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墨说完这句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低下头，眼圈有点儿红，尤其是眼尾，与他白的发光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牧皱皱眉，拿起了茶杯，一口喝掉了已经凉掉的茶，清了清嗓子，
“虽然这么说挺残忍的，但我必须说，你的这一切让我们更不敢相信你了。”
“无所谓，你们不用告诉我你们的安排，需要帮忙告我一声就成，有线索不用和我分享。我们先把案子破了吧，但现在我得去睡一会儿了。所以，我在哪个房间啊？”
陈瑾墨的语气没什么变化，甚至称得上轻快，还是惯用的语调，似乎刚刚那个无助又难过的小可怜不是他一样。苏烟刚开始没说话，只是指了一间房间，然后觉得这样陈瑾墨可能不大理解，才开口道，
“你去那间房吧，从柜子里拿一套新的被褥就好。”
秦牧挑挑眉，
“我的苏大警官，我记得，那间是你的房间吧，所以，你打算睡在哪儿？”
陈瑾墨刚准备起身，听到这番话，动作也顿住了，然后又坐了回去，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看着苏烟，苏烟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我去书房。”
说完也没有给两个人质疑或劝阻的机会，径自走到了书房，开门，关门，动作非常连贯。陈瑾墨耸耸肩，然后走向了卧室，地儿都腾出来了，不去白不去啊。最后沙发上只剩下了一个秦牧，秦牧发了会儿呆，直接走向了书房。他没有敲门，直接扭动了门把手，幸好苏烟并没有锁门，要不然还真有点儿尴尬。苏烟看到秦牧进来，也没有表示惊讶。苏烟正在电脑前做什么，秦牧非常随意的站在他身后，
“勤奋本人了吧，还孜孜不倦呢。”
苏烟没回答，然后看了一会儿电脑，电脑上是关于这次案件的尸检报告，然后问秦牧道，
“你觉得他说实话了吗？”
“怎么说呢，实话肯定是实话，但不完整就是了。虽然看起来能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细节部分缺的有点儿多。”
苏烟突然抬起了头，秦牧十分自然的坐在了书房的那个懒人沙发上，
“我觉得苏警官你也这么觉得，比如，他当时究竟做了什么，他是怎么被牵扯进故事的等等。但是，”
“但是什么？”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我最想知道的是，他怎么和故事相爱的，难道故事一开始，也是普通人吗？”
苏烟皱皱眉，
“我有一个猜测。”
“说说看，万一我俩心有灵犀呢？”
“故事一开始只是个人类研究的雏形，但他需要一个或者多个人来实际操作，陈瑾墨和他的爱人就是这群人的一员，不过，最后陈瑾墨的爱人由于某种原因变成了故事真正的运行体，而陈瑾墨为了他，也留下来了。”
苏烟停了一下，秦牧笑了笑，接着他的话说，
“后来，陈瑾墨发现，他的爱人由于这些情况，和故事完全融合了，受故事影响太深，开始不太对劲了。因为故事刚开始可能类似于某种人工智能，不会受到太多干扰，还算相对公平，可人一旦和他进行了某种程度的融合，不仅人会受到影响，他也会，所以，就变成了现在偏执又无辜的模样。”
“无辜？”
“对，就是无辜，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苏烟低头笑了笑，然后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陈瑾墨真的舍得毁了故事吗？”
“不一定，这个分情况的。”
苏烟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分情况，虽然很大概率是故事被毁掉，他的爱人可以解脱，可还有一部分可能性是，故事被毁，他的爱人，可能跟着故事一起毁灭。秦牧突然笑了笑，
“别纠结了，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明天还得继续破案呢，不管怎么样，这四个案子总得找一个幕后黑手吧。”
苏烟没说话，只是看着秦牧，秦牧也看着苏烟，然后有点儿懵，
“干什么？”
“你不打算先回你的房间吗？”
苏烟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走我怎么休息，秦牧一时语塞，然后默默退了出去。苏烟一个人靠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应该休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很劳累了，可他的大脑却十分兴奋，根本无法入睡。苏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出了书房，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书房，又瘫在椅子上。他觉得他离过劳死真的不远了，这一天天的熬下去，他可能说不定哪天就得猝死在故事里。他心里再次凉凉的想，其实故事就是要他过劳死，对吧。他半睡半醒着，脑子里开始梳理线索，不管最后一步是不是杀死boss，但第一步肯定得先把这个倒霉的案子搞定。
最终boss肯定是故事，但这些案子直接的凶手肯定不是故事，而且这些凶手，根据故事规则来讲的话，一定是和他们一起的人。苏烟把所有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头疼，他直觉陈瑾墨一定知道点儿什么，但想要他开口，肯定，不容易。苏烟就窝在椅子里过了一夜，到了快早上七点的时候，他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了，觉得腰酸背痛。一边活动身子骨，一边感慨，人老了就是老了，这么凑活一晚上，整个人和快散架了一样，还不如沙发上将就呢。他刚准备出卧室门，左路的电话就来了，
“苏啊，我有新发现，你快来A大附中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