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且慢……”
柳清红心头一紧,皱眉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
“父亲,既然您已经承认了我是您的女儿,我就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了是吗?”桑柔冷冷道。
“嗯,不假,正是我的好女儿,为父以前亏待了你,往后必当好好补偿你。”
只见桑柔转哭为笑,笑容灿烂且天真“那父亲,有人欺负您家嫡小姐您怎么说?”
“我看谁敢?”刘清红无奈且淡淡道。
“父亲,您刚刚在内院可是不知晓门前发生的事情,方才管家和那几个下人出言不逊,说我是乡村野丫头冒充嫡小姐,还说我在一个月前已经死了,还说要将女儿和师傅打死与丞相府门前,您看看棍子都拿在手里呢,要不是父亲赶到女儿差点又见到阎罗王了,呜呜呜呜……”桑柔指着管家和其身后的小厮。
管家和小厮纷纷跪地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三小姐,请老爷恕罪!”一个个齐刷刷磕头,脑袋都快磕出血来了。
刘清红骑虎难下“这……管家,罚三个月例银,其余的杖责三十,罚例银三个月,你看此事可否了结?”刘清红有些生气,这天下除了皇亲国戚第一次有人让他被迫当枪使。
“父亲,为人公正,果真是当朝丞相!”她冷冷看了眼管家和下人,让他们更是心头没了低,想不到这个野丫头也有这番胆识,后悔了刚刚所做的一切,继续跪地求饶。
经门前一闹,宴会不欢而散,很快看热闹的人群不欢而散,府里也渐渐回归了宁静,消息传到冷凌华耳中,他笑着跟夜冥打趣“你看!我给你们找到女主子怎么样!哈哈!真是有趣!”
——
孙氏一连三日都被气得下不来床,让桑柔好生在府里清净了几日。
“母亲,您说三妹妹已经回来了?而且痴呆已经治好了?”
“媚儿,你和玉容有所不知,那个丫头伶牙俐齿,乡野惯了,用词很是泼辣,让为娘心生怄气!”只见孙氏脸上苍白如纸,娇美的容颜甚是关不住怒气。
“岂有此理!”玉容狠狠道,“这府里谁不知道母亲是当家主母,那个乡野村姑居然还跟跟母亲作对?当我玉容死了不成?”玉容气冲冲夺门而出。
“快,媚儿,去看着你妹妹,别让她吃亏了!你是大姐姐,那个丫头不敢不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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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府里虽说把三小姐接进府中,可因为夫人卧病不起,下人们也不敢与这位三小姐亲近,居然连个丫头都不给桑柔,只是将桑柔和玄老一人安排了个偏院,每日定点送些饭食,衣衫也未曾给桑柔准备,桑柔还是穿着当日的破布衣,这事情本应当家主母去管理的,是谁孙氏卧床不起便故意没管这事,管家也因为受了罚,心生怨气,便不着急安排,反正头上还有个主母担着,他也不好得罪夫人;至于柳老爷更是不会过问后院之事,除了每日给夫人寻大夫之外,基本不会过问后院之事,桑柔便不了了之地在府里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生活。
这日,桑柔正在院内看医术,这是玄老给她做做样子的,这些医术在她前世十岁的时候已经倒背如流且灵活运用了,不过重新认识认识繁体字还是有必要的。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渐渐可以听见一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只见院内多了一行人,其中有两位少女甚是亮眼。
一女子十五出头的相貌,双唇如珠,柳叶眉,高挺精致的鼻子,勾人心魄的丹凤眼,身穿五彩锦衣,头上琳琅满目的珠宝点缀,活脱脱一只小狐狸的模样。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倾城的容颜,想必就是大姐姐柳媚儿了。
另外一位女子十四岁出头的相貌,跟大姐姐一样的眉眼,只是鼻子与双唇更偏向父亲的模样,多了几分英气,身穿红缎,头上更是带着红蓝相间的玉石马面,果真有女妖且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想必也就是二姐姐柳玉容了。
此二人均为孙氏所生,孙氏还有一位儿子,孙氏娘家是商人,当年与淳于氏同年进府。淳于家是外姓王爷,东晋开国期间,淳于家立下汗马功劳,故被先帝封了王爵,并保留了世袭制,如今已经第四代了,早年桑柔的生母淳于氏是异性郡主,是刘清红明媒正娶抬进府里的。因当时外姓王爷淳于家还在朝中走动,在朝野上下还有一定的根基,当时的刘清红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言官,但才气不凡,所以淳于王爷便促成了这桩婚事,而年轻的刘清红面胜潘安,至今都说是个俊丞相,当时爱慕刘清红的女子更是趋之若莺。淳于家帮助刘清红走上丞相出了不少力气,孙家是生意人,官场上都是靠这两家人为刘清红打点的,直到如今孙家已成了皇商,那淳于家呢?也不知道淳于家怎么样了……
桑柔的思绪被眼前的红衣女子打断“喂!跟你说话呢!野丫头!装什么读书的样子!”
