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二十年,十二月二日夜。
郑谷雨在永舂堂买药的同时,青龙徐盛泽,钟晨寅和魏锋已经到了永春堂门外。
徐盛泽让钟晨寅先进去看看,钟晨寅苦闷着脸摇摇头,对他抱怨道:“我才24岁,每次让我打头,为什么不让魏疯子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魏锋在他后面摸下弓,搭上箭暗暗笑着,笑骂道:“谁不是和你差不多大,就该你打头,死了活该。”
徐盛泽严肃的踹了他屁股一脚:
“快点,不要那么多话。怕死就放小心点。”
钟晨寅摸摸屁股,双手把上腰间的双刀,小心走进永春堂,收起刚刚到不正经。
店里一条长长的横柜,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柜后研药,他看见一身白衣,脸戴狐狸面具的钟晨寅走了进来,也不惊慌,继续做他的事情:“白鸦役所来何事呐?”
钟晨寅没有开口,直接走到老头面前,抽出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老头皱起眉头抬眼看他,看了眼他胸前没有白鸦补丁,讪笑道:
“多有得罪,原来不是那没有鸡儿的狗东西,大人所来何事?在下永春堂药师姜则,叫我姜老头就好了。”
钟晨寅看他也不害怕,冷声质问道:“杜元浪呢?”
“堂主有事外出,若要找堂主还请大人隔日再来!”自称姜则的老人听到他询问堂主,语气顿时生硬起来,黑着脸将钟晨寅的刀从脖子上推开,要赶他走。
钟晨寅见他这么强硬,便有些恼了,眉头一皱,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姜老头的肩,要把他隔着柜子拎出来。姜老人肩头一抖,右手一掌侧切在钟晨寅手腕关节上,将他手打落,然后急忙躲进后院。
钟晨寅被他这么一摆脱,觉得有些羞愧,回头看一眼徐盛泽,徐盛泽铁着脸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钟晨寅便拔出另一把刀,双手持刀跳过柜台,走进院里。
徐盛泽微眯着眼,觉得可能不好对付里面的人,便小声吩咐魏峰:
“守住这里,不许让人进来里面,擅入者杀。”说罢,徐盛泽摸向腰间的刀,快速跟进永春堂支援钟晨寅。
与此同时,已经实行宵禁的平山镇街上,玄武谢敬堂提着灯笼领着大大咧咧的孙采风和身材高大的肖裕骑着马赶往萧府抓拿萧善。
谢敬堂在路上远远看见前面有两个人牵着一个头上套麻袋的人走着,谢敬堂笑意满满地对两人说道:
“什么玩意,你们看看。”
孙采风对不属于任务之外的事很是感兴趣,往他指的方向一直看去,惊讶道:“嘿,那前面两人怎么一个白衣服一个黑衣服?!好是奇怪。”
肖裕冷着脸看过去,没有说话,只是觉得那边不正是萧府的方向,难道有些恰好?
他拍拍谢敬堂肩膀,和他耳语几声。
孙采风见状也要凑过去听,被谢敬堂一手拽住他脑袋后扎的马尾拽开,训斥他道:
“关你屁事,做事毛毛躁躁的。不准你听。”
孙采风没劲的摸摸刚刚被打的头,整理了一下头发,无聊的继续去看前面越走越近的几人,等他们走近了,不待谢敬堂先发话,就大叫出对面两人的名头:“诶呦,这不是黑白无常啊!?这么晦气。”
对面的黑白无常脸色十分阴沉,黑无常手里拿着一条漆黑的链锁,牵着后面套着麻袋的人。他对前面三人冷声道:“滚开,死太监。”
黑无常看见他们身着白衣,晚上行动,以为他们是太监组成的白鸦役,便不客气的骂道。
谢敬堂沉着脸,摸摸自己的胡子:“马勒戈壁的,是该换一套行头了,一天到晚被人当成没雕的。”
孙采风也是气了,伸出左手,露出无名指上的南字戒,大声骂道:“你这个没眼睛的,不会说话就闭着你的腚眼,老子是凉风阁的!”
黑无常听他们是凉风阁的,觉得他们有些难对付,看了眼身旁的白无常,一起向孙采风三人赔了个不是。
谢敬堂点点头,问他们:“不是宵禁了吗?你们还走动什么,不知道我们要抓人吗?”
黑无常认不出来他什么身份,但还是不卑不亢回答道:“知道,只是这人的债到了,晚了就毁了阎罗岛的名声。请大人体谅。”
谢敬堂也不想和阎罗岛生事,便点点头:“算了,你们这次赶紧走,今晚别再让我在街上看到你们。”
黑无常向他们行了一礼,拉着后面的人和白无常要离开。没想到肖裕突然伸出长长的手臂,挡住黑无常去路:“敢问这人是谁?”肖裕指着后面套着麻袋的人问道。
黑无常有点恼了,但还是忍住回答:“事关阎罗岛,不敢奉告。”
肖裕不由分说,伸手就要去扯那人套在头上的麻袋,黑无常忍无可忍,怨念的一掌打向肖裕腹部:“不要逼我们。”
肖裕躲开这一掌,没有摸到麻袋,脸色阴沉,立马抽出腰间的刀,直指黑无常:“凉风阁办事!阎罗岛岂敢违背!”
黑无常恨的牙齿打颤,大声回道:“事关阎罗岛,在下不敢奉告!”
要不是这些人是凉风阁的人,自己忍不住就要和他们大打出手。黑无常怎么看不出来他们的实力只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是小天位大成,其他两人还没到大成,那个渣渣咧咧绑着马尾的东西还没有小成的实力!
