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得好快!我才刚买好!”孟程心佯装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道。
张小雨看着她一脸红霞,忍不住要打趣。却是陈纪先开口道:“没想到萧先生又回国了?”
“是呀,总归是要回来的!”萧慕安道。
“那这次回来还走吗?”张小雨瞟着孟程心,一脸坏笑地问道。
“看程心了,她说不走我就不走!”萧慕安答道,含笑看着孟程心。
孟程心狠狠地嗔了他一眼。
萧慕安撇了撇嘴,一瞬就换了副恭谦模样,礼貌微笑道:“她就交给你们了,路上小心!”
陈纪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脸上依然得体地笑道:“是!放心!”
上车后,孟程心将一盒蟹壳黄和桂花糖糕交给张小雨:“糖糕是你的!”
张小雨笑着接过,却道:“看起来,你和萧公子进展还不错呀!”
孟程心还不及说话,陈纪已开口问道:“心心,你和他当真在交往?”
“是!如你们所见,如你们所想!”孟程心干脆答道,唇角一抹掩不住的甜蜜笑容。
“不过,我还不想让妈妈知道。”她说着,看着张小雨。
陈纪沉默了许久,点头道:“知道了,我不会说,小雨也不会!”
陈纪发了话,张小雨的兴奋劲还没起,便被打了下去。不过得知孟程心恋爱,她还是打心底觉得欣喜,她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像一桩深埋心底许久的心事得到了回应,张小雨长长地舒了口气,开心地笑起来。
将近中午的时候,孟程心他们才到商城。她回家和程元吃过午饭,又一同到陈纪家和陈母一起做汤圆。
厨房里,帮佣阿姨已预备好了蔬菜汁子。陈母拉着程元道:“你先看看可能用?不行我们再重新弄!”
程元上前看了看,胡萝卜汁、菠菜汁都已调好,帮佣阿姨正在捯饬南瓜。“都弄得挺好的!待会和面的时候调进去就好了!”
“那我们开动了!”陈母笑道,给孟程心和张小雨一人发了一个围裙,一家子女人坐在厨房滚着汤圆,聊着天。
孟程心揉着和了菠菜汁的面团时,忽地就想起了萧慕安。他一贯挑嘴,像菠菜、芹菜还有香菜这样气味重些的蔬菜他都不肯吃,但孟程心觉得那样挑食对身体着实不好。
“没准调成汁子和在面里,气味不那么重他就吃了呢!”孟程心暗自想道,不由得笑了笑。
陈母抬头拿清水,正好瞥见她这笑容,不禁道:“怎么和面还能笑得这样开心,是想到什么人了还是有什么开心的事了?”
孟程心的脸没来由地红了红,收了收嘴角,讪讪道:“哪有什么事,难得和妈妈们一起做吃食,自然开心嘛!”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心虚,程元一下就听了出来,亦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两颊微红,眼角含笑,分明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模样,她默不作声地笑了笑,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陈母。
陈母笑道:“好!好!我不取笑你女儿,留着你自己回家慢慢审!”
孟程心心虚地撇了撇嘴,张小雨看了她一眼,很难得地没有揭穿她,还拿出一个刚捏好的小兔子解围道:“看看,这个汤圆怎么样?”
陈母哎呦叫了一声,哭笑不得道:“这哪里还是汤圆了呀!”
陈纪正巧走过来倒水喝,凑上前看了眼道:“也没谁规定汤圆就要圆的,我看着挺好!”
陈母嗔了他一眼,又对程元道:“看看,这就是生儿子的坏处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程元不禁莞尔,对张小雨道:“看你婆婆这小气的样子,还不快叫几声好妈妈哄哄!”
张小雨忙缠着陈母撒娇,陈母被她逗得呵呵直笑,只得道:“罢了罢了,得了个女儿,儿子不要也罢!”
众人哄笑起来。
元宵佳节,孟程心母女便与陈家一起度过。
吃过晚饭,众人围坐在沙发上聊天,陈纪与陈父说起工作上的事。他现在正处在黄金上升期,一方面有许多大公司都来聘请他做首席律师顾问,另一方面又有人邀请他做合伙人,一起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取舍之间不得不细细考量。
张小雨道:“要我说,还是去做合伙人比较好,虽然起步可能辛苦一点,但前途无可限量。没准也能做到家信那样的名气,那样的话,纪哥便是H城第二个何彦生了!”
陈纪含笑嗔了她一眼:“你又胡说,何彦生可是律政界的传奇,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张小雨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却是陈母道:“那人真那么厉害吗?”
