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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危机

第二天一早,白茧洗簌完毕,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怀中揣着白沐丢给他的小布包,便出门而去。刚走到客栈门口便看到李旭和那辆精致的马车已在门口等待。

快步上前,向李旭行礼道:“在下贪睡,望李哥见谅。”

“无妨,我等也是刚准备好。白茧兄弟请上座。”李旭回礼后面容有些不自然。白茧上车后,李旭也紧跟着上了车。

白茧掀起门帘刚进马车,便看到无暇闭目端坐在马车内,仍然是与昨日一样的男装,但并没有掩饰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了。长发盘起之后与白茧一样为了方便仅留下小节马尾垂至脖颈,面容略施粉黛,看上去眉清目秀。许是穿着男装缘故,玲珑的身段凸显的格外瞩目。

白茧昨日便已识破无暇身份,因此并没有惊讶,反倒笑着打趣道:“无暇姑娘,今日这身装束考虑着实周全,若换了女儿装,与小兽打斗,实在不便。”说完也不管无暇,径直端坐在了一旁。

“白茧兄弟早已识破,我又何必掩饰,既要合作,理应坦诚。”无暇此话不仅透露自己早就知道白茧看出身份,更是提醒白茧勿要隐瞒什么。

“哈哈哈,我一介草民,修为与二位伯仲,五行、御法皆懂皮毛,实在没有什么令姑娘担心了。”白茧耸了耸肩,无奈的回答。

“出发吧。”李旭已端坐在车内,向车外车夫说道。

马车一路缓行,出了泾怀城东门后,便一路小跑而去。

外城大街上一个在小摊前挑选物件的老农看着马车跑出城门,便放下物件,一路向东快步跟去。

不多时,马车已到齐云山脚下,剩下的路程只能步行。李旭便吩咐车夫赶着马车回客栈等候。三人轻装上阵,步行入山。

一路上互有言语,白茧得知无暇乃青元城中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小喜欢灵械,一直专研,励志要上灵械司修习。李旭乃本届灵械司毕业学员,修为已至凝液境,镌术才初入门道,本次上山倒是带了不少灵械助战。白茧虽然对灵械镌术十分感兴趣,但李旭推脱不谈,也不好多问。

“沿此路上山,一个昼夜的行程便可抵达齐云山深处,便是我等所要找寻鈢木之处。天色已不早,我等再此休息片刻,稍作补给。”李旭见已行程过半,马上要入夜,建议修整。

“李哥,为何趁夜赶路?你我二人虽无碍,但是你们家大小姐是否不妥。”白茧看无暇似乎有些许疲惫,而李旭又没有要夜宿的意思,便有此一问。

“白茧兄弟有所不知,噬鈢兽昼出夜伏,凌晨时分正是它们守备最弱之时,我等趁虚而入,可事半功倍。”李旭告知了白茧原因。

“师哥所言甚是,我等为达目的,理应考虑在对方最为松懈时出手。”无暇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严肃的说道。

“可是夜晚在深山老林行路,是否会有凶兽出没?在我等达成目的之前受伤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白茧提出了自己心中顾虑。

“哈哈,白茧兄弟心思缜密,齐云山一代并不是什么深山玄潭,自古以来也并没有什么凶兽出没的记载,大可放心。”李旭微微一笑,解释了理由,顺便从包裹中拿出几块街市上买来的饼,和着水囊递给了无暇。

“你们就吃这个吗?”白茧对他们在路途中所带的食物有些不解,因为他在修炼途中遇白沐都是吃的烧鸡。

“旅途艰辛,果腹便是。”无暇接过饼和水囊,艰难的咀嚼起来。

“哎……你们等我片刻,去去就回。”白茧看着无暇艰难的咀嚼,吞咽,在看看自己手上的饼,叹气后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二人面前。

