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十一月初的城市展厅开放时间越来越近。展厅地点选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一楼的商务办公室,整体的硬装和酒店风格一致,是不允许我们有大动作的。筹备的内容一是里面的软装配饰(挂画、摆件、绿植等)、销售道具(谈客桌椅、沙盘、灯箱等)一些物料内容,另外一个就是开放活动当天的流程、仪式之类。这个商务空间可以分为两个区域,大的区域用来销售谈客,另外一个小的封闭区域可以作为临时的办公室,这样就可以从我们租住的地方分流一部分人过来办公,着实减轻了一下房间的承受压力。
作为国企,虽已市场化,但对于仪式的重视程度要远高于民企和外资(外资公司基本不重视什么仪式,以务实为主,最大的老板来了和我们一起吃着汉堡开会,平时有一些项目级的活动基本也是没有兴趣参加),露脸和曝光频率亦是刷存在感的有效路径。仪式上的发言人、剪彩站位顺序都是有讲究的,安排不好,就会得罪人。
跟项目有关联的公司级、项目级管理人员,我在此先做一下描述,以便能够对接下来的各种人物关系和事项进行初步的解构。
H,N,Y三人的情况在前文中已经有所涉及,H,Y都属于城市公司营销平台,N作为公司“快周转”运营模式的一员悍将,经验丰富,挂项目副总经理一职,分管营销,常驻项目。N在一次下班之后的小酌酒桌上跟我讲,此前带的项目都在异地,工作强度大,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不说,也没法照顾家里。孩子出生也没休几天的假,整个家庭的油盐酱醋生活琐碎,孩子的奶粉尿布小感冒,都靠他对象一个人撑着,除了给钱,他什么也做不了。妻子是名老师,温文尔雅,自是不怪他,但他作为一个赤诚、有担当的男子汉,这些事情,特别是孩子的成长经历,很多的第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总是对家庭心怀愧疚的。带完项目回公司后,他意欲和H,Y一样留在公司营销平台,兼顾家庭,并向大老板夏总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果就是在各种场合被夏总旁敲侧击,大有“失宠”之势。这让他很难受,不是因为失宠,而是老板对他使用权谋之术,逼他就范的手段。就算公司短时间内没有人能够替代他出征,作为下属,作为家庭经济的顶梁柱,他很清楚,只能就范,和我一起带新项目。
公司的运营模式是工程、营销常驻项目,其它诸如财务、成本、设计之类的部门在总部办公,由各条线负责人直管(这种模式和大多数地产公司一致,节省人力成本)。新开项目配项目经理一职,我们的项目经理是M,挂职项目总经理一职,主管工程,同时负责协调各职能部门推进项目整体运营,从这个角度上讲,M是要高N半级的。N,M两人都是集团公司“鲲鹏计划”的一员,作为公司后备高管培养。
关于开放仪式流程,公司是有过往的案例可循的,依葫芦画个瓢总不会错,头疼是在剪彩的站位顺序上。N对于此种形式主义大于内容价值的事情兴趣不大,不管不问不张罗,让我和H直接汇报沟通。这种事情确实很对H的胃口,兴趣极高,自诩熟谙办公室政治,一直对我隔空指挥。我是一个妥妥的执行者,你说咋站就咋站。
集团“鲲鹏计划”的实施,对城市公司的权利架构平衡有些影响,这种微妙,平时相安无事,关键时刻还是要分出个尊卑的。根据H的指示,剪彩的站位顺序我前后修改了十几遍,本以为最终定下,并按此顺序给公司领导发邀请函、调整主持人说辞,正式开放前的晚上还是出了问题。
事情的起因是对于M的职位介绍,作为“鲲鹏计划”的一员,M的内部职级是项目经理,但对外一直是以项目总经理的身份和政府部门及各合作单位打交道的,名片上印刷的亦是总经理一职,中国人相互打交道讲究对等沟通,职级越高,见的人也越高级,越有利于推进各项工作,这也无可厚非。问题是M和N关于项目挂职的文件还没有内部审批完毕,H和M是有些龃龉的,所以在跟大老板夏总口头汇报此事的时候,玩了个小心机,按照内部职级报的,夏总也没特别关注此事,就点了头。
N和H,虽然两人性格完全不同,但毕竟是H的嫡系,听H的安排,怎么样都行,最终的结果是剪彩的人较多,没安排N上场。
M在收到我发出的邀请函之后,直接告诉我家里有重大事情要处理,参加不了仪式,我还真就信了,赶紧将此事汇报给H,并急着等最新的指示。后来才摸清事情的真相,M对于其职位的介绍非常介怀,原意就是,其一直打着项目总经理旗号去办事,现在如果主持人台上介绍他是项目经理,一个“总”字之差,让他无颜面对众人,被人笑话不说,也非常不利于后期工作的开展。他找到夏总申诉此事,理由充分,夏总自然是体恤一线将领,安抚了M。随后单独叫来H,进行了一番申饬,说他办事考虑不周,拘泥于形式,寒了前线将士的心,不利于工作的开展,我随后便接到了要改M职位的通知。
展厅开放当日,M西装革履,如约参加。台上剪彩的人物,是H、M、Y以及公司其他部门高管,筹备此活动忙的没白没黑的项目营销团队无一人上场,N当天并未到现场参加活仪式,理由是家里有急事。我后来想,N也是介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