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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剑心突然问道：“关外十三飞鹰是你杀的？”
他不愿多谈那女子。
还是那句话，谁的心里还没有一点的秘密。
莫飞雨迟疑一下，道：“是的。”
他眼光中，透露着些许的惊讶。
这些事，旁人不可能知道。
任剑心又问道：“洛阳金刀也是你杀的？”
莫飞雨道：“是的。”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任剑心道：“八卦门也是被你所灭。”
莫飞雨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他的手已经按到了剑上。
任剑心暼他一眼，道：“不是。”
莫飞雨舒了口气。
任剑心道：“这几日在酒馆里饮酒，无意间听到的，只是想确认一下。”
莫飞雨沉思着，说道：“如何？”
柳如风！
一定是柳如风。
莫飞雨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只有柳如风才有可能将这些消息传出来。
任剑心道：“你杀他们，一定是他们该杀。”
莫飞雨道：“我杀人也从来不需要理由。”
都是与剑阁作对的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任剑心道：“有时候杀人确实不需要理由。”
或出于江湖道义，或是仗剑反击，有一些人，仗势欺人，确实该杀。
莫飞雨道：“过几日，我还要杀人。”
任剑心道：“谁？”
莫飞雨道：“铁旗门，白锦棠。”
任剑心道：“你杀不了他。”
他的语气极为肯定。
莫飞雨道：“我一定要杀他。”
因为常发。
任剑心道：“江湖几大门派的人，已经早你一日，赶到了铁旗门。”
莫飞雨道：“他们是白锦棠请来的？”
任剑心道：“不是。”
莫飞雨道：“那他们是为了除魔卫道？”
任剑心道：“谁是魔？谁是道？于这乱世之中，没有好坏，没有对错。”
有的，只是利益。
任剑心道：“你可曾去过西北边境？”
莫飞雨道：“去过。”
任剑心道：“那里饿殍载道，可有人管过？”
莫飞雨道：“没有。”
任剑心道：“可他们甫听闻你人在铁旗门，便趋之若鹜，呵呵……”
莫飞雨道：“他们是为剑典而来？”
任剑心道：“是，也不是。”
江湖人有千千万万，有人为名，有人为利，他们心思各不一样，谁又说的清楚。
任剑心又道：“你若是要去铁旗门，我希望你能缓上几日。”
等几日过后，六大剑派，七大世家的人都走了，再去不迟。
再者说，一鼓作气，再鼓而衰，三鼓而竭。
现在去铁旗门，他们的准备一定十分充足，等缓上几日，正好挫了他们锐气，待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莫飞雨道：“我知道该当如何。”
他既然决定要去铁旗门，就一定做好了准备。
任剑心道：“你既然执意要去。”
他站起身子，伸手又道：“借我你的剑一用。”
莫飞雨心有疑惑，但还是递出了手中的剑。
任剑心接剑之后，气势大变，不复方才那么萎靡不振，整个人有种超脱一切的气质。
他道：“你且看好了。”
一剑挥出，平淡无奇，没有丝毫的波动。
可在莫飞雨眼中，尽是震惊。
这极为简单的一剑，时间却好似了静止了一般。
孤坟，草房，山林，在他眼中全然不见。有的只是任剑心的这一剑。
那剑，在任剑心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再是简单普通冰冷的铁器。
这一刻，连任剑心也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柄剑。
一柄有了心跳，有了血肉的剑。
“可看清了？”
任剑心的声音陡然响起，莫飞雨回神看去。
还是那柄普通的剑。
人也还在原地站着，甚至是动都没动一下。
“你的剑术，又有了精进。”
莫飞雨喟然长叹，自愧不如。
任剑心道：“这一剑虽然不能叫你杀敌万千，却能在关键之时保命。”
莫飞雨道：“你真应该把剑赎回来。”
“不必了。”
任剑心望了一眼坟茔，黯然销魂，道：“那柄剑不要也罢。”
他负手踱步，走向了草房。
“你一定着急去铁旗门。”
莫飞雨笑了笑，开始牵马。
任剑心又道：“有朝一日，你若碰到了谢奕瑶，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马已跃蹄，一步十里，莫飞雨的声音远远飘来：“或许吧。”
任剑心怔住，旋即释然。
留情，也要有人领情才行。
谢奕瑶是生是死，只能看她自己。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谢奕瑶。
她竟又回来了！
任剑心道：“我为何不让他走？”
谢奕瑶道：“他杀了谢若白。”
任剑心道：“哦？”
谢奕瑶道：“你就那么信任他？”
任剑心道：“不错。”
谢奕瑶道：“你果真不爱我娘？”
任剑心道：“从未爱过。”
有铁器声响，有长剑出鞘。
剑，是谢奕瑶的剑。
招式，是任剑心的招式。
这一式，简单眼熟，正是方才任剑心传授莫飞雨那一式。
她是何时偷学了去？
竟比任剑心使得还要娴熟。
任剑心道：“你杀了谢若白，还不肯放心？”
谢奕瑶不语，剑气愈发狠戾。
任剑心道：“你就那么恨我？”
谢奕瑶道：“我恨的人，不是你。”
任剑心道：“可你想杀的人，却是我。”
谢奕瑶的剑，已经到了任剑心后背之前。
任剑心突然转身，错开了这一剑，手指一点，推开了剑锋。
他道：“这一剑，还杀不了我。”
谢奕瑶却在笑，笑的诡异。
那剑锋偏开，她还在向前，她的身子撞向了任剑心。
任剑心看向了她的左手，那手中有一柄短刃。
峨眉刺！
前段刺向着任剑心，尾端抵着她自己前胸。
那位置，正是心口当中。
任剑心欲躲，忽又想起了什么，当即站立不动。
他身后是那间草房。
任剑心突然明白谢奕瑶出那一剑的理由。
为了逼他转身。
只要他转了身，就会对上那根支撑房顶的石柱。
她使的峨眉刺。
任剑心若是躲开，谢奕瑶就一定会撞上那石柱。
她竟以身为要挟，逼迫任剑心。
她还在笑，说道：“你会躲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