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的声音迅速恢复了，里面传来的还是那个低沉的男声在介绍电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像是他们的错觉一样。苏烟突然觉得有些压抑，他经历过那么多故事从来都没有类似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个故事的名字叫现实吧。陈瑾墨沉默了一会儿，
“必须说一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故事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他开始明目张胆做这些了。”
他说完以后似乎有点儿不好受，秦牧皱皱眉头，接了句话。
“我们受故事的监控吗？”
“不，严格来说，只有我们这些故事里的人会受到他的影响，但他并不会也不能监视我们，因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并不存在支配与被支配。”
“那他发现的原因是什么？”
陈瑾墨勾勾嘴角，他似乎想活跃气氛的笑一笑，可他没能笑出来，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动过手脚，他就对我尤为防备吧。”
苏烟看着陈瑾墨，也轻轻浅浅的开了口，
“我记得，你说你，不太敢反抗。”
陈瑾墨抬眸看向了苏烟，苏烟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但陈瑾墨一直没有回话，他自己似乎还有点而难堪与尴尬，沉默半晌，苏烟接着说，
“抱歉，并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完全信任你其实真的不太容易，拿命博弈这种事情，说起来很酷，但做起来其实挺蠢的。”
陈瑾墨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无奈至极。
“可据我所知，你们每次似乎都是在拿命博弈吧。”
秦牧却摇摇手指，
“有把握的事情才值得，但是没把握的事情怎么看都挺不值的。”
“为什么没把握？”
“怎么，我以为你很清楚呢。人心这种东西怎么把握，真的用真心换真心吗？咱们都不是言情小说里的人，当然得绝对了解对方底细，才能做到信任吧。况且我并不吃陈同学这种类型，我相信我们苏警官也是，所以所谓的恋爱脑，是不会有的，起码不在你身上实现。”
“你可真是会说话。”
陈瑾墨语调一下子就平缓而没有什么波动了，然后他故作难过的挑挑眉，
“这个故事很长的，还特别令人难过，毕竟当时我还小呢，没有秦先生领悟的这么透彻，所以，吃了很大亏呢，差一点儿，我就死了呢，不过最后，死的不是我。”
他说完这句话，狭窄的车里营造出了一种惊悚片的气氛，可秦牧把车停入了地下车库，却打破了这种带点儿恐怖的感觉，陈瑾墨无语地撇撇嘴，
“又是这样，秦先生真是我的克星，哦，当然，苏大美人儿你也是。”
苏烟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打开车门，按下电梯，然后上楼准备回家，秦牧和陈瑾墨跟在他后面。现在已经将近半夜2点了，苏烟觉得自己已经过了想睡觉的点儿，他看了秦牧一眼，秦牧看着也挺精神的，于是他开了灯以后，去厨房开了一壶水，然后找出三个杯子，泡了他许久没有喝过的茶叶，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俨然一副已经做好准备听故事的模样。陈瑾墨没有刚才那么嬉皮笑脸了，他把杯子握在手里，也没有喝，就是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擦杯壁，苏烟也不开口催促，房间里显得静谧又冷清起来。过了好久，陈瑾墨抿了一口茶，然后皱皱眉，
“这茶的时间不短了吧。”
“还好，起码没过期。”
苏烟十分平静的叙述事实，陈瑾墨却笑了，
“苏警官过得不太讲究啊。”
苏烟挑挑眉，然后点点头，他一个人住，又是个刑警，上哪儿找那起子时间和精力去讲究，将就将就得了。然后陈瑾墨才终于步入了正题，
“我刚开始，的确是自愿留下来的，因为，故事是我的爱人。”
这句话让苏烟和秦牧都十分惊讶，任他们想出花来也想不到他和故事的关系这么，亲密。陈瑾墨似乎毫不在意，
“我说我是最早留在故事里的那批人也不算错，但不是什么受他毒害，我是心甘情愿的。可他把路走偏了，我想救他，不想毁掉他，起码一开始是这样的。我和一个女孩谋划了很久，她想出去，我想故事变回来，初衷不同，结果一样，所以我觉得那段时间我们的合作挺愉快的，故事，也没怎么察觉，他对我，很放心。可变故出现了，那个女孩，喜欢上了一个故事中的角色，那个角色，叫，洛西舟，所以，她背叛了我，她成为了泄密者。”
陈瑾墨讲这些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好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和他毫不相关的一件事，苏烟和秦牧没有出言打断，陈瑾墨笑了笑，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秋娘背叛我，而在故事看来，我背叛了他，可他不舍得怎么样我，只是把我严密的看管起来，然后，惩罚了秋娘。”
“杀了她吗？”
秦牧突然插了句嘴，
“并不是，秋娘是自杀的，毕竟看着自己为了爱情而不惜背叛信任才换来的那个人，却轻而易举爱上别人，再对她，不近人情，可能更痛苦吧。更何况，她每天都要经历抽掉肋骨的疼痛，这并不好忍受。”
陈瑾墨说到这里，又抿了一口茶，
“真的不太好喝啊。后来，我安分了下来，故事他，也不能再控制我了，因为他的权限实在是，太有限了，所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故事讲完了，两位，我能去休息一下了吗？”
苏烟没有回答，秦牧却把脸上的笑意全部敛去，开了口，
“你真的想毁了故事吗?”
“并不，我想和他一起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