二人面面相觑,十分不解。

半炷香时间,白茧两手提着三只野山鸡出现在他们面前。将山鸡扔在地上,熟练的用石块架起炉灶。怀里掏出白沐丢给他的布包,原来是烤山鸡用的佐料。

不多时,三只烤山鸡便散发出阵阵幽香,旁边的李旭无暇二人看的目瞪口呆,白茧拿起一只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旁边二人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不由分说,给二人一人扔过去一只,自己便开始大快朵颐。二人接到烧鸡,互相尬笑后也尝试一口,果然十分美味,不出一刻,三人已将三只山鸡尽数消灭。

因为这三只山鸡的原因,似乎三人之间融洽了很多,一路有说有笑,偶尔出现的小兽也由李旭轻松赶走,路途将近尾声,三人准时到达了目的地。

林间耸立着一颗巨大的鈢木,枝繁叶茂,明眼人看上去也会知道,这颗鈢木乃上上品,旁边的几颗矮小的鈢木相对起来已入不得三人之眼。所有的鈢木上皆倒吊着众多噬鈢兽,尾巴紧紧卷住树枝,身体吊在下方睡的正香。在那颗巨大的鈢木顶端倒吊着一只体型巨大的噬鈢兽,稍微矮一些的地方还有十来只体型相对强壮的,看来这就是群居的主要战力。

三人躲藏在不远处观察了片刻,制定了一套行动方案。李旭急速上前砍下鈢木,无暇跃出以御法负鈢木,急速遁逃,出噬鈢兽领域便可安全。白茧在无暇身后全力抵挡追击和围攻的噬鈢兽。待无暇安全后,二人再各自脱离,去预定地点汇合。三人确认后便分散开来,寻找藏身点,不吝灵力,全力施展,准备速战速决。

时机一到,李旭直接飞身跃起,隔着外衣,腿部和手臂皆有灵光闪动,熟练的施展了一套初阶身法,眨眼之间便已接近目标。但这时那只体型最大的噬鈢兽首领感觉最为敏锐,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看到有人直奔鈢木而来惊讶异常,下意识的大吼一声,四周的噬鈢兽全部被这声吼叫惊醒。

从睡眠中醒来,噬鈢兽们都迷迷糊糊,等缓和过来,已过去几息的时间。这段时间李旭并没有停顿,身法加身,在树枝之间跳跃自如,同时双手迅速的掐着奇怪的印诀,半息功夫便完成施放。

“现!”李旭轻哼一声,只见从脑后闪出一道灵光,胸前瞬间多出一把半透明的精致小刀,刀长约三寸,并无刀柄,十分诡异。

“斩!”小刀刚出现,李旭便控制其飞射出去,直逼顶端品质最好的一段鈢木。整个行动在噬鈢兽群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完成。

顷刻间,刀光闪烁了两次,一段鈢木便被切下,向下落去,方向正是李旭前进的方向。

噬鈢兽首领灵智颇高,当机立断,并未急着去抢鈢木,而是直接举起利爪向着李旭直奔过去。在其到来之前,李旭已至鈢木面前,翻身一脚将鈢木踢向无暇方向。

接着噬鈢兽首领和三只体型较大的噬鈢兽赶到,噬鈢兽首领上来就是一巴掌拍向李旭,李旭嘴角上扬,似乎胸有成竹。

“土法·岩甲”李旭掐诀施放护身术法,时间算的刚好,噬鈢兽首领一掌拍在岩甲上。接触的瞬间,李旭顿觉不对劲,岩甲抵御了一部分强力,将噬鈢兽首领的巴掌弹开,但在一掌之下被击的粉碎。

“不对!”李旭心中惊讶异常,但来不及思考,另外三只噬鈢兽已攻过来,李旭下意识的躲避,同时看向无暇方向。

然后此时并未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当无暇跃起准备接收鈢木之时,突然出现几只噬鈢兽拦在了鈢木与无暇中间,接着无暇身后也出现了几只噬鈢兽,片刻之间被包围,无暇也并未惊慌失措,立即施放岩甲护身,并祭出一把灵器短剑,与周围的噬鈢兽缠斗起来。

