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帽子理查德。”
“红帽子约翰！”
好吧，又一个约翰。高盛甚至觉得，自己在某一天，看见的人都叫约翰。
本来已经没事了，沈先生名头够大，高盛开了句玩笑，不算什么。
看在沈先生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高盛，你是沈先生的第几只手？”
真正熟悉沈先生的人，都叫他千足虫。他也常以此自傲。他给自己的手下排了顺序。沈先生收人，不论血脉，只论本事。当然，为他效力的人中，神族后裔，觉醒了技能的人为多数，但是也有具有特殊本事的普通人。所谓千足虫，就是沈先生手下能人无数。
神族后裔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但是红帽子知道。想要他们看沈先生的面子，必须知道高盛是沈先生的第几只手。
高盛哪里知道这些，他对沈先生最新的进展就是沈先生是个大酒楼的老板，他说他最喜欢巫奇，其实并没有。
沈先生的第几只手？
在高盛想来，沈先生应该有两只手，都在他胳膊上长着。自己是个大活人，不是谁的手，更不是沈先生的手。所以，排第几，他就更不知道了。
红帽子为什么这么问，高盛以为是个玩笑。
“我不是谁的手，也不是沈先生的手。兄弟，误会消除，走，我请你们去喝一杯。”
高盛说完，那两个红帽子已经变了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
“高盛，你找死！”
他们明白了，高盛所谓认识沈先生，不过是执行过沈先生的任务而已。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也接过沈先生的任务，报酬丰厚，让人眼红。但是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算认识沈先生，这是沈先生的一次性手套，用完了就扔那种。
他们竟然问了高盛是第几只手，真是平生奇耻大辱。
红帽子约翰喊着，双手对着高盛一推。
空气波动，篮球大小的压缩空气球，在高盛胸口爆炸，把他炸得飞上了天空。
高盛胸口塌下去一块，山河狸的毛也没挡住压缩空气，大部分爆发出来的力量，都作用于高盛身上。
肋骨断了不知道几根，内脏也受到了震动。
高盛在天空中翻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散成了红雾。
红帽子理查德搓出来两团火苗，托在掌心，为同伴压阵。
红帽子约翰继续对高盛用空气爆，炸他胸口。
围观的镇民不用压阵，早就找地方躲了起来。
连着三发空气爆击中了高盛，把他打到了雾水镇的天花板上。
高盛四肢低垂，口鼻往外喷血，脑袋也歪向一边，失去了意识。
“怎一个惨字了得！”
围观的镇民中有人哀叹，双眼含泪。
其他人纷纷附和。其中，神侍勒纳德神情最为复杂。他看到了神的力量，却不是神施展的。
“大地母神，你的子民陷入了迷茫，告诉我，该怎么做？大地母神指引你虔诚的信徒吧。”
神侍勒纳德虔诚祈祷。
红帽子的技能，让他的信心备受打击。
自从红帽子来了之后，他就感觉大地母神离他越来越远。
但是高盛，他离大地母神就越来越近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大地母神了。
“我是堂堂神族后裔，我是堂堂红帽子，你个下贱血脉的普通人竟然敢拿我开涮。该死，该死！我要把你打成肉泥！”
高盛呢，完全没有防备直接就中招了。
直接被干昏迷了。
“约翰，留他一条性命，还有用。”
“我只会把他全身骨头打断。”
“约翰，打断人骨头最好用空气锤，快点，完事了喝一杯。”
空气锤比空气爆释放的能量小，但是作用面积大。对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盛，狠狠来了几次就把高盛身上所有骨头打断了。
雾水镇治安官、第一猎人高手，高盛，就这么被红帽子打得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红帽子约翰和理查德没有立即离开，他们从从旁边的店铺，买了几杯果酒，慢条斯理喝完了才实施然出了镇子。
等红帽子走远，其他镇民才敢围到高盛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伤势太重了，我去准备柴火，送高盛上路。”
勒纳德的酒醒了一半，回家去换衣服了。
雾水镇生生死死常见，今天能死个约翰，明天就能死个高盛。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高盛毕竟太年轻，没死在与异兽的战斗中，却死在了同类手里，死在了神族后裔手里，多少让人有些感慨。
