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表情温柔，眼神里面却没有丝毫笑意，话语十分温柔，但寓意十分明显，赤裸裸地威胁，秦牧停了一下，似乎还嫌不够，笑眯眯地补了一句，
“机会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没有了，而且有可能一辈子都没了。”
秦牧把“一辈子”三个字咬的非常重，陈禄生一个人在那儿抖得越来越厉害，苏烟并没有出来去唱所谓的“白脸”，他冷着脸看着他，陈禄生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
“你，你们，要我说什么？”
秦牧直接笑出了声，
“朋友，我们的时间其实挺宝贵的，你要是给我们浪费了，那对不起，我们就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时间了。”
“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你们先答应，我再说。”
“答应什么。”
苏烟突然开了口，陈禄生咽了咽唾沫，
“你们要保护我。”
秦牧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可以，说吧。”
苏烟看着秦牧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秦牧肯定在心里偷换概念，你要我保护你，我也不一定会护住你，保护你并不代表一定能让你活着啊。然后陈禄生得到了两个人所谓的“保证”，然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
“这个手链，是，是一个姓沈的男生给我的，他当时，快不行了，对，就是危在旦夕，命悬一线，然后他把这个摘下来，送给我，说，让我出去，给他那两个哥哥，可能，就是你们，然后，让你们别伤心。就，节哀吧。”
陈禄生的话逻辑没什么问题，无非是人快不行了，把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可相信的人，让那个人给他带带话什么的。但陈禄生一边说话，一边磕磕巴巴，你说他是害怕，这和害怕还不太一样，感觉像是在现编，在表演，而且演技拙劣。秦牧挑挑眉，表情明显，“你编，你接着编。”陈禄生全程低头当鸵鸟，根本没注意到苏烟的表情越来越冷漠，
“你说，他在快死的时候把东西交给你的？”
“对，对啊。”
“他为什么要给你？”
“就，信任我。”
然后苏烟冷笑了一下，
“那你就这么对待他的信任？你要求我们保护你，你起码要拿出你的诚意，你自己胡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在听着。”
苏烟可能都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说这么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话，秦牧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秦牧也很生气，但是秦牧越生气，笑的越温柔，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只听实话，不说的话，反正最后要死的也不是我。”
陈禄生咬着下嘴唇，
“你怎么确定你不会死？”
秦牧直直的盯着他，
“当然不确定，但我敢确定，我能看着你去死。”
陈禄生被秦牧的话真真切切地吓到了，做了很久思想斗争，然后开了口，
“这个手链，我问他要的，但他确实给我了。但是，最后的时刻，他死了。”
苏烟嗓子有点儿哑，
“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陈禄生当然知道，因为是他把沈珏堃推出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苏烟看了他十几秒，然后浅浅淡淡开了口，
“别后悔就好，手链给我。”
陈禄生哆哆嗦嗦把手链递给苏烟，然后苏烟率先走出病房，秦牧连看都没有看陈禄生，跟着苏烟一起出去了，苏烟难过的情绪十分平静，但秦牧知道，苏烟在压抑自己。
“别强撑着。”
苏烟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没事，找线索吧。”
秦牧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们早就有所准备，知道故事无情而残酷，死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现实到来的时候，他们俩谁都受不起。苏烟和秦牧没有耗费过多的时间，两个人直接去了下一间病房，装也得装个样子，毕竟他们还有一个老太太要负责。那个老人家话十分多，人也有点儿活泼的过分，一见到他们俩，就嘻嘻哈哈，叽叽喳喳，
“哎呦，我真的换医生了啊，我就喜欢想你们这样的年轻小伙子。”
一旁的护士正要给这个老太太挂水，听到这话，直接笑了笑，
“我们这位刘老太太就是个爱说的个性，就是喜欢小鲜肉，看电视剧都要追着流行跑呢。”
秦牧一直都笑呵呵的，温温和和，特别讨这种老人家喜欢，秦牧笑眯眯地问话，
“刘阿姨，您好啊。”
“你好你好，这小伙子真的长的俊。”
苏烟没有太多的笑意，但脸上好歹柔和了许多，那个护士扎了针，收拾了东西就出去了，秦牧开始和老太太拉家常，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秦牧基本已经掌握了这个老人家的情况。老太太姓刘，有个儿子在国外，她住院就是因为心脏不太好，可他又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儿子，怕他着急，于是就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刚刚开始请着位护工，后面她好了以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花这份钱，就把人辞了，现在就是一个人住着。
“刘阿姨，您住这儿多久了？”
“哎呦，得有快三个月了，住院费高啊，医生还不让出院，真是的，没事儿怎么就得花这份儿钱呢，不上算。”
秦牧听着老太太絮叨，然后十分耐心地听完，终于引出了自己的正题，
“刘阿姨，您做过手术吗？”
老太太愣了一下，
“这，我记不清了。”
“阿姨，这怎么能记不清呢，您仔细想想。”
秦牧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老太太的声音有点儿远，然后开了口，
“是做过的吧，心脏手术，林大夫给做的。”
苏烟一听到林大夫，表情变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