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沫从书包里掏出AppleIpad,连上店里的Wifi。
拼多多刚到货的无线蓝牙喇叭里循环流淌着古筝曲《渔舟晚唱》。
仿佛能看到夕阳西下,晚霞斑斓,渔歌四起,荡桨归舟,浪花飞溅的热闹景象。
这种古典风格的河南筝曲很适合点翠斋古朴悠然的风格。
夏小沫拿点翠斋的买卖当自己的生意,开门就主动过来忙活。
不是擦洗扫地就是摆弄墙上的画,换来换去。
二龙正闭着眼睛跟着音乐节拍养神,嫌她乱的慌:“我说夏小沫,你没事消停点坐着不行啊,老折腾那些画干嘛?小心碰坏了!”
“二龙哥你不懂,我在网上学的,这叫摆位得常常替换。”
夏小沫说的摆位就是柜台物品的码放位置,也包括墙上挂着的这些字画。
有时候客户过来浏览走马观花不一定看的仔细。
没事定期来回更替位置能给人耳目一新的视觉体验。
正所谓各花入各眼,买卖人不能懒,更不能只按着自己的喜好销售商品。
像那些鲤鱼,牡丹,山水就比较受中老年人的喜欢,乔迁一般都是买这类长卷。
仕女图,扇面,字画小品不挑人,送礼的时候配上精致贵气的盒子,即风雅又显得双方都有格调。
点翠斋买卖不行,新店开业先得攒人气。
二龙从老娘那搬来一盆花,自己花十三块钱在楼下买了个结晶纹陶瓷花盆移栽。
夏小沫倚在门上看他把营养土一袋一袋拆开:“注意点土啊,别弄哪都是。”
嘟嘟飞到二龙脑袋上,噗,拉了一泡屎。
二龙少见的忍了,伸手从头发上捏下来埋到土里:“嘿嘿,有肥喽!”
“最近来了几个送字画代售的。”夏小沫递过去一叠湿巾:“快擦擦,真恶心!”
“待会给我弄点热水直接洗头吧!”接过纸巾擦几下,反到黏在额前一缕一缕的,“这种事只要玩意儿过得去尽量捡好的都收下。”
拒绝等于得罪人,二龙做买卖很有手段。
“你把新收上来的画挂在显眼的位置上展示,这是店主对作者充分的表示尊重和诚意的机会。”
夏小沫问他:“二龙哥,你不挂咱家上年头的老画,弄这些没名气的挂那么高谁看啊,收起来摆着还不行?”
“你不懂了吧!”
二龙拿着竹制的痒痒挠伸到后背上呲牙咧嘴的给夏小沫摆生意经。
“这些文化人看见自己的作品被咱点翠斋做了主推,见着回头钱儿了,总会承咱一份人情在里头。就算是为了显摆他自己也会经常拉朋友过来坐坐。你要知道好多书画家不仅自己创作,平时他们也会搞收藏。”
“哦,怪不得我老看你叫人过来当着他们的面买他们东西!假精!”
二龙被戳穿了,哈哈哈哈的大笑。
“经营文玩字画的店铺靠的就是口口相传的好名声。”这点小钱二龙很舍得花:“大不了就当自己收藏了,押宝呗!”
