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能会下雨呢。”侍女翡翠服饰琼花公主摘下头饰,并递给她热茶。
“是六安茶?”琼花接过茶,抿了一点,却是入口清香。
“不知是什么茶,方才晋王送来的,说是有养生助眠的功效。”翡翠梳着头发,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褐色的茶杯。
“好香啊!”琼花听了,高兴的笑着道,“难为皇兄方才回都就这么想着我。”
于是一饮而尽。
“今日不知怎么了,好生乏累。”站起身险些摔倒,于是便由翡翠扶到床榻上,未沾枕头就着了。
翡翠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公主别怪我...家中老母重病,实在需要银子。”
于是打开窗户向外扔了一粒石子。
立刻两个蒙面人将熟睡中的琼花拦腰抱走,又翻窗逃跑了。
东宫太子府,忽然有侍女来到杨勇身边,道:“琼花公主求见,说在御花园等太子殿下。”
杨勇听是琼花,并无半点猜想,只身一人赴约。
到了御花园,看到那个窈窕的背影坐在池边的栏杆上,下着毛毛细雨,她轻薄的衫已经湿了。露出后背若隐若现美丽的线条。
“琼花妹妹?”色心大发的杨勇,叫着琼花的名字走上前。
“琼花妹妹?”他只轻轻的碰了碰琼花的肩膀,琼花就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什..什么!??来人呐!快来人呐!!”无能的太子吓得满地乱爬,惊叫着呼唤。赶来的都是晋王的人,他因为害怕并未看清,只得指挥人救琼花上来。
温暖的房内满是雨夜潮湿的味道,哭泣的声音此起彼伏,年迈的皇帝瘫坐在床铺前那具小小尸体的侧面,拉着她的小手,呢喃她的名字。
可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主演到场,大叫一声:“皇妹!”便扑在了琼花身上,哭的肝肠寸断。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一边叫着一边爬起来,杨广一把抓住身边太医的领子。
“是..是溺水而死啊,捞上来就断气了...”太医颤颤巍巍。
“不可能!琼花昨日还活蹦乱跳..”他又红着眼跪在琼花尸体面前,“她怎么可能..”
他悲痛的模样感染了周围的隋文帝,也不忍得痛哭起来,这时杨广才看到杨勇跪在一旁,把头埋在腿上,也呜咽着。
“母后,母后..”此时的独孤皇后早就哭得不省人事。
“父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广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映在皇帝的眸子上。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指着杨勇道:“你去...去问那个孽障!”说完又流泪不止。
“哥哥,我的好哥哥。”他跪着过去扶起杨勇,“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琼花...约我到后花园...我真的只碰了她一下..”说罢杨勇也泪流满面。
“琼花何故约你到花园?荒唐!”皇帝气的眉毛和胡须都在发抖。
“是真的...琼花...”杨勇瑟瑟发抖。
“皇上!奴婢愿为琼花公主阐明真相!”一个小宫女突然夺门而入,外面守着的宇文成都没有拦住,皇上摆摆手示意她说下去。
杨勇抬头,正是那日向他传信的宫女。
“是..是太子...”而那小宫女害怕的看了杨勇一眼,又看了看杨坚。
“太子什么?说下去!”杨坚气愤的从凳子上弹起。
“太子叫奴婢请琼花公主到御花园,奴婢不敢不从。等到了花园,他就吩咐奴婢下去。后来下了雨,奴婢来送伞..没想到...”说罢竟哽咽不成声。
“你倒是说下去!”杨坚急了,走到侍女跟前。
“奴婢看到太子...太子抱着琼花公主...奴婢吓得不敢出声...然后..然后就看到公主从栏杆上被他翻下水去...”
