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的另一边,许聊狂与卫世安见蓝月白身边多了两人,知是他的好友到了,便齐走过来。蓝月白见二人正朝他们走过来,上前与二人挥了挥手,同魏夜央与李卧云道,“你们认识他们吗,刚我在一旁观看他们下棋,顺便喊上他二人一块去半醉山。”
“认识,前些日子我与他们下过棋,腰间别有一块青玉的便是清风许家许聊狂,另一位是枯城卫者卫世安。”李卧云道。
许聊狂与卫世安走近,五人相互打了声招呼,便往半醉山走去了。
“月白,你是打算,要我们上这树上去。”李卧云抬头,用手指了指眼前的这棵黄树。
蓝月白点了点头,“我经常一人来这里逛,近些日子发现这棵黄树上竟长得如此高,我带你们抓几朵云去。”
“抓云?”许聊狂与卫世同时脱口而出。
李卧云在归暮时蓝月白便带他去抓过云,只是归暮根本一座山没有,二人也只能偶尔偷偷溜出去,找有山的地方或地势相对较高之处,不过一来怕影响棋业,二来怕给归学的暮长与归老们发现了,到时延缓学考,那又得多独棋几年。玩一会痛快,偿几年光阴棋来,二人还是知这买卖是亏本的,所以十年里也只是悄悄溜出去不超过十次。不过,自打来了归学,听闻这里有两山,曰半醉山与羡鹤山,便喜出望外,二人常往这里跑,特别是蓝月白。山,对于蓝月白来说,太亲切了,尽管这里的山真的很小很小,可这山小蓝月白依旧抱不住她,她依旧能抱住蓝月白。只是之前月白都不会找很高的树,毕竟自己也要上去的,李卧云发现自己竟也挺喜欢爬树的,或许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虽然爬的也是慢。所以啊,一般李卧云都是让蓝月白自己先上去自己再慢慢爬上去的。过程比较重要,结局无所谓,他就是这样和蓝月白解释的。只是,这次的树,确实有点,有点高了。
“等会你们看就知了,挺有趣的。”李卧云望着这树琢磨了一会,见许聊狂与卫世安有点困惑,便说道。他又瞧了瞧魏夜央,这家伙什么表情,不对,这家伙还是那副表情。“夜弟,你就不好奇吗?”李卧云凑近问道。
“好奇。”又是淡淡地说道。
“嗯……好奇。”李卧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只是今天这天气有点过于晴朗了。”蓝月白想了下,也是凑近魏夜央,悄声说道,“要不,夜央,你帮忙制造几朵云出来。”
“如何造?”魏夜央稍微移动了下脚步。
蓝月白看着他,疑惑了,如何造,这不是他们天苍魏人的技能吗,怎么问起自己了。想归想,还是道,“这不术业有专攻吗,湛山蓝民抓云倒是会,造云可就不是行家了,但天苍魏人就不同了是吧。”蓝月白眨了下左眼,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就是。”李卧云在旁边附和着。
“月白,别老打我心思。”魏夜央竟是有点无语地说道。
“是。”蓝月白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觉得稍微改变下天气,应该不是多大的事,不过,好像魏夜央却很是看重。她也不多问,天苍魏人本来就有很多神秘之处,多这一个不多,况且倘若人家不想说,问了不是让别人为难吗。只是,老打他心思,难不成上次的事给他发现了。
许聊狂与卫世安看着他们三人,觉得有些好笑,许聊狂竟是忍不住笑出声了。三人给他这一笑,才想起旁边还有两人。“对了,那我们要如何上去呢?这树有点高。”卫世安见三人看了过来,忙道。
“或许,我可以帮帮忙。”李卧云刚想开口,便听许聊狂说道。
“如何帮手?”李卧云好奇道,清风许家,难道是风?蓝月白和卫世安看向他,也是好奇得很。唯魏夜央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副超然样。
许聊狂摊开手掌又合上,说道,“想是你们也猜到了,风,用风,帮大家伙上去。”
“不愧为清风许家。”蓝月白惊喜道。
“不过,现时,四下无风,要如何用风?”李卧云问道。
“许兄,是要召唤远方之风吗?”卫世安猜道。
