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薇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柳桑柔给的药膏十分神奇,原本伤痕累累的肌肤居然变得光滑无比,这几天以来玲薇一直关在屋子里也不曾见人,原本一个活泼开朗的小丫头变得十分阴沉。
在潘氏的劝说下,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走出了房门,独自一人溜达到了柳府的静心湖里头。
见过紫嫣和小舞的死亡,她决定再也不要贴身的侍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丧气,她再也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
经过那一晚,她好像永远都不会再高兴起来了。十四岁,她失去了天真烂漫,失去了贞洁。
她静静地坐在湖边,往湖里一块又一块地扔着石头,听着石头“扑通扑通”的,心也好像慢慢沉到了湖底。
东晋的酷夏很热,一般没有人会在大热天跑到湖边来。
“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怎么了?”
声音有点熟悉,玲薇缓缓回头,眼睛无神地看着泷胜:“你来了?陪我坐会儿。”
泷胜呆呆地点了点头:“你……还好吗?”泷胜虽然不知道当晚玲薇发生了什么,可总感觉是一件对玲薇来说十分不好的事情。
玲薇勉强地笑了笑:“嗯。你呢?在孙氏身边还好吗?”
泷胜顺势坐下,身边还隔了一段小小的距离,就像当初他和她在通灵阁集训一样:“嗯,老样子,天天给大少爷拖死囚的尸体,习惯了就不觉得恶心了。”
玲薇眯着眼睛笑了笑,眸子里没有一点笑意:“那就好。”
酷夏的池塘很安静,只能听见蛙叫声和蝉声交错着,二人静坐了许久,谁也没有打断谁。
泷胜静静地陪伴着玲薇,他始终问不出口,生怕当晚的事情再刺激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丫头。
玲薇低着头说道:“泷胜,你还是不愿意喊我玲薇吗?”
泷胜愣了一下,陪着笑道:“四小姐,你我尊卑有别,他日你和阁主大婚之后就是我的女主人了,我怎么敢唤你的闺名。”
玲薇笑笑,拍了拍脚上的灰:“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不然孙氏会怀疑的。”
玲薇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潘姨娘身边的寿儿跑来过来,火急火燎地喘着粗气:“四小姐,四小姐……不好了,尊王妃来府里了。”
玲薇表情一点都没有改变,平平淡淡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寿儿还在顺着气,潘氏都快急疯了,这个四小姐怎么还如此淡定:“四小姐,潘姨太都快急疯了,都去了前厅迎接尊王妃呢,她让您也快一些。”
玲薇点了点头,该来的总会来的:“好,我知道了。”
泷胜眼里目送着玲薇前去,心里又有些不舍。
寿儿等走远了才喘了口粗气,怕了怕胸脯:“吓死我了,小姐,你怎么和夫人的人走一块了?那人身上全是血腥味儿,小姐还是离远一点。”
玲薇笑了笑:“不怕,我刚好路过碰见罢了。”
“小姐,下回路过见到夫人的人都要绕道走,小心一点好。”
玲薇应答似的点了点头:“嗯。”
寿儿往回看去,只见那个男子还在原地看着四小姐,想想都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没一会儿,玲薇就和寿儿来到了前厅,好家伙,尊王妃可不是孤身作战,竟然带着十多个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来到了柳府?
柳清红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这也没有把尊王妃往外赶的道理,可这乌泱泱一片妙龄女子,一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柳清红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人都是尊王妃带来的,也没有往外赶的道理,不小心得罪了尊王妃,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再大的官也没有得罪王室的道理啊。
尊王妃到底闹得是哪一出?那些女子一个个交头接耳地数落着柳府。
“呀,孙小姐,你瞧瞧,这柳丞相的府里怎么那么破呀!”
“是呀,是呀,这前厅居然比我家的材房都比不上,你看看这红木,一看不是百年的,我家用的可都是千年红木了。”
一句一句,深深扎进了柳清红的内心,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数落他,他心底里将这些“泼皮”小姐骂了千百遍:孙公家的小姐又如何!长得可真吓人!再浓的胭脂也挡不住这张大脸!
柳清红不厌其烦,一直催促着身边的下人去叫柳玲薇。
玲薇没等来,等来的却是最爱凑热闹的柳媚儿和柳玉容,这可让她们等着了,得知尊王妃带了十多位大家闺秀前来,她们可得好好打扮打扮艳压群芳呀!
没等她们靠近,就一阵阵香气飘来,柳媚儿步步生风,头上还插着金步摇,在她这张精妙绝伦的脸上显得相得益彰,甚至给她的姿色又添几分美妙。
柳玉容也不差,一身淡紫色金丝长袍,头上还盘着青云髻,她的脸本身就长得妖艳狐媚,抹上了朱红色的胭脂在脸颊两侧,很是合适。
这两姐妹缓缓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尽管来的都是大家闺秀也均被柳府的这两位天资小姐折服。
二人仿佛天仙下凡,如梦如画,十分美妙!
就连尊王妃也不忍侧目欣赏。
呵,已经下令让这些大家闺秀好好打扮,没想到这传说中的柳府大小姐和二小姐一露相就把她们比了下去。
“民女,见过尊王妃。”姐妹二人异口同声地给尊王妃行了个礼。
尊王妃虽说不喜欢柳玲薇,可对于这两姐妹倒是能入眼三分,语气平淡却挑不出毛病来:“起来吧,你们家四小姐可架子可端得真大,怎么还让客人等那么久?”
柳玉容眼睛一眨,嘴角微微勾起:“尊王妃有所不知,四妹妹呀可娇惯了,平日里都不把我们两个姐姐放眼里呢!”
“哦?!”尊王妃轻蔑一笑,久在王室的她一眼便知柳玉容心里在盘算什么,可对她来说,这两姐妹都针对柳玲薇,不是正中下怀吗?
“那你好好给我说说,我倒是想听听看我儿子选的正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