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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次交锋(2)

这两张相似的脸代表什么,李木还未及深想便已觉心如死灰。

盔甲男此刻却动了动嘴角,说冷笑都实在太过勉强。

“编的好故事。”盔甲男冰冷的目光攫取的看着李木,他放下按着江炙的手,上前一步便掐住李木的脸,李木似乎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响,顿时觉得脸都快要被捏碎了。

“大哥,她毕竟只是个女人,你。。”下手未免太狠了,而且为啥就说是编的,明明看上去很像的。江炙,不,也许从现在开始要称呼他为江焰了,心里暗暗腹诽着,却也不敢上前稍有阻止。

“这个女人,除了伤心的样子时真的,嘴里说的话恐怕只有名字可信了。”盔甲男——真正的江炙冷冷的说,嘴上似乎是对着江焰在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李木。

“哥,不管怎样,你先松手吧,你这样捏着,我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女人,一会说不定又会晕四天。”江炙看了看手下拼命挣扎的李木,微微松了手,李木立刻向后爬去。

江炙站起身,拿出一条帕子擦了擦刚刚掐过李木的手,漫不经心的扔到一边,看向李木,“说实话。”

李木受了一大惊吓,心里已经把事情重新捋了一遍,她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人面前,她真的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你能看穿人说话是真是假?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好了。”李木知道编造已经行不通了,索性豁了出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但我没有一点害你们的心思。我和妹妹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是为了活下去找妹妹才撒谎的。我对你们的战争没兴趣,对间谍和刺杀更没兴趣。”

江焰听了这一番满是不知道和没所谓的话,心想这样的话怎么能说服的了大哥,扭头一瞅,却看见大哥眼神依然冷淡,鄙夷之色却已淡去,心下大惊,有扭头瞅了一眼李木,不禁为她的胆色喝了一声彩。要知道,被大哥这样盯着,就是自己也受不了多久,可她一个女人,竟然面无惧色的回视。

江焰却不知道李木此时也是一身冷汗,面前这个气息都能冻死人的男人,会有人不生怯意么?不过她已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能看穿人说话真假,自己一番模棱两可的真话,他却是信了,不是信,他只是单纯的知道这是真的。

江炙回过头看着江焰,江焰顿时大惊,江炙却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阿焰,看来你历练的还是太少了。”说罢无视江焰瞬间苦下来的脸,转身走出去,又撂下一句话,“既然和将军府无关,那么也不必待在将军府了。”

江焰苦着一张脸扶起李木,“唉,我果然还是觉得你第一个版本比较可信,唉,我还以为我对你那么好你肯定会说实话呢,而且这也是我大哥才教我的审问犯人的技巧,可你竟然编了个那么像实话的故事,哼!也许是我哥教我的方法有问题。你说你直接说实话就是了,就算我不信,我哥也会信的,你非编什么瞎话哄我,这下我的训练内容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倍。不过大哥既然信你了,那么你说的应该是真的了,虽然我大哥看上去比较厉害,但还算是个好人,你现在就能出将军府找你妹妹去了,这事他也没禀告过皇上,你也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哦,对了,你可能还没明白过来,刚那个凶神恶煞的是我大哥,他才是江炙,真正的征夷大将军,刚刚是扮成我的侍卫为了查探你的真实身份,我的名字叫江焰,虽然不如我哥,但翔宸大陆上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哇哈哈哈哈。不过我还要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让我大哥给我泡一回茶,瞧他那吃瘪的样子,哇哈哈哈哈。”

李木看了看面前这个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幸灾乐祸的话唠的人,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看到他时的白衣美男温润如玉的样子,顿时有种形象崩塌的幻灭感。

“说实话我觉得你蛮厉害诶,敢那样盯着我哥看,他生气的时候,我都不敢诶。。”

不过李木很快就释然了,有那样一个自动制冷机大哥,又生活在这么个军营里,这孩子估计要练就一身无人能及的自言自语的本事才行。碰上个能和他说话的人肯定迫不及待一吐为快,虽说他完全忘了要送自己出将军府的样子。额,虽说过程有些莫名,但自己还是离开了这里,性命之忧暂时没了,就要专心的去找阿水了。

“副将!有事通报!”门前来了个士兵,虽恭敬地行礼等在门外,但显然声音都透着急色。

江焰从滔滔不绝的状态中醒转过来,显然有些不耐,却在听完士兵通报后脸色急的都有些发白,“什么,你说都统领他。。”想是忌讳着李木在场,江焰顿时收了声,李木也不想讨嫌,正准备请辞离去,却想到了一个险之又险但绝对是最快能找到阿水的主意,那么,也不由得她不去试上一试了。

