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转眼间在将军府生活了六年,已是及笄之年的我,提亲的人倒也不少,我都以舍不得叔叔婶婶为由一一回绝了,他们对我疼爱有加,任由我自己做主,刚过完生辰,迎来了成年后的第一个冬季,天气寒冷,细雪纷飞,好似繁花落人间,屋外积聚了一层厚厚的雪,二婶为我缝制了件精致的狐裘斗篷,保暖性极好。
我正和小钰在屋内玩闹,忽然南宫汐的侍从推门而入,见我们此状先是一窘,立刻行礼:“四小姐,二公子叫小的传话让您立刻换衣到校场去,他在那儿等小姐。”
“校场,太好了,马上就来。”只因那天玩笑的说起想去校场感受下练兵的盛大场面,南宫汐就当真了,小钰帮我准备了身浅青色男装,外披白色狐裘斗篷,青丝高高束起,看起来让人眼前一亮,几分潇洒,几分娇俏。
出了将军府,已有人牵马等候,连蹦带跳地跑过去,定睛一看,不是天煞的南宫卓是谁,这几年来我俩的关系依然没有改善,仍旧是针尖对麦芒,长辈面前恭敬有加,私下里彼此的反感心照不宣。
我冲他嫣然一笑,换回的是他的冷眼相对,接过他手中的缰绳,一跃上马,这是一匹白色的小马驹,和他骑的黑色追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挑衅的说:“像你这么笨,得小心骑,别让我失望。”
“什么嘛,二哥也教我骑马有一阵子了,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姑娘的厉害。”嘴里不满地嘟哝着,拉紧缰绳,一夹马肚奔了起来,咦!这马虽还是马驹,但还蛮有脚力满富驾驭性的嘛,不错不错,孺马可教也,回头看看雪上留下的串串马蹄印,像两条银带曲折延伸。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一路无语的到了校场,拴好马,紧跟南宫卓,他出示了腰牌,我们顺利地进了校场,只见远处高台上,南宫叔叔和南宫汐淡定而立,英姿飒爽,下面万千将士训练有素,操练时井然有序,喊声震天,可见南宫叔叔治军之严不得不令人佩服,远远地觉得有道光芒朝我射来,暖暖的,柔柔的迎上南宫汐的目光,相觑一笑,一身戎装的他,除却了往日温婉的书卷气,更显玉树临风,英气勃发。
“看够了没,二哥教你了那么久,不知剑法有无长进,不过像你这么笨的人,我想也好不到哪去。”他大煞风景的说道。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不甘示弱道:“三哥和璇儿过上几招,不就知道了。”,他悻悻的说:“输了不会再咬人吧,那可是妹妹的绝招呢。”
被他这话一激,实在忍无可忍,从腰间抽出长剑,向他劈去:“小气鬼都多久的事了还记在心里,你要记恨一辈子吗?”他一个闪身轻松躲过了那一剑,剑不出鞘的和我过起招来,荡起了脚下的白雪飞扬,才不过几招就败下阵来,手中长剑轻而易举的被他打飞,气得我直跺脚,他蔑视的一笑,道:“说你笨,你还真笨,这些年来都学了点什么,尽毁我二哥英明,也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甘愿教你这么个资质差,又笨的够戗的人。”说完嘴角挑起一丝讥诮,全然不顾我的恼怒转身离去。
我从地上捡起长剑,对着身边的箭垛一通乱砍:“砍你个小人头,砍死你个小气鬼,砍,砍,砍。”簌簌的白雪卷着稻草凌乱飞舞,以泄心中之愤,身后响起温柔低醇的声音:“是谁惹璇儿生气了,二哥帮你出气?”
我回过头去,气愤地说:“还不是三哥,他跟我也不知前世有仇还是今生有怨,这么多年了总是跟我过不去。”
南宫汐依旧笑容满面:“卓儿,就那个脾气,不过看得出他也是很喜欢璇儿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南宫汐,没听错吧这也叫喜欢,一时气结:“这种喜欢,还真是叫人无福消受。”
待看到南宫汐温柔醉人的笑容时,什么气愤不满通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总是这么无药可救,被他的笑容俘虏,蛊惑,这些年他一直帮我查找无忧和二叔的消息,可音信全无,每每失落的时候,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抚平心中的伤痛,就像看到了另一双眼睛一样,一个冰冷一个灼热,但同样使人安心。
这时我才发现,校场上点兵已经结束,将士们早已没了踪迹,留下的只有我和南宫汐两人,一时兴起,拉着他和我一起堆雪人,偌大个校场回荡着我们二人的欢声笑语,趁南宫汐不备,我将冰凉的双手伸进他的领中,他本能地转身,却没成想惯性地把我也带倒。
他直直的仰面倒了下去,而我则眼睁睁的看着他和他一起倒下,这一瞬间我们近在咫尺,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脸上,酥酥麻麻的,我在他眼中清晰的看到自己,一时脸上发烫,急忙推开他,起身坐在雪地上,嘴里竟冒出了:“这天还真冷,手都冻僵了。”说完就后悔了,这是什么烂理由啊。
南宫汐也坐起身,将我的手握住,紧紧贴在脸上,一股热流流转于心中,暖暖的甜甜的,我想抽回手可是他纹丝不动的握着,闭上眼睛享受这感觉,忽然脸上一凉,不知什么时候雪下得更大了,花瓣般的雪花悄然飘落,整个校场银装素裹,分外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