“你胡说!!是谁让你来害本王!!!”杨勇愤怒的扇了宫女一个耳光,宫女捂着脸不住的哭泣,杨坚顺势给了杨勇一个浑圆的耳光。
“没人伦的东西!”杨勇看着杨坚通红的眼,心中有无数的冤屈无法辩解。
此时的杨广把头埋在琼花的衣服中,哀嚎到失声,竟有些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那么我请问太子,又有何人,能证明您的清白?”宫女伏在地上,颤抖着说出杨勇致命的漏洞。
“我...我我..父皇!儿臣没有啊!儿臣真的没有!”杨勇噎住,悔恨当日为何不带一个侍卫?一时无语,便大哭着抱住杨坚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杨坚一脚踢开他,哼了一声,便继续来看琼花。
这时门被推开了,宇文成都看着惨白的她穿着惨白的罗裙,由剪秋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到琼花身边。不知何时起,总觉得思绪被她带走...但想到玉儿明媚的脸,他摇了摇头,好像想把她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一样。
“琼儿...”泪滑过绪儿的脸,一滴一滴很快汇成两条河。
伸手摸摸琼花的小脸,已经僵硬,再没有了往日的温度。
眼前都是琼花的样子,小时候得了什么吃的都先跑来分给她的琼花,学古筝时候吐着小舌头耍赖的琼花,抱着她撒娇的琼花,晚上非要到她的寝宫一起睡觉的琼花...琼花...她的小妹妹,才刚刚十六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她恨冰冷的水,恨放琼花出去玩的丫鬟,她恨不能替琼花去死。
“何时的事。”良久她开口,声音沙哑。她看着琼花,不知在问谁。
“就在刚刚...”杨广回答她。
“我问何时。”抬头,眸子里满是寒意,竟好像看穿了杨广的心。
“约一个时辰前救上来的,当场就断气了。”太医在一旁补充。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杨勇,又看了看一边的杨广,最后看也没看皇帝一眼。
“快送琼花走吧,别让她在天之灵心寒。”沉默了良久,她留下这么一句,最后看了看琼花,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很轻的走了,甚至杨广都不确定她刚刚来过,但是她寒意彻骨的眼神和那句话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就好像...
就好像她知道,背后的真相一样。
只看了琼花两眼,她如何知道呢?多虑了罢,只要演完这场就好。杨广准备收尾了,只看杨坚的表现。
杨坚叹了一口气。
“把废太子...带下去...”杨坚沉默许久说出这句话,太子震惊的看着皇帝失望的脸,随即被侍卫拖了出去。早已瘫软的身子,竟然忘记求饶。
“父皇,使不得!”杨广替杨勇跪下,字字情真意切。“此事事关重大啊!”
“够了,朕心意已决..”杨坚疲惫的抬了抬手,“快去休息吧。”
“可...唉”遗憾的模样演的淋漓尽致,一气呵成。
恭敬的缓慢的退出殿内,再转身,悲哀的表情瞬间消失。
“明日,我杨广,就是大隋太子!”脚下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要走向那辉煌龙椅,无垠权利。
“晋王,不对,应该是太子殿下。”杨广的密室之中,宇文化及笑着说。
“不急。”杨广闭着眼睛,满意的笑了笑。
“那个宫女儿呢?”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问道。
“已经杀了,尸体早扔进了护城河。”宇文化及回答。
“那如果...父皇问起来,她去哪了呢?”杨广眯了眯眼睛,问。
“就让废太子那边,我们的眼线,栽赃太子。”宇文化及道。
“还有那个翡翠。”杨广又想起了什么。“如果琼花死了,她的贴身侍女立刻就消失,未免也太蹊跷,可是她的嘴...”说着抬头看宇文化及。
“我们手中已经有威胁她的筹码,”宇文化及不紧不慢的说道,“只等过几日收拾公主遗物时遣散所有侍女,然后再灭口。有人监视她的表现,可随时做成悲伤过度,自缢身亡。”
杨广不住的鼓掌:“妙啊,妙啊,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个主仆情深,哈哈哈,有了丞相,还愁这王位,攥不到本王手里吗?”
宇文化及笑着低头不语。
杨广本想提起杨绪的事情,又怕宇文化及多生事端,于是便咽回了肚子里。
一夜酒肉联欢,歌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