桑柔嘴角一抬,不语。
这让红衣美娇人更生气了,起手就把桑柔手指的医术夺了过来“我当你看什么呢,原来在看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好好一个闺阁女子竟然看医术,真是丢人!”
一旁看戏的媚儿更是带一丝轻蔑的神情,哼,把我的母亲气倒,我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原来母亲是被莽撞的乡野丫头气的,摆不上台面,就让玉容好好收拾收拾她。
桑柔抬头看了眼她们,转身拿了桌上另外一本医术翻看。
这让红衣女子更气了“我听说你病好了,不是傻子了?怎么现在变成聋子了?姑奶奶跟你说话呢!”
桑柔本不想跟两位十三五岁的小姑娘争吵,想想前世已经是28的人了,跟小姑娘争吵好是没劲,没想到有人上杆子作死,那就正面刚吧。“来人,掌嘴!”
众人瞠目结舌,这是病症没好吗?
“你说什么?我看谁敢!?野丫头,别蹬鼻子上脸!”红衣女子怒气冲冲。
桑柔一看,厉色道“既然无人听我指示,那我就自己动手了……”只听见“啪”一声,桑柔扇了玉容一巴掌,打得玉容退了几步脑袋一蒙,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泪哗哗流了起来。
“你疯了?竟敢打二妹妹!我要给母亲和父亲告状,让你赶紧滚回老家去!二妹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一下,你竟敢掌刮二妹妹……”媚儿脸色有点通红,她想不到玉容居然会被这个野丫头打了,不过暗喜打的幸亏不是自己。
“原来是二位姐姐啊!我眼拙实在看不出来是两位姐姐来探访我,我还以为是母亲给我分使唤丫头来了,我听二妹妹言辞粗晦,便以为是哪位不听管教的野~丫~鬟~”桑柔吃惊地说道。
“哼,能言善辩,你打了二妹妹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劝你快跪下给二妹妹道歉!等我告诉母亲,你可不是道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了!”
“这位是大姐姐?大姐姐你说说,我从不记事起就送出府内,府里的姐姐妹妹我真的记不得长相如何,而且我见府里的下人每人都是穿着锦衣绸缎,我又怎么能分辨得出谁是小姐谁是丫鬟呢?母亲按理来说应该给我分丫鬟了,我入府几日,连个伺候的嬷嬷都没有,刚刚我见你们来了我院子里,我还以为是母亲想起我来了,给我分丫鬟呢。”桑柔天真地用大眼睛眨了眨。
玉容回过神来“你……你个野丫头居然说我和大姐姐是丫鬟?我看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敢打我?来人给我打!”
媚儿一时间也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暗自给二妹妹叫好,她点了点头,示意让身后的六个丫鬟动手打桑柔。
六人把桑柔围起,正准备教训时,桑柔反身一巴掌扇晕了媚儿的一等丫鬟,接着两三下格斗术便把其余五个丫鬟摔倒在地。冷言道“二位姐姐,不知桑柔有何得罪你们?竟让丫鬟来打我?”
“你……你这个村姑居然还学了武术伤我丫鬟,这件事没完!”
媚儿知道自己此番讨不到好,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能去搬救兵了。
“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桑柔冷冷地坐回位子上翻着医术。
玉容气不打一处出来,本来此番是给母亲讨公道来的,没想到没教训这个野丫头,反而被打了一巴掌,还把她的丫鬟打伤了,气得她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然后把之前抢的一本医书撕了。“哼!你这个野人,读基本下三滥的东西就把自己当回事,穿得跟个乞丐似得,臭熏熏的真是丢死人,你等着吧!臭乞丐!今日我就让父亲赶你出府,我看你还能嘚瑟多久,你就等着去大街上乞讨吧!”
媚儿将玉容拉走,一行人一瘸一拐的抬着那个晕倒的丫鬟走了。
此时,玄老正在远处目睹一切,玄老和桑柔住的虽说是两个独院,但因为不受柳家待见的破院就这两处了,所以离得不过百米,都是先前打雷闪电破坏了失修的院子,甚至玄老的屋内还在滴水漏了一大块屋顶,桑柔卧室少了两扇窗户,在这寒冬里夜里很是难受。
“小师傅,你这样做你这位父亲不会真的把你轰出去吧?”
“玄老,跟我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