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在教育机构工作?”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对面,面色和蔼地推了推眼镜,一手转着手上的圆珠笔。
“是的,在连锁教育培训做宣传策划。”
周宜家微笑着回她的话,眼睛不自觉地盯向对面这个人事眼睛下面的一颗小痣。
“从业两年?”
“差不多的,再三个月有了。”
那个女人提笔在简历上写了些字,周宜家飞快地瞄了一眼,接着开始打量她的办公室。装修简约很整洁,地面是很漂亮的大理石。
“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周宜家微顿了下,继而说:“看书写些字,看看比较出名的设计网站和活动博主吧。”
“说谎。”
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周宜家低着的眼神看见有颗黑色的小东西掉到了桌上,她抬起头,发现掉下的是那女人眼下的痣。
“你的兴趣不是捉鬼吗?”
在周宜家惊愕又惶恐的眼神中,那个女人开始疯癫地笑起来,幅度越来越猛烈,嘴巴和下颌因为长得过大而裂开…
“呵…”
周宜家从噩梦中惊醒,心脏还跳得有些快。感觉后背有些湿漉漉的,可能是冒冷汗了,有些粘。
都第三天了,她还是睡不好。
周宜家跳下床换了身衣服,走到客厅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仍然空荡荡的餐桌。紧接着略过走向厨房,拆了一袋拉面煮开。
她的手在一排酱料上空徘徊,犹豫着待会做什么口味的面。眼神停留在其中一袋上,那是老云南从北京带回来的北塘虾酱,不知道能不能做拌面?
手比脑子动的还快,周宜家直接就拿了起来。从消毒柜拿了个瓷白的盘子出来,拆开包装就往盘子里倒。
味道似乎有些刺鼻,倒完后她看也不看将袋子放回去,揉了揉眼睛。关了煤气灶把面捞出来后就往盘子上倒。把锅放好后,抽了把筷子开始搅拌面和酱料。
拌着拌着,周宜家看见面条中有两条红色的虫子在扭动。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头凑近去观察盘子,发现竟然不止两条,面条中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细小的红色虫子。
“啊!”
她吓得一把丢掉筷子,往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站在那思考哪来的虫子。干面条是她用手从包装袋里抽出来的,绝对没有。
周宜家转而看向那包北塘虾酱,小心翼翼地把它捏了起来提到窗户边观察,发现里面全都是红色的活虫子,在酱汁里爬着挪动着。
“南叔这是买到过期食品了吗?太恶心了吧!”
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后,周宜家连酱带盘都扔进了垃圾桶,将塑料袋绑得紧紧的。一波操作后,她也失去了食欲,牛奶配面包将午餐凑合过去。
“吃了吗,小宝怎么样了?”
闲来无事,周宜家用手机在网上给小宝挑了些婴儿用品后,就给石媛打电话。
“吃了药好得差不多了,宜家真的谢谢你。”
石媛在电话那头感激地说着。
“嗯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明天去看你。”
周宜家又安慰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刚要把手机放下,毛叔的电话刚好打来,她心里说了句“真巧”,随手就接上。
“毛叔?”
周宜家茫然地叫了声,毛叔那边反应过来,咳了两声:“额丫头啊,吃饭了吗?”
“刚吃完呢,怎么啦?”
“我这边跟老云南他们喝小酒呢,我煮了道黄瓜干丝拌肉酱,老云南喝上头了,硬要我打电话问你说你那北塘虾酱尝过了没。”
她苦笑着刚要提方才的事呢,老云南醉醺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让周丫头评评理,是不是比你老毛那秘制肉末酱好吃。周丫头,周丫头。”
“哎,南叔…南叔你尝过了么?”
她心想还犹豫着要不要说,万一只有她这袋是坏的,好歹是人家送的,嫌弃总归不太好。
“那当然尝过了,又新鲜又香甜!”
那就只有我拿的是坏的…周宜家自认倒霉,只好说:“我今天也吃过了,好吃。”
“…那跟老毛的肉末酱比谁的更好吃啊?”
“都好吃,都好吃。”
听着电话那头又开始嚷嚷起来,周宜家打着马虎陪那几个老人唠嗑了阵后,哭笑不得地挂断了。
想到一会要出门倒垃圾,周宜家抬手拍了拍脸努力打起精神,今天不再嗜睡,着手大扫除。家里的桌子和窗户擦得干干净净,木地板也拖了两遍。
又收拾了两大袋黑色塑料袋垃圾,周宜家满意地跟刚刚厨房那袋堆在一起,准备下楼带出去。
“叩叩!”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周宜家还猜着是谁,顺手就开了门。
“嘿,女道士。”
张飞和严灵站在门外,跟她打了声招呼。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周宜家警惕地看着他们,虽然严格上来说他们不算什么恶人,但是居然跟到她家,太可怕了吧。
“冷静冷静,我们事务所做生意当然要了解客人的全部资料,找个住址,那可不小事儿一桩嘛!”
严灵冷眼看着她警惕的样子,随即自顾自进了门,打量着屋里寥寥无几的家具和摆设:“嘁,你是不是很穷啊。”
“我…”周宜家在门口被他挤得往旁退让了两步,忍着怒火:“你们什么情况,擅闯民宅啊!”
“那臭小子就那样,别见怪,”张飞憨厚地摸着脑袋打哈哈:“我们今天来呢是想让你去事务所一趟,完善一下资料,好整这个交易的事儿。”
严灵走到客厅的茶几边,看到上边放的周宜家两年前在爬山时拍的照片,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
“不是,什么交易?”
周宜家脑子里很乱,努力抑制自己不说脏话。
张飞使了个“你懂的”的眼神,在她发飙之前,严灵率先开了口:“你下了单不是吗?给我们事务所,就三天前。”
“什么单子?”
“守夜事务所只做一种单子,保命的单子。”
严灵望向周宜家的眼睛:“你在这个礼拜星期日,也就是后天,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