神族后裔惹不起，红帽子惹不起，云之塔惹不起。
其他自动分工，去叫老秦的，去捡柴火的，去清理场地的，不多时镇子外面，甬道上，已经清理出来了。
人们小心翼翼抬着高盛，一步步往火葬的地方走去。
生怕不小心的颠簸，弄疼了高盛。毕竟他还没死。
老秦匆匆跑来了，阿芙娜和哈缇娜也来了，红头发约翰拄着拐棍在后奋力追赶。
等老秦到的时候，高盛已经被放在了铺叠整齐的柴堆上。
微微起伏的胸口，预示着高盛还没有死透，但是快了。
“高盛，高盛！醒醒啊高盛！”
老秦扑到高盛身上，就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晕了过去。
阿芙娜、哈缇娜拉起了老秦，一左一右，围着高盛，一脸不敢相信和悲伤。巨大的光晕笼罩着阿芙娜，她在发光，看不太明显，但是通过特殊的角度，还能看清楚。
光晕渐渐变成乳白色，如同冬日清晨海上的浓雾。
从空气中，从阳光中，从周围的人中，抽取了能量，丝丝缕缕，调和在一起，顺着高盛的胸膛渗了进去。
其他人只看见了雾气升腾，没看见别的。可是哈缇娜却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知道，阿芙娜和她一样，练习强身十八式之后，也觉醒了不知道什么技能。
现在也顾不上弄清楚了，现在只能先把高盛平静体面地送走。
哈缇娜找来水，撩着水，用手尾高盛擦干脸上嘴角的血迹。
阿芙娜为高盛整理衣服，把他的软甲穿好，弄平整，把他的靴子穿好摆正。据说见到大地母神之前，还有三步要走，每一步都很重要。雾水镇的人，都会给逝者换上舒服鞋子，保证他顺利走到大地母神身边。
高盛穿的兽皮靴，就是他平常最爱。
阿芙娜抱着高盛的双脚不由得哭出了声。
刚刚还抽搐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高盛离阿芙娜、离哈缇娜、离老秦，越来越远，离大地母神越来越近了。
围观的镇民也有人小声哭了起来。
葬礼还没有开始，因为高盛还没有死，勒纳德不得不提醒所有的居民，等会举行仪式的时候，一声也不能哭，会让高盛流连世间，耽误了去大地母神神国的时机。
所有人能哭都开始哭，趁热，等高盛凉了，就不能哭了。
雾水镇有趁热哭的风潮，这风俗也挺有意思。
红帽子从木塔里出来，看着不远处雾水镇外举行的葬礼。人已经摆上去半天了，神侍也穿好了衣服，在做准备，参加葬礼的人陆续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听说是约翰因为一个玩笑，就把雾水镇的治安官给打死了？”
“拿我们红帽子开玩笑就不是玩笑了。”
“就算如此，打死他也是过了。打断全身骨头，逐出镇子就可以了。”
“约翰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没控制好。”
“二流的水平，一流的脾气，等下我开约翰个玩笑，看他敢不敢把我怎么样？空气爆，我能爆了他。”
“可不止约翰一个人，还有理查德也去了。两个红帽子，对付一个普通人。理查德真是笑死了人，还搓出来了两个大火球。”
“就为了对付普通人？不至于吧？这两个家伙真是丢脸。”
“不过是三星纹实力，要是家里没有关系，根本进不了红帽子。”
“也是，以前沈先生创立红帽子的时候，只看实力，什么家世什么关系，统统不管。现在倒好，他老人家倒是逍遥了，留下我们跟这些纨绔子弟混日子。”
“沈先生不喜欢别人说起这件事。”
“说起沈先生，我就想到了巫奇。兄弟，你说我有没有希望？”
“这件事我一定要郑重警告你，巫奇与沈先生有大用，千万不要自己找不自在。”
“唉，百无聊赖啊。没了巫奇，世界都失色不少。”
“兄弟，看看还是可以的。”
“这帮人怎么回事？不烧了，又把人运回去了？”
“普通人的脑回路清奇，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红帽子回去了，雾水镇的人也抬着高盛回去了。
因为天色越来越暗，外面不安全了。
高盛一时半会儿好像还死不了所以先抬回去了，等死了以后再烧。
回去的路上，大家不由得感叹，高盛的生命力之顽强。从中午看着就气若游丝，一直死到了现在，还有一口气吊着。
倒是阿芙娜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老秦醒来了，背着她往回走。
总之，高盛的家人，一直有个人晕倒。
所有人默默往回走，都不去看远处的木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