哈哈哈,对!”
赵正玥苦笑
“就是父王没有病重,再过几个月孤不论如何也得去齐地就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上的密报。
“得一封地,做一逍遥闲王有何不妥,须知无缘不可强求”
程老道转头看向成王
“有何不妥?当然不妥!”
赵正玥气道“生死落入他人之手,非诏不可出封地,如同笼中鸟雀
”他死死的盯着程老道
“孤——不甘”
程老道无奈的收回目光“那殿下快快进宫吧。”
赵正玥愣了半晌,泄掉了一身的气势
“先生气不过孤,又何必拿孤取笑,这三年的布置也没能占到什么上风,进宫?难不成率兵打进去吗?哈哈哈”说到一半他自觉好笑,于是不由的笑作一团。
“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亏。殿下如若实在不甘心,不如静待事态的变化,需知福祸相依,也未可知啊。”
赵正玥闻言终于止住了大笑,起身拱手道
“得先生相助,实乃孤之大幸。”
“殿下过谦了”
程老道起身回礼
“如今时机未到不可轻动,殿下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先生说的是,如此孤今日就好好赌一把吧!”
赵正玥精神大振,叫来了亲卫
“你速速回府,告诉王妃孤今日要晚些回家了。”
“是”
赵正玥说完转身看向程老道
“不知先生今日可有兴趣赌一把?”
“殿下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