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少年露出与面色无异的牙齿,想要展示他的天真无邪。
常凤山轻轻挪开长剑,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抽出来的三寸三分剑身就被收进剑鞘里。
“哦?你认为我没有比你更好的计策,难不成我与他们都一样,有勇无谋?”
黄脸少年见他嘴上言语如此厉害,心里对常凤山的鄙夷少了一分。
常凤山见他变色,甚是得意,背过身抽出长剑,剑花飞舞,继而真气凌乱在空中,舞得黄脸少年不得不运功抵挡。
蓦地里喀喇一声,长剑竟然被不远处的人碰到了。
那人穿着红色道袍,在擂台上肆意穿梭,极为狡猾。
兀自耍剑的常凤山哪里容得一粒沙子进入眼中,在黄脸少年张大的眼睛下劈出一剑。
那人仗着身法不俗,一击之后,意图趁着常凤山眼花逃离战圈。
只见他脚不沾地,悬于地面上一两寸,行走间,两脚形影不离,像是沾在一起了。
常凤山运足目力,这才看清它们并没有并在一起,肉眼看到的只是残影。
提气窜高到半空中,长剑一挥,使出浑身解数,劈向那人奔行轨迹的前方。
黄脸少年看着常凤山劈出将近一尺长的剑气,心里为那人捏了一把汗,也为常凤山提着心。明道长老明确说过,不得蓄意伤人,若常凤山真的伤了那人,恐怕不会被允许进入桃山吧。
剑气瞬息而至,斩在那人头顶。
但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察觉到危机逼近,竟然顿住身形,落在地上,鼓起真气维护在体表。
红色道袍瞬间胀大,变成一个巨大的红球,朝另一边滚去。
常凤山一击未中,再斩一剑。
隔空一剑,是惊云剑法中最难的一剑。
云本就是虚无缥缈,变化不定,使云动不难,若是能惊云,变化之法定然要比云还要快,还要多。
剑在手,变化仅限于手法招式,真气依附在于剑身,随着招式变化。
真气脱离剑身,只按照心意变化,行云流水,千变万化,都在其中。
那人空有一身好步法,没见识过这等精妙的武学,来不及在变换身形,被剑气末端击中,划破了球一样的红色道袍。
道袍一被豁开,包裹在道袍之内的真气找到了排泄口,一股脑跑光了。
“我的气……我的锦襕长袍……”
心下着急,语无伦次,手脚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常凤山见他慌了神,再出一剑。
那人没了章法,只有猛朝一个方向砸出真气。
这一剑是看准了他没有有序的攻击。
“这就倒了?”黄脸少年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回头看看立住身形的常凤山,更加骇然。
与此同样的战斗在不大的擂台上比比皆是,有攻有守,有进有退,有胜有负……
“说,你的想法是什么?”常凤山忽然转头挥剑架在黄脸少年的鼻子上,轻生喝道。
黄脸少年脸上惊骇之色尤未褪去,两眼中又生出惊恐。
“常师兄,我这就说,这就说。”黄脸少年结巴道。
长剑在他脖子上架着,刻出一条深深的印记,只差一层皮就能溢出血来,不知道是常凤山手段精妙,还是黄脸少年皮肤结实,没有出血。
“常师兄,你看擂台上带你我一起共有三十人。若以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抵挡,但若是齐聚其他二十八人的力量呢?莫说是他,就算是常师兄你,恐怕也抵挡不住吧!
再者说,若是师兄你出面,召唤其他人一起行动,既能展现出师兄你强大的实力,也能在入门之后迅速拉起一个帮派,以后在江湖上也能显赫声名,那才是我辈修道者该有的风范。”
黄脸少年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常凤山的脸色。
由阴转晴,看来你也避免不了声名二字,看你去不去。
常凤山听了黄脸少年的话,狠历的眼神逐渐趋于平静,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也慢慢松了。
见常凤山神色稍和,黄脸少年继续添油加醋,如同到豆子一般,灌输了自己的想法给常凤山。
收剑无声,却被黄脸少年看在眼里。
“看我的!”