许聊狂笑了笑,“怎么会无风呢?”他轻轻闭上眼,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他。许聊狂摊开双手,似是要环抱着什么,一会睁开了眼睛,说道,“祖母曾与我说过,这世间啊没有什么会一直陪伴着我们,爱人亲人友人都会离开,除了风。她或许内敛,或许活泼,或许狂躁,或许欣喜,可我没有一刻不感觉到她的存在。影子随身却要在太阳下,星星陪伴却要在夜晚中。当我在母亲肚子里时,我总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抚摸着我,当我离开母亲肚子来到这人世时,风抚过我脸颊,牵过我的小手,吻着我的眼睛,我身上每一处皮肤,那感觉如此熟悉。那时,每一个清风许家的孩子出生都笑得好开心,双手环抱着,那是抱着风呢,他们总算见到了一直逗着他们玩的那位。而这一逗,便是一世。”
“星星,只是去歇息罢了,她也总在的。”蓝月白轻声说道。
“什么,月白。”魏夜央像是听到月白声音,却又听不清。
蓝月白似乎有点走了神,并未回答魏夜央。
“许聊狂,那我们是要如何上去呢?”李卧云迫不及待地问道。
许聊狂看了看四周,环着黄树走了一圈,见树下满是黄叶,心生一计,说道,“要不,我做个叶梯,大家走上去如何,儿时我们常做,甚是好玩。”
卫世安拍了拍他的肩,点头道,“听起来好像不错。”
“是啊,挺有意思的。”李卧云赶紧做出邀请的手势,兴奋说道,“那有请许兄开始了。”
只见许聊狂双手往胸前交叉放着,嘴角微微上扬,这笑与他之前很是不同,竟是带着狡黠。许聊狂缓缓低下头,一小会功夫便把头抬起来。瞬间,大家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是风,轻轻地滑过他们衣服与裸露在外的皮肤、头发、睫毛……
“黄叶飘起来了!”蓝月白指着地上徐徐飞动的黄叶,惊叹道。大家立马注意到,不到一刻钟,一条宽一米五八的黄叶梯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直达黄树顶端。许聊狂放下手道,“叶子这么多,就做这么宽。”
大家惊叹不已,立马走近叶梯,李卧云用脚试探了下,感觉很是稳定,便第一个踩着叶梯往树顶上走去。蓝月白见李卧云爬了上去,拉上魏夜央也跟着走。
“卫弟,你跟着夜弟,我垫后。”许聊狂怕大家不大习惯,毕竟叶梯与普通的梯子还是有区别,他在最后,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也可用风扶他们。树本不是很高,况且叶梯也会随着风慢慢地往上走,大家也习惯了走叶梯的感觉与它的节奏,中途除了蓝月白衣服给树枝不小心卡住导致踉跄,不过在他后边的魏夜央也是及时的扶住了他,许聊狂也是马上唤风稳住了他的身体,倒都挺顺利的。他们几个都想着上去看看云,倘若有一人回头看了看后边,会发现他们走过的一级一级黄叶台阶的黄叶正轻轻地往下掉,如有人站在地上抬头看着,便能欣赏到一场黄叶雪,而雪上却是五个人在往上行走。许聊狂早已是习惯这样了,也已不觉得亦是忘记这景观于初见之见甚是美好有趣之事物,前面那四人要是回头看上一眼,定会停住脚步坐在黄叶台阶上细细瞧瞧。
“谁在心思,惹来邻家少年郞,哦心在荡漾,红云微扬;红云下,我迎芬芳,是谁家的少年郞,我走在了黄叶梯上……”李卧云边走还边饶有兴致地哼着小调来,还自导自演地改了歌词,或许连曲他都改了,蓝月白在后面听着总觉着这曲挺熟悉的又有点奇怪。突然,李卧云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给静电滋了一下,竟是有点麻麻的,他背后不禁冒了一声冷汗,也不敢回头看,原来他说的“难说”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卧云,怎的,不唱了,挺欢快的调调吗?”蓝月白见他忽然停止不唱了,便问道。
“喉咙痒。”李卧云只能无奈道,他琢磨着还是保命要紧。
到树最顶端时,五人各找一处较结实的黄树干站好。蓝月白发现这橘红色的天空云好像变多了,好像也就一会的功夫,刚刚在树下记得云是很稀少的,她朝魏夜央喊道,“夜央,云多了,是不是你变了天气。”
“没有。”魏夜央却是背过身,像往常平静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