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家人这才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回家休息。
刚进院子里,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是谁在厨房里做饭?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徐氏拉近小女儿凑在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她就转身朝外面跑去,徐氏走到一边墙角拿起扫院的笤帚一步步向厨房逼近,司静芊见状也到一旁寻了件‘武器’朝厨房靠拢。
两人在厨房门口停下,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一会,金属碰撞的声音没有了,脚步声越来越大。
母女两互看一眼瞅准时机,抬起胳膊就朝门口挥。
“嘭”
一个碟子应声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但这丝毫不影响母女两的战斗力,冲着出来的那人一个劲的挥舞手上的‘武器’。
“停!停!停!别打了!”
“别打了!”
“别打了!”
母女两一直到那人喊第三遍‘别打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依旧握着‘武器’看究竟是何方贼人在此造次。
一看,两人楞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贼人是谁,赶忙扔掉‘作案工具’问司明的情况。
等母女两从司明回来的喜悦中回来后,还在为刚才打她的事心疼后悔不已。
“娘,二姐,遇到不明身份的人是该警惕些,但我可不推崇这个做法,今日幸亏遇到的是我你们才能制服,但凡对方比我强点也不会被你们一顿暴打,反而是你们会落在他手里,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左右不过是偷些银子什么的,哪里比命还重要?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不能冲上去...........“
司明教两人遇到这类特殊情况该如何处理,两人也觉得这次是自己欠考虑了表示下次绝不会这么鲁莽。
纠正完错误,三人开始蹲地上给英勇牺牲的碟子和青椒‘收尸’清理战场。
司芸回来,跟在她旁边的王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王安:明哥回来真是太好了,可她们三个都蹲在地上做什么啊?不是家里进了歹人吗?歹人呢?被明哥解决了?嗯!一定是这样的!不愧是他明哥。
王安站在原地在心里给他明哥又贴上了英勇的标签,反倒是司芸见三哥回来了立马跑进去,全然不记得刚才家里的危机。
等靠近了才发现是一碟青椒摔到了地上,也加入清理‘战争牺牲者’的行列。
收拾好残局,司明让她们都去旁边屋子里坐着,还让王安去将他娘也叫过来,她还有两个菜马上就要好了。
这群人一肚子问题也都压着,等司明忙完再说。
饭桌上,司明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这两天的去向,害她们为自己担心了。说到司静文时,司明也说了大姐的坚持不肯一家人远走高飞,还拜托王安,让他明日去学堂的时候问下先生关于考试的具体情况。
说到这,众人自然知道司明打着什么主意,王安也不让司明多等一天,当即告诉她自己从先生那问来的消息。
原来王安是打算参加今年的考试的,学堂里的每周测试他的成绩一直不错,得了空就找先生请教问题,先生对他这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也是给予了厚望,一次说到考试的时候,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王安。
每年的县试、院试,都由府里统一调人下来负责全过程。虽说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但是不到考试报名开始,谁都不知道今年来的具体是谁。
官府虽然腐败,但科考却是极其严格,任何人都可以向主考官检举,一旦发现情况属实轻则取消本次成绩,重则终生不得参加考试,就连相关人员也要受到牵连。
可以说考试是绝对公平的。
县试一般都是三月末开始,三月中旬由主考官负责开始报名,报名时间为期三天,报名结束十天后正式开始考试。考试分两天进行考四场,主要就是看你对四书五经的背诵情况。
在考试前还会对你进行搜身防止作弊,县试的搜身是最严格的,你只能穿单衣进去连鞋都不能穿要提在手上接受检查,出考场的时候也一样,防止你将试卷这些带离考场。
一听只是穿单衣检查,司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还好,还好她还年轻营养不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胸前就是个飞机场。
“以前不都是要脱衣检查吗?怎么到了现在可以穿单衣了?”这是司明不理解的。
真要作弊的人,完全可以把小抄写在单衣内,写在胳膊上腿上这些地方。
“这听说好像是当今圣上改的,具体什么原因也不清楚。”
管她什么原因,司明心里给这位皇帝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当众脱衣服什么的真的太,,,太没有人权了。
王安正高兴可以和司明一起继续读书了,司明就宣布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她要自己呆家里看书。
王安急了,司静芊急了,司芸急了,就连王夫人也急了。
哪有一个人在自家读书的道理,得有先生给他答疑解惑才行。
司明表示家里条件不允许,只能自学成才了。
众人虽然为她感到遗憾,但也都很高兴她终于要开始读书走上正途了,钱嘛,总会有的。除了徐氏心里不同意司明的决定,但也忍着没有当众反驳。
夜里,徐氏决定要找自己这个想法危险的女儿谈谈心。
饭后,司明就回屋子里开始写字,等深夜一家人都睡下了才等来了徐氏。
徐氏进来,她就放下手中的书等她劝说自己不要犯欺君之罪。
果然,徐氏关心了下她的身体情况后就开始说饭桌上发生的事。
她苦口婆心的在那说,司明静静坐着听她说,等她说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司明拿出自己之前写好的字给徐氏看。
“父亲遗憾,家人幸福,吾之抱负”
没错,不能从官一直都是司致同一生的遗憾,她从官能带给一家人幸福,将大姐带离那个是非之地,为大姐、二姐、芸妹寻得好人家,让徐氏过上好日子,实现自己的抱负。
她的抱负不仅仅是家人,还有她自己,还有这天下众生。
大姐的这件事,自己入狱的这件事,让她清楚的认识这个不堪的社会。
权贵看上的东西便想方设法得到,不惜嫁祸、残害旁人性命,贿赂官员,为非作歹。
谁有钱谁有权谁便是王法,谁便可以肆意打骂那些‘低贱’的平民。
官府更是随心所以,今日想打你便打你不需要任何理由,毫无组织章法流程可言,原本无罪的人要想从牢里出去还必须交付赎金,在牢里的犯人更是连一口热水都喝不到,没有一丝人权可言。
连代表正义法律的官府都是这幅模样,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严刑拷打,受尽非人的折磨,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也许是此地离京城太远,这才出现这样目无王法的官府、权贵。
司明不敢肯定各地官府都是这般情况,但同平阳县一样情况的绝对不止这一处。
似乎,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司致同非要去参加科考当官,这就是他想做的为民请命成为真正的父母官吧。
她是因为来自法律严明人人平等的现代才冒出这个想法,那他呢?是祖宅里那个继母吗?还是当地的官府?
简短的十二个字,表明司明必须从仕的信念。
司明就这么看着徐氏一言不发,告诉她自己的决心。
徐氏盯着那张纸一动不动,眼睛来回在那十二个字之间看,最后直接闭上了眼。
似乎是心里两个声音在较量,良久,徐氏站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走了。
这是又默许了?
嗯,看来是的,连那张纸都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