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伤心，说不定明天，高盛就好转了呢。”
说起生命力，红头发约翰有经验，他最知道在极端生存状况下维持坚持活着。虽然恢复期漫长，可是红头发约翰已经比刚回来那会儿强壮多了。
“姑娘们，去休息吧。灾变后，几乎没有危害人的细菌，高盛的伤很重，却不会感染。只要他能抗住，说不定真有希望。”
“对的，都去休息，让高盛睡觉。我就是靠睡觉恢到能走路的。”
红头发约翰亲身经历，实在很有说服力。
再说了，伤心劳人，哈缇娜和阿芙娜都已经很累了。
两人终于同意去休息。
老秦看着高盛却眼泪长流，止不住哀叹。
红头发约翰泪眼婆娑，两个老男人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
漫漫长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老秦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惊醒。
“老秦，你压我手了。”
高盛竟然活了过来，还说话了。
被高盛吓了一跳，他确实希望高盛能活过来，却不敢奢望高盛能一夜之间就活过来。
惊喜交加，老秦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红头发约翰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压住了高盛的另一只手。
老秦把红头发约翰的脑袋挪走，他都没醒。像他说的，睡觉才是身体恢复的重要方式。所以红头发约翰睡觉特别沉，像晕过去了一样。
“高盛，感觉怎么样？怎么就把红帽子激怒了？你惹的这人，让我彻底绝了报仇的心思。”
“我要喝水，我要吃肉。”
老秦立刻去准备了。
阿芙娜和哈缇娜就没有睡踏实，听到动静立刻醒了，赶紧从里屋跑了出来。
“高盛！”
“高盛！”
两个姑娘很有默契，一人左边，一人右边，守着高盛。
激动之下，又泪眼朦胧了。
“天已经亮了，把我挪到里屋，别让人看见。”
要是被人看见昨天被打得濒死的高盛，睡了一觉又能说话，少不了又是很多麻烦。说不定还有危险。
两个姑娘先去里屋把红头发约翰的床搬了出来，然后把高盛连床带人一起搬进了里屋。
一直练习强身十八式，哈缇娜和阿芙娜的力量比男人还强大。
“你们都靠近点，听我说。”
身体实在虚弱，高盛的声音大不了。
“你们都觉醒了技能，跟血脉无关的技能，这件事我只说一次。你们也不能再提。谨防隔墙有耳。”
喘了一口气，高盛接着说。
“昨天差点被红帽子打死，是阿芙娜的技能把我救了。哈缇娜的技能是闪现，阿芙娜的技能是治疗类。就是她无意间救了我。”
“不要跟别人提，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也不要再说这件事。记住了没？想想云之塔如果知道了你们的情况，会是什么结果？”
“行了，我没事了，估计要几天就能恢复，你们聊一聊，然后把学过强身十八式的孩子们都集中起来，就在附近的会议室练习，对我恢复有好处，对他们的练习也有好处。”
“我要睡一觉，你们聊吧。”
哈缇娜还想说什么，阿芙娜摆摆手，帮高盛盖上熊皮，拉着哈缇娜出去了。把门紧紧关上。
穿过三道门，她们才来到了客厅。
一边一个，要死死守住的样子。
“从来没想到高盛有重伤的一天，哈缇娜，我吓坏了。自从高盛十五岁开始打猎，他还没有受过伤。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我们被异兽和神族后裔包围，要么伤在异兽手里，要么伤在神族后裔手里。异兽还伤不了他，单身神族后裔可以。他们都是敌人。”
“嘘--”
阿芙娜紧张地四处看看。
“不要这么说。街道上传，就势因为高盛在家里和我们开了红帽子的玩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红帽子听到了，这才找他的麻烦。”
“你的意思是高盛是自找的吗？”
“不是这个意思哈缇娜，我是说，麻烦会自动上门。但是如果我们小心一些，就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不敢说出那句话，对吗？阿芙娜！”
“现在高盛还没有完全好，我不想给他招惹麻烦。哈缇娜，你也一样。你要是在乎高盛，也应该跟我一样，尽量低调。”
老秦端着吃的来了，阿芙娜出门去找孩子们了。
只要能让高盛恢复，她做什么都行。可是她的技能时灵时不灵，不受她控制。高盛说孩子们在周围练习强身十八式，能帮助他恢复，阿芙娜保证能找到足够多的孩子。
