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反抗？”
秦牧反复咀嚼了这四个字，陈瑾墨自嘲地笑了笑，
“没错，就是试着反抗，难道你还指望我奋起反抗啊，这简直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儿啊，毕竟我都被，嗯，就是操纵，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形成一种很不好的习惯了，我还不一定能不能反抗呢。”
“所以我才觉得有意思。”
“你想表述什么？”
“我想说，小伙子，你竟然还记得反抗吗？”
“为什么不记得，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呢，只不过，待在这个地方久了，可能就会忘了吧。可我还没有待太久，我会记得，我必须记得。”
“那你真的，想要出去吗？”
秦牧笑着问陈瑾墨，陈瑾墨却勾了勾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接着问道，
“你呢？你是真心想要出去的吗？”
秦牧笑的很舒服，他也没说什么，苏烟垂了垂自己的眸子，长长的睫毛给他笼了一层淡淡的阴影，然后空气中飘着一股沉默的气味，但这样的安静并不让人尴尬，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儿舒适，哪怕配合着春天并不温和的风和湖边不太好闻的水腥味儿。苏烟终于出了声，向陈瑾墨伸出了一只手，
“合作愉快。”
陈瑾墨笑着回握过去，
“合作愉快。”
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半了，午夜给人的感觉总是带着一股子阴森的味道，苏烟难得多了句嘴，
“你怎么回去？”
“不回了呗，所以，两位收留我吗？”
秦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那我就自作主张一下呗，跟我们走吧。”
陈瑾墨觉得有点儿愉悦，是他很久未曾感受到的那种有个人相处，有个人相伴的愉悦。苏烟挑挑眉，他觉得秦牧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他应该没有那么欢迎陈瑾墨，但他还可以做出一种期待并欢愉的感觉来。苏烟和秦牧又翻墙出去了，这次还带上了陈瑾墨，陈瑾墨没有他俩那么灵敏，他很清瘦，而且是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力量。学校的墙没有他想象当中的简单易翻，所以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最后秦牧开始了无情的嘲笑，
“小朋友，你这体能不太好啊，这就出汗了，别是肾虚吧。”
陈瑾墨十分想给他回一句，滚你丫的，但他忍住了，寄人篱下什么的，还是别造作。但后面又转念一想，诶，我这住的是苏烟的房子啊，你牛个什么劲儿啊。三个人一起上了车，秦牧又笑着问了一句，
“我想知道，你录在故事里，就没有拥有什么超能力吗？”
“超能力？不死算不算，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死，但一次又一次的感受死亡，我至少感受过五十种死法，各种各样，但最后又安然无恙的活着，我都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是不幸。”
苏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有回头，只是低低的回应了一句，陈瑾墨不知道他是要回答自己，还是仅仅只是自言自语。秦牧又开启了新的话题，这回是他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刚刚我们说了要合作，所以，少年啊，你的诚意在哪里？”
“想知道点儿什么？”
“想知道，故事的弱点。”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最薄弱的时候。”
“说说看。”
“每一次任务完成的或者快要完成的时候，他其实最容易被伤害，无论什么伤害。”
“具体点儿呗，我怕我猜的不够准确啊。”
“具体点儿吗？想知道怎么才能伤害他吗？”
“你说呢？”
“你应该猜出来了吧，大boss的彻底毁灭啊。你可以仔细想一下，你经历了这么多故事，你们杀过最后的boss吗？”
“所以呢，我们的任务依旧得完成对吗？”
“当然，苏警官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这些故事里的大boss是故事的分身？”
“大概。”
后面他们的谈话就终止了，在湖边沉默还不尴尬，可在车里，就有点儿了，陈瑾墨不知道他俩怎么想，他觉得有点儿。车里空间这么小，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陈瑾墨久违了这种感受。苏烟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坐立不安，非常贴心的打开了音响，但是，苏烟不听歌，他的收音机一般就是电台播什么他听什么，无聊又无趣。午夜频道，要么是情感节目，要么是恐怖故事，苏烟觉得自己在故事里这件事就很恐怖了，于是没有听那个，他很随意的调了个别的频道，收音机里的男生正在推介一部电影，声音忽然一下子变了，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刺的苏烟耳朵有点儿痛，
“恭喜你们完成附加任务，进入新的故事，全新的，从未有过的故事哦，现实，任务，找出真凶，期待你们的完成哦。”
这样的午夜其实还有点儿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