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你怎会在此,难不成是专门等我的?”空明灵动的声音似是桃花源里的叮咚泉水敲打的溪流,虽然无色无味,却能涤荡心灵。
不仅是段胡,此刻的林檎和常凤山的眼睛也被吸引住,拉都拉不开。
段胡心思不偏不倚,胡乱念叨着:如此美妙的身形,若是能一亲芳泽,那更是美妙呀。
常凤山更加不堪:漂亮,真漂亮,好漂亮啊……
就差和杜珊珊牵手的林檎,此刻竟然捏着一把汗,刚刚修炼出来的真气被这声音调动,憋红着脸。
心道:相逢若识桃源女,应忆当时阡陌居。这难道就是掌门师祖的亲传弟子?
在几位青少年目瞪口呆的时候,又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月师姐,你也来了。”杜珊珊应道。
脱离林檎三人的包围,走向明月。
两人站在一起,闭月羞花,那一朵朵桃花纷纷掉落几片花瓣,似是在向她们举瓣投降。
两女相视一笑,各自带着无限的问候,只从她们笑靥中就可以读懂。
杜珊珊迎上明月,与她一同走来,踏着粉红的花瓣袅袅而来。
“明月师叔。”
林檎三人齐声问候明月,称呼都是一样的。
林檎和常凤山是杂役弟子,与同届正式弟子可互称师兄弟。
段胡本也是比他二人大一辈,奈何他拜了明法为师,明月与明法同为“明”字辈,段胡见了明月自然要口尊“师叔”。
至于杜珊珊,她与明月同为女子,且都是貌美之人,相互间的称谓应该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入门大会开启在即,你们也不去好好准备吗?”明月开口道。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明月师叔,这一刻,不仅能和她面对面站着,更能得到她的指点,这是何其荣幸的事。
桃花源出来的弟子们见了明月,也都俯首躬身,端庄行礼,想要留个好印象。
“你就是林檎,一直听玄痴师叔念叨你,却总也未见过你的真面目,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于常人,也难怪珊珊师妹多次在我耳边提到你。”明月见他三人都不回话,又点着林檎说道。
还在明月的言行举止当中陶醉着,猛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檎当时愣了一下,惊咦一声才反应过来,直勾勾的撞上明月那一双桃花也似的眼睛。
“徒劳师叔谬赞,林檎实在受当不起。”林檎再次躬身回话。
“当的起,当的起,不然珊珊师妹也不会多次在我面前提到你,好了,这次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你们也都忙去吧。”明月笑着道。
趁着三人愣神的时候,明月拉着杜珊珊离开了,也不管杜珊珊是否愿意。
眼见佳人远去,三位少年也都消了花哨心思,对其他事情也少了兴趣。
“你俩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们。”段胡下了逐客令。
虽然此处是公共之地,但并不妨碍段胡在此发号施令。
林檎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转身离开了。
常凤山有心离开,但段胡的脸色却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望着林檎的背影,常凤山在段胡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回道橡树林,望着已经修补完毕的墙壁,心里暖暖的。
除了杜珊珊,林檎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帮助他。
不是说林檎在橡树林的人缘有多差,而是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于入门大会的考核,难有时间来帮忙。
“听说了吗,这一次人数要比上一次多上好多人。”林檎站在墙壁下听着对面院子的说话声。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我们早就知道了。”另一个声音鄙夷道。
“那我再说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听说这次还有八大家族的人弟子上山考核,真够给桃山面子的。”那弟子又道。
八大家族是世俗界八个实力最强的家族,并且都是各个家族都有着自己的看家本事。
有百箩丘方家,医术世家,传承数百年,未曾断过。只可惜放假人丁不兴,五代单传。
有章台柳家,居于云梦泽之中,隐蔽天机,亦是推断天机的好去处。
……