“是啊,万一哪天人家火起来,你就跟着鸡犬升天了!最不济平推出去也保准赔不了。”
正式营业好几天了,除了过去混江湖的时候结交下的几个哥们儿常常过来找二龙蹭酒喝,基本上一个真正的买主都没进来过。
夏小沫很讨厌这些人围在二龙身边,怕他一个不留神,又出溜回他们原来那个世界里去。
薛老四就是其中之一,长得肥头大耳很怕热,喝点酒就爱脱上衣,露出雕龙刻凤的花背。
“点翠斋又不是卖手串文玩的地界。文化人常来常往的,他这样不顾形象会吓得好些客户不敢进门。下回你叫他少上店里来,你俩要馋酒下班回家喝去,别耽误我做买卖。”
跟二龙旁敲侧击好几回,他就跟听不懂一样。
哔哔烦了就给夏小沫甩一句:“哪那么多应该?那是我朋友,我开店做生意,来者是客!谁爱买不买。”
夏小沫知道二龙那是嘴硬,看嘴角的燎泡就知道他心里有多急。
舍不得跟二龙顶嘴,夏小沫一肚子邪火瞬间转移给薛老四。
薛老四现在是夏小沫最腻歪的人。
点翠斋靠门右手边摆着沙发跟一个八成新的玻璃茶几,都是开店之前哥们家里替换下来没地方放的。
夏小沫叨叨的次数多了,薛老四再过来,俩人就一人抬一角,把桌椅都拉到门对面的走廊上去喝。
弄得楼道里一出电梯就一股子饭馆味儿。
“二龙,你看我在你这儿盘两天了,没戏。你还不济跟着我跑网约车来钱儿痛快了。干赔,这不叫事!”
“四哥,你不懂!书画圈里门道多了去了,水深的很。开铺子的人真正来钱的道儿不一定是挂在墙上的字画。临摹,做旧,古玩鉴定这些靠眼力跟手艺的活儿,才是笼络客户的根本!“
“呵呵,是是,老妹子说的对,四哥大老粗,我不懂这些门道!”
夏小沫抓把瓜子坐在一边忍不住怼他:“人家开门做买卖,哪有天天白喝着酒嘴上还没句吉利话儿的。”
“夏小沫,你别胡说八道!”
二龙是个很讲哥们义气很好面子的男人。
“我就说,二龙哥好容易收收心,刚坐住没几天,你们别老上这儿勾搭他学坏。”
“呦嚯,妹妹,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我勾搭他了,他又不是个小娘们儿。二龙学坏还用我教给他?笑话!”
薛老四喝着酒有点恼了:“再说了,有人请你鉴定过吗?就你这巴掌大的地方,真有那需要人也不找你!”
薛老四为人耿直爽利,从来不把喝顿小酒谁掏钱的小事放心上,叫夏小沫一说,自己成了占小便宜的人了。
心里不痛快出口的话就带着毛刺儿,他是诚心刺激夏小沫。
“切,你懂什么!”夏小沫在心里说。
见二龙翻脸了,夏小沫不想闹的太僵,没话找话的缓和气氛。
“四哥,你当初为什么进的监狱啊?”
薛老四离婚孩子跟前妻,最近老来点翠斋也是因为看上了夏小沫,只是这丫头成天粘着二龙,他有点不那么得劲儿。
都是场面上的人,他没打算跟自己喜欢的女人计较。
“唉,说起来还是太年轻。我进监狱是因为在菜市场发菜跟小贩子起冲突,失手伤了人,跟二龙情况差不多,在里面我们哥俩就聊的来。”
薛老四一说到自己的过去话就多得收不住,尤其喝酒的时候:“很多人对释放人员有偏见,总拿咱们都当恶人。”
夏小沫承认,她就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
“其实,好些劳改犯没进去之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连话都不会说的闷葫芦。尤其暴力犯里多数都是一时冲动,下手不知道轻重才触犯了国法。”
“你不知道,实际上咱四哥是个特别老实厚道又顾家的好男人。”二龙替他说”进过监狱的人心眼不一定坏,没进去过的人未必就有好心眼儿!“
这是二龙他们这些人经常挂嘴巴边儿上的酒话。
薛老四隔空对着二龙举举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真正在外头混社会的人,天天打架反而很少伤人那么重。”
“这到是!”
翻过这一篇薛老四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他是真替二龙着急。
“二龙,你还别不爱听,你这买卖差个贵人,你信吗!”