“那是自然!二十多年前轰动世界的那场‘平旋推进器设计版权纠纷案’就是他打赢的。要知道,那个时候几乎全世界都认为中国机械制造根本无法与德国相提并论。此事一出,自然而然就以为必定是天源机械盗取了德国康家的图纸。”
“那后来呢?”陈母起了兴致,连忙问道。孟程心偷偷瞟着程元,从张小雨提到何彦生的名字时,她的脸色就变了变,如今更是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什么。
“后来当然是何彦生赢了呀。”陈纪道,“那场官司整整打了一年,不仅证实了天源的原创版权,还让天源机械在全世界机械制造业中脱颖而出,从此名声斐然。我们在学校看当时的录影带时,就看到何律师用流利的英文,正义凛然地驳斥道‘这不仅是一场侵权案,更是一场名誉之争。我们要世界知道,中国工业也许起步晚了些,但中国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力是无可限量的!’”
陈纪有模有样地学着,陈母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听起来,这律师确实是很不错,是值得学习的榜样!”陈父道。
程元抿唇微笑,眉梢略有欣慰之感。孟程心觑着她的神色,试探道:“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我们报社还想过做他的专访呢。”
“那有点难!他一向低调,如今又退居二线,怕是很难请的!”陈纪道。
程元的眸光闪了闪,忧虑地看了眼孟程心。果然,一回到家,她便拉着孟程心语重心长道:“你们报社若是真要做何彦生的专访,你可别去,能推就推!”
孟程心的心沉了沉,轻轻地咬了咬唇。程元浑然不觉地垂眸叹道:“他和萧家渊源甚深,与我亦是故交,我只是不想你和他见着了,再横生些什么枝节。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地过了,能不牵扯还是不要牵扯上,是不是?”
她轻柔地握着孟程心的手,孟程心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如蚊蝇般低低地嗯了声。
手提包里,手机忽地响了起来。她起身掏出来一看,是萧慕安,心里一慌,忙摁断。
程元诧异地看着她,她心虚地将手机调成静音,丢回包里。“是推销电话,整天吵,真讨厌!”她脆生生道,双手习惯性地缴了缴。
程元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局促分明写在脸上。虽然她不明白这紧张因而何起,但她不会去拆穿。人生有时需要谎言,才能令生活更好过点,何况是她自己的女儿,她又怎么忍心为难。
那晚,孟程心早早便说回房睡觉。程元对萧氏的态度依然如故,她心里忍不住失落,亦对她与萧慕安的未来惆怅不已。手机上,有三个萧慕安的未接来电,孟程心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圆月,忍不住拨了回去。
“在干什么呢?也不接我电话。”萧慕安的声音懒懒的,有些哑。
“你是喝多了还是已经睡了?”孟程心问道。
“刚刚躺在沙发上眯了会,今晚酒喝得也有点多!”萧慕安道,抬手揉了揉眉心。
孟程心哦了一声。今天恰好是许沐阳的爷爷许老太爷八十大寿,想来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难怪给他喝成这样。
“你猜我今日见到了谁?”萧慕安突然意味深长道,衔着一丝笑意。
孟程心歪着头想了一秒,有些不耐烦地低嗔道:“我不猜!你说!是谁?”
萧慕安听着她软绵绵地撒着娇,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刚在哪寻了什么不痛快,她在自己家,还能有谁给她不痛快。萧慕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一定试探了程元。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哑声道:“我不说!你慢慢想,正好可以一起想想我!”他坏坏一笑,打了个哈欠,轻快地道了声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孟程心呆滞了足足三秒,看着已黑了屏的手机,气不打一处来。她恨恨地在心里骂了他一通,默默想着明天开始再不要理他,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第二日上午,孟程心同程元一起吃过早饭,便无精打采地窝在阳台的花架边看着程元拾掇花草。
程元笑道:“昨天小雨不是说今天是西方情人节吗?我的女儿难道要和我过?”
孟程心不想她突然说这个,愣了愣,想起萧慕安,她不禁轻哼了声,圈着程元的脖子撒娇道:“我才不过什么情人节,我只过妈妈节。”
程元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可不行,妈妈总会老去,你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还盼着你找个如意郎君照顾你一辈子呢!”她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着孟程心,“我们心心是不是已经有心仪的男士了?”
她目光慈爱温柔,令孟程心无法掩藏。她舔了舔唇,别过头去拨弄花草上的水珠,默不作声。
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程元意外,“是个怎样的人?可以和妈妈说说吗?”她说着,轻轻拨了拨孟程心耳鬓的碎发,慢慢别到耳后。
孟程心侧头看着她。“那妈妈觉得我应该爱怎样的人?”她抿了抿嘴,半晌才道。
程元哑然失笑:“爱什么样的人自然是得等你遇见了才知道,难道还有提前预设的?”
孟程心咬了咬唇,垂下眼眸。程元见她似乎顾虑甚深,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握了握她的手道:“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亦会爱屋及乌的!”她说得真诚,孟程心眸光微颤。
犹疑间,她已然张了张口,却听手边上,她的手机嘟嘟响了一声。她不禁垂眸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传来的简讯。
“我在汀棠公园等你,不见不散!”她点开一看,愣了两秒,再仔细瞧了瞧那号码,才想起自己昨夜一气之下从通讯录里删除了萧慕安。她不禁吐了吐舌,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