对高盛，阿芙娜真能做到屏蔽自己的感受，一心为高盛着想。可惜高盛还没有长大，看不出她这份心意。或者看见了，却不明白。总之都可以，她可以等，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勒纳德上门服务，询问葬礼的事，被暴怒的哈缇娜一脚踢了出去。
慢慢的，都知道高盛虽然重伤，可是却有恢复的迹象。但是看样子恢复不到以往的状态，或者会留下残疾。
黑蝙蝠就要来了，雾水镇却损失了一员重要战力，形势相当不妙。
又是三天过去了，镇民们的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黑蝙蝠身上。
有人说看见了一朵黑云，从北方而来。
他们也关心高盛，有人去看过高盛，听说高盛都能睁眼了。但是还是说不出话来，交流靠比划，相当难受。有人说，高盛胸口都塌下去了一大块，盖着一张熊皮，没有人形。
接着，又过了一天，镇门紧闭，所有都待在家里。
连给红帽子当苦力的人都被放了回来，说普通人类，没有资格看他们战斗。
月明星稀，黑蝙蝠铺天盖地到了。
根本不是高盛说的三千多只，三万只也不止。
雾水镇往北，多岩洞山洞，灾变前就生活着很多蝙蝠。灾变之后一直处于沉眠状态。高盛恰恰没有检查这些山洞，他奔袭了两天，才开始寻找蝙蝠的踪迹。黑蝙蝠群南下，雾水镇附近的蝙蝠群，也开始苏醒了过来，全部加入了黑蝙蝠大军。
刚刚苏醒的它们，饥饿难耐，食量非常大。晚上，就开始飞舞盘旋急促的鸣叫声，让人胆寒。
至于为什么幸存的都是黑蝙蝠，这是个谜。或许是因为它们喜欢在最深的洞穴里冬眠吧。
红帽子一点动静也没有，紧紧关着木塔各个出入口，连看也不敢往天上多看一眼。
黑蝙蝠似乎对人类不太感兴趣，它们更在乎海里的鱼群。
这次捕食的品种变了，鳕鱼群已经顺着洋流，去了深海，蝙蝠群的飞行能力，追不上。追上了也赶不回来。而梭鱼靠岸产卵，进入了蝙蝠们的菜单。十八年没有人类捕捞作业的海洋，物产极为丰富。就连雾水镇这个破港湾，也成了渔场。黑蝙蝠不愁吃的，只要沿着海岸线，它们就能吃饱。
一大群黑蝙蝠按照当初高盛和老秦的设计，住进了窝棚，更多的则挂在树枝上。躲在浓密的树叶下面。似乎也能忍受阳光。
黑蝙蝠并不是害怕阳光，而是不喜欢阳光。而且梭鱼晚上觅食，白天在珊瑚礁里休息。黑蝙蝠的行动跟鱼群息息相关。
天刚擦黑，黑蝙蝠就出去捕食，晚上才会回来。雾水镇后面，是一大片海湾，这里有无数珊瑚礁，水质最好，也是为什么当初海水净化自来水厂建厂在这里的原因。
麻烦之处在于，很多鱼群也喜欢这里，黑蝙蝠也喜欢这里。
高盛以为鳕鱼才是黑蝙蝠的最爱，就跟蚂蚱是蓝剑鱼的最爱一样。
黑蝙蝠喜欢一切鱼，只要能响应超声波，被超声波赶上岸，黑蝙蝠不会拒绝，还很欢迎。
高盛要是在这里的话，就能看见那只成人大小，眼睛里闪烁着红光的银蝙蝠，是二十多个蝙蝠群的首领。它的护卫团壮大了。
前半夜，蝙蝠群在浅海中捕鱼，吃饱喝足，后半夜飞回树林。
一边飞，一边排泄，蝙蝠粪铺天盖地，从天而降，是一场粪雨。
红帽子的木塔，为了表示抗击黑蝙蝠，为了表示红帽子永远冲在抗击异兽的最前线，他们把木塔营地站在最靠近海岸的地方。
木塔是蝙蝠群回到树林和窝棚的必经之路。
粪雨太大，又很密集，把红帽子的木塔营地全部给糊住了。
要不了几天，就能把木塔第一层淹没。
阿芙娜看见，露出了解气的微笑。
高盛躺在屋子最深处，不希望人来打扰。但是镇民们很热情，有事没事总是要来一趟。李维斯来了三次，埃佛拉来了两次。
镇民们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吃了睡，睡了吃，好不惬意。再过十个月，雾水镇就会迎来一股婴儿潮。
三天过去了，黑蝙蝠仍然没有离开的迹象。
好日子也很快就要到头了。
蝙蝠粪便堆积，在阳光下发热发酵。臭气很快蔓延开来，从雾水镇的通风口，有很少一部分从雾水镇的通风口钻了进来。
那个巨大的通风口，正好对着树林和窝棚，蝙蝠的栖息之地。
除非立刻把通风口关闭，雾水镇有全员窒息的危险。
可是派谁去，却成了问题。
没人愿意面对三万多只大蝙蝠，每一只都能把一个成年人抓起来带着飞走。
“不就是些沼气么，不碍事，我们把另一边通气孔多开几组不就行了么！”
李维斯是最不愿意冒险的人，所以他让人打开了两组靠近悬崖的排气孔。
这下好了，沼气找到了通道，从雾水镇穿堂而过。
屎味儿的穿堂风见过么！
大家恨死了李维斯，但是除非把树林边的排气孔关上，也没有别的什么用处。
夜幕降临，黑蝙蝠们出动了。
一只只从树上下来，从窝棚里出来，径直往海边飞去。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镇门外，如同一道影子，径直往树林潜行。
路过排气孔的时候，那人一伸手，把排气孔给关上了。
接着，沿着树林，往红帽子的木塔方向快速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