“哎呀,这事儿不能急,急也没有用。历来逮到豪客的机会就是凤毛菱角。都是碰运气的事。”
自打点翠斋开业以来二龙白天就不喝酒了。
说不着急是讲瞎话,他也在等一个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印证。
不过看起来,扛不上半年资金链就得断。
“我跟你说二龙,甭管什么门脸儿,开在多背静的地方,都得有人捧你的场。”
薛老四一喝大了就假行家,没有他不懂的地方。
“是啊,就得有人捧啊!你别看他们楼下铺面每天进那么多人,遇到有钱的,一回干痛快了,赚他们多少倍。”
二龙自己安慰自己道。
“唉,盆儿满钵儿满,来,走一个!”薛老四自己又干了。
字画行的兴衰才真正诠释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的谚语,夏小沫深以为然。
“你说对喽,就好比干过房地产的人都知道,暴发户喜欢买商铺,别墅,但是他一定不会花钱投资写字楼。反而能过来看写字楼的,都是住别墅有企业不缺商铺装备的精英。”
薛老四肚子大,喝酒跟别人不一样,人家喝酒吃不下粮食,他拿白酒下饭。
一斤猪头肉自己吃下去多一半,剩下老些肥的扔在塑料袋里。
“四哥,你把瘦的都吃了,剩下这肥的谁吃啊!”
夏小沫不满道,她要是看谁讨厌就哪哪都别扭,转身提着袋子把肥肉都扔在楼道里喂了野猫。
薛老四吃个饭都叫人看着不讲究,一点餐桌上的礼仪都不顾及。
“所以书画行里的富豪们都是隐形人,什么叫低调奢华有内涵?一幅画几个亿砸下去的大有人在。”二龙岔开话题。
“投资字画跟赌石差不离,又不大一样,最起码石头还有个分量在称上躺着。字画不过是一张纸。你别看同样砸进去几个亿,满一千年多好的画也得玩完。”
二龙以茶代酒干了一杯,夏小沫嗑着瓜子冷眼看着他在那灌大肚儿。
“听说没,《清明上河图》马上就要雾化成粉末了。年头到了,跟生老病死一个意思,命里该着谁也躲不掉。”
“嗯,对对对,还是我老妹子会说话,有学问,跟我们大老粗说的就是不一样,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那等于谁收藏着《清明上河图》谁倒霉,几个亿白砸手里?”二龙问。
“那不知道,好像捐出去了吧!我不记得了!”
薛老四喝多了拉着夏小沫的手不松开:“老妹儿,四哥还没对象了,你那有好的吗?你就照你这样的给四哥介绍一个呗!”
“你撒手,撒手!”
二龙看不见一样,弄得夏小沫差点翻脸。
满大街都在议论,国家养老储备金缺口太大,中国马上就要进入老龄化社会了。
听说要放开二胎政策,鼓励生育。
老娘天天对着电视唠叨:“国家都放开二胎政策了,我们家一个孙子还没有呢!”
二龙心思都在铺子上,这些什么结婚啊,二胎啊,他根本放不到心上。
TJ市二零一六年居民家庭申请商业性个人住房贷款购买首套住房的,最低首付款比例为30%;
对非TJ市户籍居民家庭,在市内六区和WQ区范围内购买首套住房的,贷款最低首付款比例为40%。
夏小沫天天追新闻,等节点,好容易房价有点波动了,外地户口首付又加码到四成了。
气的夏小沫直接把手机砸到了枕头上。
点翠斋老不进人,二龙脸上憋出几个粉刺常常闷坐着不说话。
“二龙哥,要不咱俩假结婚,办个结婚证我就可以首付三成了!”
“你想什么呢!骗婚?我就那么容易上你当!”
“你这样可不行,成天蔫头耷脑的进来人也得叫你给妨走了!”
夏小沫中午在家里炒了青椒土豆丝,又炖了鸡。都装在保温瓶里给二龙送了过来。
“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你那腿好利索了吗?”