“听说方家来了个少家主,都是第几代单传了想要挑战桃山所有弟子,真是够狂的。”第三个声音说道。
“听说明难师叔游历大荒山,带回来一名少年,只有十二三岁却已经领悟到独上上境了,直追正式弟子了。”
一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明日入门大会的细节和紧要信息。
林檎只听了一会儿墙根,觉得无聊,回了屋子。
历经千难万险,十年磨练,终于在今朝取得成果。
十五六的少年,正是情与身体都极为躁动的年纪,等不及在房间里的蒲团上端坐着,五体通天一样的姿势感受着真气。
一刻钟之后,林檎悠然睁眼。
“若是明天我能有这样的状态,正式弟子之位就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林檎在自己脑海里终于把所有的力量都了解了一边,品味《八劫剑经》上面的招式。
这一日的沙漏似乎跑得有点快,一点也没有卡顿,径直漏到了第二天。
五月初五,是凡俗间的端阳节,亦是桃山成立的日子。
昨日就已经准备好的擂台,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广场上聚集着数百弟子,还阔余了将近一半,汉白玉在太阳下晒得晶莹剔透,散着白色光芒,显得广场更大了。
广场分为三个阶梯,最上面的人数最少,只有十几人,但他们屋不都是桃山最精英的部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执掌桃山,也不仅仅是他们的修为高强,更重要的是,他们早已成了一个标签,代表着桃山,代表着江湖正义。
最上面的是当代桃山掌门----玄天,只见他白须白眉白发,持剑而坐,岿然不动,白色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即便是再刺眼的光芒,也不会让他那大大的眼睛闭上一分。
他身边坐着一白一黑,一男一女,两位护法,这是桃山除了玄天之外,实力最为强横的两位长老。
男的正是带林檎归来的玄痴,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黑白掺杂的头发彰显了他的年龄,大概五六十岁吧。
另一旁白衣胜雪的女子,高高的发髻插着一根簪子,挑下来一条白色流苏,高贵之气顿显。
他们两人便是桃山著名的黑白护法,各自神通广大,本领非凡。
下方十几位长老盘坐着,眼神肃穆,为这隆重的日子更添了几味超凡之气。
四周每隔三丈,各有一名弟子,手持着巨大的幡旗,从岩崖壁吹来的风搅动了它们,猎猎作响。
中间围着几百名弟子,统一都是白色道袍,齐刷刷的持剑而立,与汉白玉融为一体,熠熠生辉。
静候半刻,时值巳午交替,艳阳当头,早有几名黑衣弟子一起摇动钟椎,猛地撞向镇守在藏经阁的贤德钟。
当!
钟声清远,振聋发聩,如同祖师在上,传以高深教义。
钟声传到广场上,瞑目沉思的掌门玄天似乎受到了祖师的召唤,双眼打开,目光射冲斗府,大喝一声:“祭天。”
每一次入门大会都会举行祭天仪式,这是桃山祖师从蜀山继承而来的传统。
所谓祭天,并没有真正的祭祀物品,只是高声颂扬苍天功德,以及本门教义。
祭天完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入门大会。
入门大会包括两个方面,一则是杂役弟子考核,成为正式弟子,二则是正式弟子中拔尖的几名弟子入选掌门候选人。
此二则事宜,皆是每三年一次。
林檎在三级阶梯的最下方,那也是杂役弟子该待的地方。
午时三刻,杂役弟子入选正式弟子的战斗拉开帷幕。
此次共有一百五十名参加考核的弟子,有住在橡树林的杂役弟子,也有外界想要投身桃山的外门弟子。
考核方式分为两部分,一文一武。
文则医卜星相,武则真气斗法。
举行方式为抽签对比,前五十名方可成为桃山正式弟子。
林檎抽选号签,排到第一百三十二号。
文武比斗,先文后武,综合得分排名前一百者可成为正式弟子。
“文比开始!”上方一长老开口宣布道。
文比按照医卜星相四门的顺序进行,宽阔的广场足以容纳一百五十人一起进行考核。
文比考核占地不多,十人一排,共计十五排。
林檎站在末尾,第十四排第二位。
左边的是第一位,林檎在橡树林里没有见过他,但听到叫号之时,那人曾自报名号,乃是百箩丘方家弟子方艾,据说是名扬天下的医术圣手方仲景的嫡孙,有着超高的医术造诣。
他莫不就是富贵师弟所说的世家弟子?。
右边是和林檎同在橡树林的一名弟子,看到比试医术的林檎,暗中给了他一个佩服的手势。
回报一个肯定的眼神,搓搓双手,似乎五月的太阳还晒不热林檎紧张的手心。
一声礼花窜上天空,爆炸出一朵美丽的花朵。
响声震天,也告知今年的一百五十名少年们,医术比试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