白茧看到李旭的初次交锋也觉得不对,转头看向无暇时,发现有埋伏,便立即跃出,准备支援,没曾想自己身边也出现了一圈小兽。

三人皆被牵制,场面危机立起。原来三人早已被暗中守夜的噬鈢兽发现,一般的噬鈢兽灵智并无这般,但他们还是低估了这群千数兽群。

三人一时间也没有应对的紧急措施,只能与各自面前的噬鈢兽缠斗在一起。此时成百上千的噬鈢兽已回过神来,纷纷加入到了战斗中。

“这个群落的噬鈢兽异于常态,千数群落首领不应如此强悍,灵智也超出一般,应已达到凝液境,白茧兄弟是否有脱困之法?”李旭一边缠斗一边向着白茧喊道。

白茧暂时没有理会,一边缠斗一边思考脱困的方法,眼前小兽战力比李旭所述要强上两分,但好在皆能一招解决,但是对方胜在数量,而且还有一个凝液境的首领。这还是此地一个群落,以这群噬鈢兽灵智,定会去向周围求援,如若援军一到,他们三人必定大费周章才能脱困,更别说那段上上品的鈢木了。

“不可放弃鈢木。”无暇驾驭灵器短剑应战并不窘迫,缠斗之于向着他二人喊道。

白茧再观察了李旭,虽然没法压倒性的制服噬鈢兽首领,但是缠斗之下也不落下风。全身而退应该不难,但是要抢到落在远处的那段鈢木,看来要耗费些许灵力了。

白茧将提速两分,将面前的小兽踢飞,跃至半空,双手聚集不少灵力,猛然下落向着地面垂去。

“嘭……”一声巨响,齐云山深处一阵震荡,惊起一片远处树林里休息的野鸟。白茧的捶地十分奏效,灵力以波纹的方式向四面八方震荡开来,将方圆三丈余地的小兽震的凌空弹起,跟着弹起的还有地上的枯枝烂叶和碎石,那段鈢木也跟着弹起。却未曾留意到地上已被他震开一条裂缝,正在缓缓的延伸。

“踱风!”白茧没有停顿,立即施展身法,眨眼便疾行至鈢木边,凌空一脚,将鈢木提至更高的高空。

“李兄,带鈢木先走。”白茧向着李旭喊道。

“善!”李旭一听便明白,让其带鈢木遁走,意在确保万无一失,不假思索便回应,灵力灌注全身,将面前噬鈢兽首领击退几步,然后身法全开,急速向着鈢木激射而去。

眨眼间便用御法控制了半空中的鈢木,转身向着西边遁走。

“无暇姑娘,拦住追击的小兽,首领交给我。”见李旭得手,便让无暇去阻拦小兽,自己迎着追击过来的首领跃去。

“土法·岩爆!”无暇见追击过来的小兽数量众多,正好利用弹在空中的碎石,便没有顾忌灵力消耗,直接掐诀施放了中阶术法。

只见弹在空中大小和高低不一的碎石一个个接连起爆,向四周飞射的石子碎片击中了不少噬鈢兽,剩下的不得不做出躲避的动作。

无暇显然不太擅长中阶术法,情急之下施放时没有控制好灵力消耗,面色顿时有些惨白,更是没有控制好范围,很多埋在地下的石子也被术法爆开,本就裂开的地面开始震动,一瞬间裂开一道足有两丈余宽的裂缝。很多噬鈢兽没有站稳便落入裂缝之中。无暇因灵力施放过快,眼前一黑,没有站稳,身子向着裂缝一边倾斜过去。

白茧见声势如此巨大也是无语,回头一看,正看见无暇身体向裂缝倾斜。顾不上面前的噬鈢兽首领,双手快速变换印诀,左手一拳向首领打出,一大团火焰喷出半丈,将首领逼退,右手剑指指向无暇,大喝一声:“缠!”一根藤蔓从指尖冲出,飞速冲向无暇,在无暇刚要落入裂缝时将其缠住,拉在半空。