李木刚刚隐隐有些听到似乎是一个都统领受了重伤,已经是让江焰赶去见最后一面的地步了,若自己能。。那么找到阿水就指日可待了。

思虑间,江焰已经随着那个士兵奔出门外,李木来不及多想,便挡住江焰,“李姑娘请让,我知道这不合礼数,但现在我有要紧事,请姑娘自行离开吧。”江焰显是已经急了,来不及等,就准备让开李木离去。

“副将大人,请容民女一叙,民女方才偶然听到似乎是有个姓都的统领身受重伤,民女之前所在之地医术昌盛,民女也略学过,不如让民女一试,也报答副将援手和将军不杀之恩。”

江焰来不及质疑一个女子的医术,只觉那么多太医神医都治不好,那么多一个人情况也坏不到哪里去,还有可能多一份希望,而且这个面对大哥也无甚惧色的女子,在说起自己懂得医术的时候,确实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这下也不多想,就挥手让李木跟上。

身边的士兵却有些急了,正准备劝,江焰却一句话堵了回去,“我大哥都没说她什么,你多什么嘴?”

李木心下感激江焰,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下定决心要医好那位都统领。可是决心归决心,李木自信自己的医术,那是在有现代化科技设备的情况下,可现在自己两手空空,对中医又只是略通,要是那人受的是什么内伤,自己总不能凭理论去救人吧。李木也明白,自己这是赌一把。

匆匆赶去看情况时,李木舒了口气,却又提起了心,江焰对他大哥解释时,李木已上前了解了病因,江炙倒也没阻拦,大概看出了自己会医不是打的诳语,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自己瞧瞧。李木明白,若看这病的不是来自现代的自己,恐怕也真有什么神医才能救活他了。

真要说也一点不复杂,这位都统领是被利器贯穿腹部导致失血过多的休克,致命伤没有,凭这统领强健的身体这样的伤也未必会导致死亡,但关键就是失血过多,古代没有输血的概念,也更不可能有设备,李木清楚地明白眼前人所受的伤势,清楚地明白他的治疗方法,可是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她是一位医生,她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了这份职业,她惧怕鲜血和死亡,但她只是想能更多的救死扶伤,上了手术台却再也下不去的人她已不知见识了多少,骨肉至亲生离死别的场面她已不知目睹了多少,可没有哪一次,她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生命静静地流逝,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李姑娘,我们也知道都统领伤重难治,你别太埋怨自己也别太伤心了。”耳边又传来了醇厚的声音,眼前还递过来了一条帕子。李木也一怔,木然的接过帕子,在脸上抹了抹,这才察觉自己看着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都统领竟流下了眼泪。李木微微一哂,自己几时竟这般多愁善感了,即使是医生,救不活人的情况还少么?竟要原本比自己伤心悲痛百倍的人安慰自己。

李木攥着帕子,看着前面,江焰扑了过去,早已泣不成声,一直在絮絮叨叨。江炙明显沉稳许多,可那双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悲痛,他冷冽的声音插了进去,明显柔和了很多,“商崖,是他们害了你么?是的话你眨一下眼睛,我会举将军府之力给你报仇。”李木看不到被围住的都统领的样子,她只在心里一遍遍的思索,救不活了么,真的救不活了么?

不,也许还有办法!

李木上前就拉起江焰,“我之前身上的带的有一个50ml注射器给我拿过来,准备清水,酒,针线,止血的草药,很多小碟子还有一个小瓶子来。”江焰还愣神着,脸上犹带泪痕,李木再也顾不得任何礼数,大喊到:“快去!你想让这个人死么!”

江炙显然更冷静,已经推开内间的门,在吩咐身后的人。李木继续大声叫:“你们所有人,捋起一只手的袖子来。”众人面面相觑,但江炙的眼神已经杀到,也只好照做。

李木看向江炙,她知道他为何这样帮自己,他不是信她,他只是信自己罢了。不过她也不及多想,上前问:“他有亲人么?”其实李木看了之前的情形已多少猜着了,只不过是心存饶幸。江炙果然冷淡的撇了撇唇。

李木吁了口气,那么能不能赌赢,就要看这个人的运气和求生意志了。东西很快准备好,她拿起注射器,这才察觉手上还拿着帕子,想想自己也抹过眼泪儿大概还有鼻涕,李木坚定地把手帕揣进怀里,决定洗好了再还给江焰。注射器里面的麻药已经少了一些,大概是那哥俩怀疑这东西拿出来检查了,她把剩下的麻药打入那来的小瓶子中,用清水冲洗几遍,用酒精消毒后,就对着自己的手指一扎,血珠涌出,周围已有些婢女惊呼出声,江焰又一次呆住了。她将血滴在盘子里,自己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可这位都统领失血实在太多,即使是O型,李木也不敢轻易输给他。

李木在都统领的手上取了血,与自己的融在一起,不出一会儿已有沉淀,李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只手却已伸了过来,她抬头望去,果是江炙,不愧是做征夷大将军的人,这惊人的理解力!