夏小沫瞅瞅自己的短裙,酸着脸说:“怕是,落下病根儿了哥,一到阴天就疼呢!”
“那你穿那么短裙子干嘛?”
“是呢,我怎么想起来穿裙子了!”
夏小沫懊恼的问自己,她可不想康复的那么快。有家的感觉很温暖,强过自己一个人冷锅冷灶。
别看夏小沫嘴上耍赖,小姑娘人还是很勤快的,爱干净有学问,没事就到店里帮忙。
她自己不提工资的事,二龙就装傻权当忘了。
夏小沫把饭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硬拉起二龙,刚把他按在椅子上,门口忽然进来个人。
嘟嘟站在驯养架上扑棱着翅膀兴奋的叫着:“你好你好,欢迎光临!”
门口站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满头银发下巴泛着青光,看他的手,骨节粗大,像受过罪的人。
挺热的天穿件印着龙纹的长袖Polo衫,灰色休闲裤。这身打扮跟他的岁数冲突很大,显得土里土气。
这么不修边幅,八成是个活得特别拧巴儿纠结的人。
夏小沫本着来者是客的好心态迎上去:“您好,欢迎光临。随便看看,我们开张时间不长,要是有合眼缘的价钱都好商量哈!”
老人不说话,象征性歪歪脑袋算是打招呼,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
二龙盛了饭出来,看这老头的打扮不大像是买东西的人。
买卖不好,更得端着架子,不能叫人看出犯愁来。二龙跟夏小沫一唱一和。
“叔叔,您是给自己看啊,还是准备送人的?”
铺子里墙上挂满了画,老头仰着脑袋每一副都瞧的很仔细。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装洋蒜的。
夏小沫摸不着老头的脉。
二龙盛出来两碗饭:“小沫,吃饭啦!”
夏小沫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这不等于轰人走吗!戏过了啊!
“叔叔,要不您跟着一块吃点得了,我自己做的!”
“哦,呵呵!”老人很喜欢夏小沫的乖巧,本来想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你们吃吧,我自己随便看看,别耽误时间有需要我叫你们!”
生意进门就一两分钟的事,要是客人老不开口,转一圈出去也就等于黄了。
这个度不好拿捏,太热情招人反感,话少了透着不尊重。
安静才是最尴尬的,二龙根本不看他们。
好容易进来个人,夏小沫哪舍得这个节骨眼上吃饭:“叔叔,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山水,牡丹,鱼还是工笔仕女图呢!”
开门做买卖的谁家都可能会遇到几个逛庙的,越大的门店水客越多。
这点上看二龙可比夏小沫沉得住气。
夏小沫不想浪费机会,她得逮住一个,哪怕开个小单也能给二龙多些继续干下去的信心。
夏小沫很清楚点翠斋投入了二龙多少心血,她很想看着二龙在这场无声的战役里赢。
“小姑娘,你把右手那副画取下来,我仔细瞧瞧!”
“好咧!”
二龙在柜台里,他个子高,反手拿挑衣杆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铺在门口的长条几案上。
裱画是二龙家祖传的手艺。
铺子里有些画确实是上点岁数了,其中几副不知道是爷爷还是爸爸那辈客人留下,裱好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回来取走。
年深日久保护不当,有的地方侵染了岁月的痕迹,带着些许黄边。
老人很懂规矩,没有手套不碰东西。只是弯下腰撅着屁股从上到下看的特别仔细。
看老人这个意思,至少他不会是一点都不懂的棒槌。
进门已经超过五分钟了,这应该是个肉菜。夏小沫心思灵透,没等二龙打眼色,已经端了茶过来。
“叔叔大热的天您喝口茶!”
“哦哦,多谢你!”老人并没有转身,自然没有接。
这碗茶可不是拿一次性的纸杯端出来的,而是用了一只通体莹润的白瓷茶碗。
二龙跟夏小沫从茶碗上确认了一下意见:“三千起!”