偏偏这时,几只体型较大的噬鈢兽围了过来,白茧已没有手脚应付。

“金法·雷声!”白茧不得已施放了初阶金法,根本没有掐诀结印。

“哈!”从白茧口中发出一声巨响,几只噬鈢兽冲过来如同撞到了铁壁上,被一阵声波震的飞射出去。

遁走的李旭也是被无暇的术法弄的回头一撇,刚好看到白茧这一连串的术法施放,惊叹不已的同时,也落地将鈢木扔远后,调转方向,向无暇飞奔而去。

白茧一连串的初阶术法施放也为他争取了几息的时间,没有一点犹豫,抓着藤蔓快速向着无暇冲去。

“呜……嗷……”

突然,裂缝中发出一声吼叫,从裂缝喷出一股黑色的柱状烟雾,由远端慢慢的向无暇这边移动过来,所过之处喷射到不少噬鈢兽,接触到部位皆被黑雾瞬间化为脓水。才半息功夫,兽群中便惨叫连连。

无暇被挂在半空,一看这个场景,吓得懵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白茧同样看到,没有惊慌,全力控制茧壳,加大了一点灵力供给,身法明显提速,朝无暇奔去,瞬间便到裂缝边缘,用力将藤蔓一拉,将无暇整个人横着提出裂缝,伸出双手抱着无暇,双脚用力一蹬,向后飞跳,刚好躲过黑雾,同时一节藤蔓被黑雾吞噬,没剩下半分。

二人刚刚站定,李旭便已返回。三人还未说上话,地面又一次开始震动,裂缝下再次发出吼叫声。

“呜……嗷……”

三人所站地面摇晃起来,裂缝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见。噬鈢兽首领开始叫喊,捶胸顿足,不一会儿便调转身形向着东边跳跃远去,随后大量噬鈢兽也跟着它离开。

“此地有异,速走。”白茧说完便展开身法,飞速向西而去。

“带上鈢木。”无暇面色苍白,向旁边李旭说了一声,便也跟着白茧而去。

李旭没敢停留,回头看了一眼裂缝,心中也十分恐惧,展开身法,御法负鈢木跟着白茧而去。

不久之后,重新归于平静,齐云山噬鈢兽最大的群落只剩一片狼藉,小兽尸体,碎石,到处都是,还留下了一条两丈余宽的裂缝,深不见底。离裂缝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缓缓走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他对这片狼藉和刚才发生的什么好像完全不在意,径直朝着裂缝走去,看了看被黑雾化为脓水的噬鈢兽尸体,站在裂缝边观察了片刻,似乎心里对于裂缝下的东西并有十足的把握,但他还是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在裂缝边布置好迷阵后,又掐诀在身上施放了几层护身术法,长吁一口气后,便纵身越下裂缝。

晨曦的阳光终于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但是过了好久吝啬的阳光才照进这片树林,将裂缝照的一清二楚,但是裂缝深处还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突然从裂缝中激射出一个黑衣人,黑色面纱已不知去向,左手捂着已经被撕裂的右臂根部,整条胳膊已经不复存在,上面只挂着一点血淋淋的布片,正是跟着白茧他们出城的那位老农。黑衣人见冲出裂缝,脸上的凝重表情便舒展开来,看到天空中又大又圆的晷阳,终于如释重负。可紧跟着他冲出裂缝的,还有两条碗口粗细的触须,还没等他做出任何改变方向的动作,触须便将他全身缠绕起来,他的表情又从如释重负瞬间变成绝望,印在他眼中的晷阳也随着他的身体被拉入裂缝越来越模糊,最后落入裂缝的时候,眼中连绝望也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迷茫。

树林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一间漆黑的屋内,盘坐着一个灰色道袍的老者,长眉长须,发间白丝又多了几分,看到正脸,正是多年前被解丁辰从界山送回衍国的司马悝。老者身旁供桌上最左边角落的一个继灵牌,突然间化为星点灵光缓缓消失不见。

“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就被灭杀?”司马悝睁开双眼,微微转身看向供桌,眉头紧皱,自言自语。

“泾怀城吗?也罢。”用手捋了捋长须,转过脸,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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