李木向他的手扎去,这回不仅是婢女,几个侍卫也惊呼出声,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与都统领的血混在一起,还是不行,李木心里暗叹:看来这位都统领运气不太好,那就全仰赖他的意志了。

李木直接无视掉江焰伸来的手和他面有不甘却摄于大哥淫威的脸,取了一个侍卫的血,这回终于不再有抗体抗原的反应,李木微松口气,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她抬头看向侍卫,惯例地询问“我要取你的血输给那位统领挽救他的性命,你同意么?”

侍卫本就是在江炙的指令下来抽的血,现在更是完全傻眼,看向江炙,李木当然知道江炙的意见,现下救人要紧,也不顾他下没下指令,就从侍卫的手臂上抽出50ml的血,李木随手从地上拿起止血药草,“你去一边止血,不要离开。”

没有滴管针头,李木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和眼前这唯一一个注射器来给都统领输血了。在几位之前就请来的医生的处理下,都统领已经止了血,甚至在这样的剧痛下还有着意识。李木暗自佩服,但又觉得棘手,唯一的一个注射器已经要用来输血再冲洗消毒显然耽误时间,可是若不缝合创口,就算输血也未必有多大用处,但难道在他清醒地状态下缝合?谁能受得了!

李木此刻有些愤恨自己长久以来的手术经验,输血是首要的没错,她简直是在大脑还没运转起来就开始做输血的前期准备,可自己怎么能忽略了这条件,唯一的注射器,麻醉怎么办,她长久以来的手术经验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手术之前要麻醉呢。

江炙此刻却开了口,“你若是担心他受不住,那大可不必。”李木简直觉得心惊胆战,自己一句话未说,甚至不是个惯于流露情绪的人,可为什么自己每一个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定了定神,李木也知道自己此刻无暇他顾,她抬头看向几位缩在墙角的医生,“你们有人能缝合创口么?”

几位医生小心翼翼的互相看了看,“缝合?用针线?”李木知道即使在古代也是有这样技术的,倒不料这几位看上去格外小心和慎重。

几位医生推推攘攘,终于有一个站出来说:“这位姑娘,我们不懂你这是什么法子,但缝合的话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只是用了这样的办法可能会引起其他的病症,怕也是九死一生。”

李木倒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你们找个技术最好的来为这位统领缝合创口,我要给他输血,腾不出手。”

几位医生还畏畏缩缩,江炙目光微斜,那位之前站出来说话的医生只得又一次出来,“那老臣就斗胆一试了。”

酒精消完毒后开始缝针,李木在心里大大称赞这位都统领真是位了不得的硬汉,没有一点的麻醉就缝针,如果说没力气叫了也可以理解,可他竟然眉都不皱一下,要不是后来李木发现他眼睛一闭担心这位都统领怎么了才知道他是痛晕过去了,李木简直觉得他是个没有痛觉的人。

边指挥医生缝合创口边缓缓输完50ml的血,李木已觉额上一片冷汗,自己这是高看了古代医生的技术么,还是找个针线活比较好的秀女来缝伤口会比较好,这位医生也许是年纪大了,手抖的几次都差点戳进去,自己在一边提醒也就罢,江炙甚至两次出手阻住了那位医生差点戳到都统领的针,要知道这位都统领可是有着生命危险,更何况这是在输血,不仅说缝合创口速度要快,再受一点小伤可能都是致命的。所幸这位都统领身体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50ml血,心跳的频率就已经渐趋平常,她正挥手叫那位侍卫再上前来,面前却递来一块帕子,李木感激地望向前,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江焰既焦虑又崇敬的脸,李木道了谢拿来擦擦汗,手术台上的医生可是一滴汗都畏惧的,只是以为眼下这条件,她也只有拿衣服抹抹的份儿。想起来她身上还揣着之前用来擦眼泪的手帕,又想着这块手帕也脏了要洗洗,李木把这块帕子也收在怀里,注意到江焰一瞬间有些复杂的表情,李木心里嘲笑了一下:堂堂将军府里的少爷竟还在意两条手帕么,也忒小气了吧,不过她还是有礼地说到:“多谢副将大人,民女稍后将手帕洗好再还给副将大人。”这样你没有后顾之忧了吧。李木暗笑却又百感交集,她现在对这兄弟俩的爹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究竟是怎样的基因变异才能生出这样除了模样其他什么都毫不相似的人啊,不是一个娘简直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该不会也不是一个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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