黄脸少年甫一脱离常凤山的挟持范围,脚下抹油,施展出鹤云功。
只见黄脸少年背上生出一对白色翅膀,足有四五尺宽大。
“这功夫,莫非他是黄家子弟?”常凤山惊咦道。
黄家不在八大世家之列,却也是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家族。
桃山向西一千八百里,有一处千丈高山,唤作凉山。
凉山无奇峰,却有峻岭,尤其南麓倚靠凉江,生有五百尺天堑。
天堑之上,存有一户,倚江而建,背山而筑,地阔百里,便是黄家。
值得一笑的是,黄家出名靠的并不是出众的武学,也不是高于其它势力的武林地位,而是黄家建立家族之时,忘了安排出入的道路,不得不请人指点一门轻功的谲怪之谈。
黄家祖先为求得轻功,不远万里来到蜀山,经门中弟子指引,终于来到云鹤汀。
云鹤汀远承天水,霞观彩雾,朗朗晴日之下亦有虹绛。
二人来此,惊起一滩鸥鹤。
白鸥浮于水面,轻轻掠过。
白鹤展翅,登顶云端,与白云齐飞。
黄家老祖由始开悟,立地打坐,由蜀山弟子教授经验,助他领悟一门轻功。
十年光阴,对于一位花甲之年的黄家老祖来说并不算多少,往后看,最多一代晚辈而已。
鹤云功只有两步,一步惊鹤,一步凌云。
由两人初入云鹤汀为惊起飞鹤,进而凌驾于白云之上而发。
黄脸少年施展的是惊鹤,真气遍布周身,形成一个极大的气场,还有部分真气凝聚在身后,显化出一对翅膀。
“黄花子,你怎么连看家的功夫都施展出来了?”有人问道。
黄花子在这一组考核少年少女之中显然占据着不小的地位。
黄花子的鹤云功只能看到一起一落,绝没有上天入地,腾云驾雾那般神威。
最后落在林檎身边,看到四人陷入僵局,心下窃喜。
想要持刀偷袭程恩之人忍受剧痛,站在一丈之外看着他。
程恩肩膀上一根青铜药杵依旧散射雄威,使他无法动弹。
黄花子暗中运气,施展了一门烂大街的百家拳。
百家拳广泛流通于平民百姓之中,多用来强身健体。
“百家拳,你也好意思在这座擂台上施展出来。”有观望的少年讥讽道。
一群豆蔻听闻他是黄家子弟,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
见他使出百家拳,立时变了脸色,唏嘘声不断。
百家拳如不得他们法眼,只看得见赏心悦目的招式,或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那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想不到自己堂堂黄家子弟,竟然如同野狗一般,遭人指指点点。但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林檎,看拳。
坚定了心思要打林檎的主意,黄花子自然做了另一手准备。
“开天拳!”黄花子忽然大喝道。
一听这样的名字,持有鄙夷之心的少年少女们瞬间为之侧目,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
林檎还错愕在当场,不知道为黄花子为何会直奔他而来,一点也不符合情理。
慌忙出手抵挡,又是一双强横的拳头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林檎眉头一皱,这人力量不小,却为何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
带着想法提步再上,铁钳子一样的爪子紧紧扣住黄花子的左手手腕。
手腕被扣,黄花子已无力再求胜果,昏色的眼珠子不怎么灵光的转了一下,便轰然倒地。
林檎右手还没觉得温度散去,就见眼前的影子倒下,惊起一摊灰尘。
“这……”林檎支吾一声,朝四周看看,表示不是他干的。
就在这是,常凤山从擂台角落快步赶到,立在黄花子身体旁边。深处右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长舒一口气道:“幸好黄师弟修为深厚,不然你这一招,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三人周围立马围起来十数人,围作一团,成了一帮吃瓜群众。
“林檎?难道你就是红榜上的那个甲上的人?”有人似乎看了红榜,惊呼道。
“你就是十年都入不了桃山的林檎,真幸运,还能在这见到你。”又有人似乎知道些什么,跟着大呼小叫。
面对七嘴八舌的吃瓜群众们,林檎深感无语,你们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们还看,都滚……
心里骂一顿也就差不多了,若是真正对骂起来,林檎还真不是对手。
“时机已到,林檎,看你还能入得桃山?”常凤山心里十分嚣张。
“大家都看看,十年都没能进入桃山的林檎,竟然想要通过谋害他人来进入桃山,这等令人作呕的做法实在让人觉得可耻。躺在地上的黄花子,那可是黄家的嫡系,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一个十年未入门的小杂役呢?分明就是他使诈,用了暗器。”常凤山说的像真的一样,有条有理的。
有心算无心,林檎哪里是常凤山的对手,只得暂时隐息,等待时机。
常凤山一见林檎无话可说,如同附骨之蛆,黏上了不放手,放出了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