内行看门道。
墙上挂着那么多画,唯独这一副是她自己临摹的。
重生后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忘得越多。
但是,在她们那个时代,女子琴棋书画都是要请教名师指点的。
老人眼力不错,夏小沫的画如果找人捧一捧完全可以超越大师级别。
字画圈里,待客自有一套不成文的礼节。简单的说就是要看这客户的含金量。
伺候茶水是基本礼节,正所谓众口难调,个人口味不一样。
就说这茶把,有喜欢红茶的就有喜欢绿茶的,还有人四季只喝花茶。
即便店主端个白开水出来待客都不能叫毛病,问题出在器皿上。
一般这时候就要看老板打算怎么下刀了,商品过千过万的叫价,都有不同分量的器皿端出来。
所以伺候茶水在字画圈里也是一种试探,意思就是告诉客户:您看中的东西大致价格三千到五千之间。
这种小门脸要是突然来个上百万千万的买卖还真是不敢想。
毕竟刚开门几天,上个厕所别人给你打招呼还认不清哪个是楼里的物业,哪个是同行老板呢!
真有那么大的户进门也轮不到开门几天的小店。
凡是懂行的老在古文化街街面上转的人,不想叫老板摸到底牌,轻易不会喝这碗茶的。
要是接了,就得留神人家喝了多少茶水下去,一般一口闷等于成交,喝一半儿打八折。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老人没接茶,二龙心里嘀咕:“这老头不显山不露水,懂行里规矩,别看穿的邋遢,说不定还真是买主儿?”
这么想着,态度上也端庄起来。
“这个画画的好,临的是明朝汪中的《仕女图》。好!这是我见过的迄今为止临摹的最好的工笔,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那么讲究。”
“老先生,行家!”二龙竖起大拇指。
二龙把老人捧的高高的,往后不管他看上啥,二龙都不会自己主动去揭锅盖子。
没说吗,全凭眼力。
有没有根,会不会买到赝品各凭眼力。只有棒槌才会张嘴问人家:“您这画是真迹吗?”
这年头真迹都叫藏家锁进保险柜了,谁舍得把几十万的东西摆明处霍霍。
点翠斋进来个土鳖打扮的老头,二十分钟还没走。一时间几家经营类别差不多的老板店里都有人假装路过跑来一探虚实。
市场就那么大,各家都有特定来捧场的客群。说交叉有交叉,说不交叉,能进东边门脸聊天的还真就不会看西边门脸的货。
如果哪天突然出来个人挨家串门子,呵呵,那基本上就等同于脑门子贴着:我是菜猪,都来宰我吧!
放心,全楼的老板都不会对这个棒槌手软。到时候就真的是各凭本事了。
谁先圈住了,往后就是谁家的金主。至于说是钝刀子割肉还是一刀痛快,看缘分吧!
夏小沫颇为得意的把玻璃门全部打开,端了凳子坐门口嗑瓜子,里头交给二龙处理,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老人没有接夏小沫的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掏出口香糖在嘴里嚼着。
“我啊,烟瘾太大,控制不住,老伴儿天天给我兜里装口香糖叫我解闷的!你们来一个?”
这老头属于有些底蕴的主顾,字画怕烟熏,知道不能在铺子里抽烟说明老人是圈里的常客。
二龙是道上混过的人,轻易不会拿别人的糖衣炮弹,怕有毒。夏小沫也没那么馋。俩人说了声‘谢谢’谁也没伸手接。
“仿画也叫临摹,好多画家都是从临摹别人开始自己的艺术生涯。精心临摹的画也有收藏价值,那就看未来怎么说了。”
二龙端了保温杯坐在老人对面攀谈起来。这种聊天目的性很强,买卖人的唾沫都是金色的。
拿几句业内行话量活,看看买主是收藏家还是书画家。有利于后期对商品价格的随时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