他和白无常两个小天位大成会对付不了他们?只不过害怕他们背后恐怖的凉风阁而已。
谢敬堂看架势不对,出来打原场:“不看也行,但你必须告诉我们这人是谁?不然这是我们失职,要被公子怪罪的。”谢敬堂可是人精,他现在明白了,肖裕是要验明一下被抓人的身份,确保不是萧府的人。他同时又不想生事,只想赶紧完成任务。
见三人拔刀相向,黑无常看了看白无常,准备和他们开口,这时那套着麻袋的人呜呜呜的叫起来,黑无常立即抓住缠着他脖子的链锁,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打翻。
“这人是原家府的哑巴管家,刘麻子,今天债到了,特来抓回分舵。”黑无常解释道。
谢敬堂点点头,和肖裕和孙采风商量一下,便放黑白无常走。黑无常就再次和他们行礼,拖着呜呜叫的人和白无常离开。
三人来到萧府,发现门口躺着几具尸体,一地污血。
谢敬堂让两人进去里面看看情况,孙采风本来还想跟他借灯笼进去看看,被他骂的狗血喷头,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还是进去了。
孙采风刚刚进门就捂住鼻子,抱怨道:“奶奶的,一股血味,这家子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乖乖。”
进门一看,黑黑的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些尸体:“啧啧啧,哪个王八蛋先来这下的手,老肖你去里面看看萧善那王八蛋在不在。我在外面给你放风。
肖裕白他一眼,知道他要偷懒,但还是拔出刀进屋子里察看。
孙采风拐到乌漆嘛黑的客房后面撒尿,走到墙角解开裤子,总觉得这里血腥味很重,没尿几下就好像听到旁边有人在痛苦呻吟……
“我x,什么声音。”
孙采风抖了抖鸟,四处看了一下,但是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就想赶紧系上裤子,出去外面,没等他动脚,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救……救……我。”
“妈呀!我x!我x……”
孙采风吓得摔倒在地上直踢腿,连滚带爬跑出院子里,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脚摔了一个狗啃泥,一头栽在另一具尸体怀里……
谢敬堂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看孙采风怎么了,一进门看到孙采风满脸是血冲向自己:“哥,客房后面有鬼!有鬼啊!”
谢敬堂抬脚将他踹倒,骂道:“有个鸡儿,老子去看看,说着就提起灯笼往刚刚孙采风出来的地方去了。
到了客房后面,谢敬堂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他用灯笼去照里面,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恐怖场面……
在灯笼火光照射下,隐约可见一堆白花花的“人”,缺胳膊少腿的堆在水沟里,断手断脚处的伤口发黑,沟里的水已经变成黑色的血水,一个稍微还有人样的男子被压在最下面不停抽搐……
一刻钟后。
谢敬堂蹲在门外面色十分虚弱,刚刚他从出来开始就狂吐不止,旁边站着没有发现萧善的肖裕和仍旧满脸是血的孙采风。
谢敬堂抬头看到孙采风瑟瑟发抖的样子,一巴掌轻飘飘打在他头上,气的没有力气打他。
孙采风也觉得自己很无辜:“谁xx见过这种死法,在长安东街那么久,磨炼了那么久也没有见过那么惨的死法……”
肖裕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谢敬堂回想起刚刚到画面,又干呕起来……孙采风小声嘀咕:“我还被抓了腿,有我惨吗?”
过了一会,官兵终于来了,领头的太保气势汹汹的冲到萧府门口,看见三人坐在门口,其中绑马尾的男子满身白衣都是血直接就开口下令要抓拿他们:“上,把这三个凶手抓回牢里。”
不等官兵上来抓他们,孙采风就直接气呼呼的站起来,一巴掌扇在太保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血手印,将刚刚受谢敬堂的气全部对他发泄出来:“奶奶的,也不看看你爷爷是谁,老子可是长安来的,你这屁股大点的官也敢抓我们?”
说着孙采风就对这太保是一顿拳打脚踢,旁边围着的官兵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帮忙。
谢敬堂摇摇头,觉得孙采风十分不争气,从腰带上解开一个木牌,扔给其中一个官兵,虚弱无比的说道:“这个是铭牌。”
拿到他木牌的一个胡子拉碴的官兵不认识字,将木牌摆在手里,周围的人也看不明白。谢敬堂看他们这副憨憨样又气的不轻,对肖裕有气无力道:“大周天下有这么多文盲吗?连官兵都字不识个。”
肖裕叹口气心想:是目不识丁。他走过去夺下木牌,朗声念出上面的字:“同六品凉风阁执事。”
听到是六品官,顿时眼前这伙官兵都吓的立马排好队形,不再一副散兵游勇的样子,正饱受孙采风老拳的太保也是蜷缩在地上欲哭无泪,心想什么时候六品大人会半夜出现在灭门现场,还一脸血,还高兴的以为案发后一个时辰来都能抓到凶手……
永春堂内钟晨寅和徐盛泽在后院抓住了永春堂堂主杜元浪,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自称姜老头的人已经没了呼吸。
钟晨寅反抓着断了一条手臂的杜元浪,刚刚他掩护一大一小两个人逃走的时候被青龙硬生生扯断一只手。钟晨寅多少感觉平时温和的老大有些生猛,徐盛泽则若无其事的在杜元浪书房找东西。
魏锋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将箭支搭在弓上。
徐盛泽阴沉着脸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抓着几本书:“好一上将军个卢地升,益州太守童凤,还有王北山也有里面。居然想合谋谋害太子。”
钟晨寅听后有些吃惊,但表现出来一副少年也没听到的样子。心想前些日子刚刚成为四大高手的王北山和益州两个最高长官居然和这件事情有牵连,看来是要死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